何英華臉色越發冷了下來。

過了一刻鐘，才把所有的東西都搜出來，何英華冷著臉對大管家何進說：“大管家，你們看看這個事情要怎么辦？”

何進是何家三代管事了。何進的祖父就是何家的大管事，后來，他父親，他也都是何家的大總管。位高權重，深得何家歷任家主的信任。不過，自從何源出事之后，何進就說是病了，一多半的時間，都在養病，如今，也被拉過來了。此刻，他聽到何英華的詢問，看看跪在地上的蘇家眾人，別過眼去說：“家有家規，國有國法，這兩位姨娘私逃，倒是不一定。先前的事情老奴也聽說了。”

“錢姨娘是大老爺要送給知府大人的，蘇姨娘是蔣家要拿去抵債的。她們要是把老爺賞給她們的東西帶走，也不是沒有先例。倒是也無可厚非。所以，這到底是從哪一條家規，還要請四姑娘的示下。”

何英華冷哼一聲，真是一個老狐貍，何家養了這么多年，就養了這樣一個玩意，真是何家的不幸。何英華說：“大總管說的有道理。可是，她們這些東西真的都是她們自己的嗎？我們府里，主子賞賜的東西，都是登記造冊的。我倒是想好好的查查。蘭雪，你叫了五弟身邊的嬤嬤過來，還有三姐姐，你認認東西。”

一個嬤嬤被推出來，她快速的拿出來一個冊子說：“這是老爺賞賜給五少爺的東西，冊子上都記著呢，如今，大多都在這些東西里面。”

何進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好起來。錢姨娘哭的更加大聲起來。

何莞華姐妹從座位上下來，走過去，一件件的看去，何莞華咬牙對蘇姨娘說：“姨娘，我們何家雖然日子艱難了，但是也沒有缺你的吃喝，你還有我們姐妹兩個，你怎么就忍心，這么一走了之？在何家當姨娘真的沒有在蔣家當奴才好？你寧肯不當何家的姨娘，也要去蔣家當一個奴婢？當一個老媽子？”

“我明白了，你是覺得，我們姐妹將來都是要嫁出去的，指望不上，所以，你更加要巴著你這個奴婢出身的蘇家？你想著你將來要靠你兄長嫂子侄子養活你？呵呵，你想的太多了吧？親生的女兒不相信，倒是相信侄子，兄長？”

“好，既然，你覺得我們何家不好，你要走，要去攀高枝，我也不攔著你，可是，你憑什么還要把我們何家的東西給帶走？”

蘇姨娘憤恨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說：“我怎么帶走何家的東西了？我伺候老爺這么多年，還給老爺生了你們姐妹兩個，論功勞，論苦勞，何家給我一些財物，算什么？我就是帶走了，也是我應該得到的。何家不是要放開奴婢了嗎？只要是自己出得起自己的身價銀子，就可以自贖出去，難道我辛苦了這么多年，還不能自贖出去？誰甘心一輩子一直都奴婢？現在我也不是要去蔣家當老媽子，我就是想自己出去當一個升斗小民都不行嗎？你們姐妹兩個是我生的，是我養大的。你們不念著孝心，不養著我，不看顧我，還要阻攔我，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何莞華氣的額頭上青筋都冒出來了：“姨娘說的好有道理啊，你在我們何家是有功勞，是有苦勞。你生了我們姐妹兩個。可是，我們何家虧待你了嗎？我父親對你不夠好嗎？你看看你蘇家的一個個人，都是什么人，有什么才能？我父親不是照樣讓蘇明，蘇亮當了管事？蘇長友，蘇長發，蘇長才這樣的蠢貨，我父親不是也讓他們當了掌柜？你蘇家世代受著我何家的恩惠？怎么了？臨到了現在，我何家不過是遇到一些波折，你們就要把我們拋下，準備去攀高枝了？攀高枝也就算了，還要卷走我們何家的東西？姨娘，你怎么好意思說這些東西都是父親賞賜給你的？你看看這些東西，和我屋里的冊子相不相符？把我們姐妹兩個的東西也都拿走？你到底是不是我們的生母？”

說到最后，何莞華已經淚流滿面。

這一番話，說得蘇姨娘也有些心虛，不過，她還是冷著臉說：“好，你也知道，我是你的生母，怎么了，我生了你，給了你這一條命，拿你幾件東西怎么了？你不是大家子小姐嗎？不是從小就飽讀詩書嗎？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孝道這還不知道？”

何莞華氣的渾身發抖，倒是何英華開口了：“蘇春喜，你一個奴婢，我們何家的家生子，居然要我三姐姐對你有孝道？你這是什么腦子？我三姐姐可是我母親許夫人的女兒，關你什么事兒？別給我拿孝道說話。”

“既然事情已經明白了，錢嫣紅，蘇春喜，如果只是拿了自己的東西走，也就罷了，她們還拿了我五弟的東西，還動了我三姐和五妹的東西，那就是偷盜。奴婢偷盜私逃，大總管，你說是什么罪名？該怎么處罰？”

何進一哆嗦，他知道，如今這兩個姨娘是保不住了，他只能說：“按照家規，偷盜主人的財物，輕者打板子，重者可以打死，也可以報官。這么多財物，已經不是打板子的事情了，老奴覺得還是報官吧。”

一聽這個話，蘇姨娘和錢姨娘眼睛里面都迸發出來光芒。報官好啊，最好把她們都送到知府衙門去，到時候，知府大人自然會想法子弄出來她們。這可是她們今天的一線生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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