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睿說：“你前兒個的幾點建議都很好。我和幾位師爺商議了，已經給皇上上了折子。不過，皇上倒是有新旨意下來，我先給你看看。”

何英華不敢怠慢，忙整容下跪，接過了圣旨。這個圣旨可不是一張錦帛，而是厚厚的一疊折子。

何英華仔細看來，又想了一下，這才把圣旨還了回去。喬睿請何英華坐下。

何英華心里細細思量，喬睿已經開始說了：“皇上已經知道如今的圖蘭城和周邊的五個府城，都是北蠻，西胡，高麗人，倭人齊聚的地方。我大夏的正式居民，六個城加起來不過是四五十萬人。這四五十萬人，有一半在六個城里住著，另外一半則是在城外莊子里住著，有的在工坊，有的在耕種。六個城里北蠻的貴族倒是也有不少，不過，總數連一千人都沒有。倒是城外有各個部落通過不同途徑過來的北蠻奴隸二十多萬人。這數目都要超過西北大營的軍士數量了。”

“北蠻人多了，采石場的工人自然就不缺少，產出的石材源源不斷的運送各地修建城池，鋪設道路。可是，這人多了，還都聚在一起，可是一個大麻煩。如果，有朝一日這些北蠻人鬧了起來，揭竿而起，那圖蘭省就亂起來了，哪怕武器裝備精良的西北大營能應付來這些手無寸鐵的北蠻人，自怕也要大傷元氣。所以，我時刻都覺得提心吊膽，如臨深淵。”

“這個情況，年前，我就跟皇上上了折子。皇上如今給出了這個法子，我倒是覺得很好。”

“他下了旨意，北蠻人奴隸，只要干滿十年，不犯錯誤，就可以恢復自由身。當然了，恢復自由身，并不是就意味著他們真的自由了。不管是官府還是各個商家他們買了奴隸過來，都是花費銀錢的。所以，北蠻奴隸并不能立刻恢復自由，只是從奴隸變成了仆從。官府和那些大商人之前用這些北蠻奴隸，都是不給工錢的。因為他們是低賤的奴隸。只是管他們吃飽穿暖。可是，十年后，一旦他們不是奴隸了，我們就要給他們工錢了。這些奴隸們，如果勤勞節省，把工錢贊起來，夠了自己當初賣身的錢，那無論是官府還是商戶都不許阻攔他們贖身。贖身之后，他們就真的成為了良民，是自由身。”

“但是，因為他們是北蠻人，雖然成了良民，但是，并不能立刻脫離各處監控。他們必須跟著官府讀書識字，哪怕不會寫字，也要會說官話，不許說北蠻語言。還要通過一種語言考試，能通過的才能真正成為編戶齊民，但是，也不許居住在圖蘭省，由官府統一送往南方各省份，給予土地供給他們耕種。再過十年，這一戶人家能再次通過考試，才能成為真正的大夏國民。”

這真的是層層設阻攔啊。一個北蠻奴隸照著這個法子，只怕要三十年的功夫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大夏自由民。何英華都想為他們掬一把淚。

喬睿繼續說：“參照這個做法，高麗人和倭人，南洋人也是如此。不過，他們的孩子，特別是跟大夏人生的孩子則不在這個范圍。這些孩子，有大夏血統的，一生下來，就是編戶齊民，是自由的大夏國民，官府給予土地，供其耕種。待到他成年，如果父母已經達到官府認可，成為國民，那他可以跟著父母到南方居住，也可以帶著父母在大夏居住。還有，當這個奴隸的孩子有能力，通過考核，可以申請讓北蠻出身的父母跟著他在圖蘭城居住，不用官府統一送到南方。可以提早成為大夏的國民。”

何英華點頭，心里想，這就是父母以子女貴了。這么一來，大夏的男子女子都金貴起來，只要北蠻人或者是高麗倭國南洋人，跟大夏的人成親，生了孩子。只要這個孩子有點出息，就能改變父母的奴隸身份，這也符合大夏以孝治國的一貫思想。

喬睿說：“這個我明天會派人在采石場，城中張榜公布。這里面有很多細則。比如說，這些奴隸，如果跟大夏人成親，這個大夏人又是有點錢的，可以由這個大夏人提前出錢，把這個奴隸贖身出來。這樣，這個奴隸就不用苦等十年的光景。不過，不管是他們的大夏伴侶還是他們的大夏孩子贖出他們，他們都要會說官話才行，這樣才能成為自由身。”

何英華能說什么呢？這可是圣旨，普天之下，誰敢違背？

喬睿接著說：“這么一來，這些各族的奴隸們，有了擺脫奴隸身的希望，他們的反抗就會少了很多，但是，也不能說沒有，我們還是要嚴密監視起來。好在有西北大軍在這里監督著，應該出不了大亂子。不過，這個政策實行起來，三代以后，這西北就沒有北蠻等各族人，大家都成了大夏忠誠的百姓。都說著官話，書寫漢字。”

“可是，目前，我們的問題是，教書先生太少了。目前，圖蘭省的這些教書先生們，一半是官府用各種法子請來的。一半則是你們何家送過來的。不過，你們何家送來的教書先生，只教導你們的佃戶，伙計，工坊的織工們學習，范圍太小了。我請你過來，就是想跟你商議，是不是跟你家的教書先生說一下，請他們晚上辛苦一些，到采石場，修路的工棚去教導奴隸們大夏官話？至于能不能識字，就不強求了。”

“還有，江南一地，讀書人多，很多讀書人科舉不成，生計都會發愁。何家能不能想法子再聘請一些過來？”

何英華皺了眉頭想了一下說：“巡撫大人之命，何家怎么會違背？只是，我也有幾點想法。”

喬睿笑著說：“你的想法一定都是好想法，趕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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