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身子不適，做學生的自然應當侍奉湯藥才是！”

衛武聽了哈哈一笑，擺手道，

“有心就好！有心就好！”

牟彪這廂又奉上自己帶來的補品，衛武看了全是些人參鹿茸的大補之物不由心頭好笑，

“果然是孩子，這樣的東西，這樣的天氣，吃進去只怕鼻血都要補出來了！”

當下笑著帶了他們進去見韓綺，韓綺正半倚在臨窗的榻上與早過來一步的韓縵說話，

“你過來……父親和母親可是知曉？”

韓縵笑道，

“我也是今兒一早才知曉姐姐病了，下學時便派徑直過來了，不過派了韓忠回去報信兒，今兒晚上我便不回去了，就住在姐姐這里!”

韓綺聞言點頭，

“即是報了信兒的，自然是可以的！”

韓縵笑瞇了眼，

“多謝三姐姐！”

韓綺嗔道，

“我瞧著你過來陪我是假，尋空子出去玩兒才是真吧！”

韓縵笑著一吐舌頭，卻是暗道，

“在家里母親管得嚴，要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三姐姐這里，雖說功課管得緊，但卻許我出門兒游玩，三姐夫還給銀子，比起來自然還是這里好！”

姐妹二人正說話間，外頭鬧鬧嚷嚷卻是學生們進來了，韓綺笑道，

“看來是他們過來了！”

韓縵便起身去迎，走到門前正正遇上那領頭的牟彪，便笑著沖眾人屈了屈膝，眾人有見過韓縵，知曉她是先生的妹妹，也在書院里進學，便笑著回禮，那牟彪雖說是在書院里進學一月有余，卻頭一回見著韓縵，見到明眸皓齒的小美人兒，立時便覺著眼前一亮，人就愣在了當場。

“乖乖喲！小爺長這般大還是頭一回見著生得這么好看的女子！”

我爹娶了那么多個姨娘，卻沒一個有她好看！

牟八少爺膽子奇大，小小年紀因著好奇，也是見識過風月的人了，心中暗道，

“上回那劉德勛騙我說窯子里有好吃好玩的，誆著我去了一趟，在那里我也沒見似她這般漂亮的，這樣漂亮的美人兒弄回家去，擺著看看也是好的呀！”

這牟八少爺的混世魔王的性子一來，見著好的便想往家里弄了！

衛武回頭一見這小子的樣兒，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暗暗道，

“這小子毛都沒長齊，倒知曉瞧女人了！”

當下為眾人引見笑道，

“這是你們先生家里的五妹妹，如今在書院里讀書，也是你們的同門師姐妹！”

眾人又重見了禮，這廂再進去同韓綺見禮，韓綺笑著跟眾人說話，先問了功課，又問在外頭可有尋著活計，又問牟彪教大家識字讀書，教得可好？

眾人都道彪哥教得好的，功夫好，學問也是極好！

牟彪聞聽了，不由得意的一張黑臉都泛著光，卻是拿眼兒斜斜去偷瞧韓縵，見她也沖著自己微笑，立時間便覺著自己那胸膛里一顆小心肝兒亂跳起來，

“砰砰砰砰砰……”

那勁兒大得……似乎要自己個兒從嘴里蹦出來了！

饒是牟八少爺長到了這般大，卻是平生頭一回知曉，能有人不用拳頭只一個眼神兒，便能讓自己心頭亂跳，手腳無措，腦子暈暈乎乎，幾乎都要站立不穩了！

這廂在韓先生家里東拉西扯，也不知如何同先生、師公告辭出來的，只記得韓家的五小姐笑著送了他們一幫子人出來，還特意沖自己福了福身，便掩嘴兒進去了，

“這黑小子莫不是個傻的，只知道傻笑發呆？”

待到牟彪坐著自家馬車，搖搖晃晃的回了家，見著自家老子，牟斌便問他，

“你今兒去探望先生，先生的身子可好？”

牟彪被老子一問，立時驚醒過來，一拍桌面，

“砰……”

倒是將他老子給嚇了一跳，牟斌濃眉一皺罵道，

“好小子，敢跟你老子拍桌子瞪眼了，你待怎得？”

牟彪雙眼放光盯著他老子，

“爹，我要成親！”

牟斌聞言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成親……成甚么親，你小子長毛了么？”

牟彪那性子上來了，牟斌都要讓他三分，見自家老子不信，立時惱了一腳踢開旁邊的圓凳，

“小爺我就要成親！”

牟斌見兒子這樣兒不似在說笑，便斂了笑容問道，

“你要跟誰成親？”

牟斌應道，

“跟我們先生的妹子……”

牟斌想了想，應道，

“你們家先生乃是吏部郎中韓世峰家的三女兒，下頭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難道我兒說的是那韓家的五小姐？”

“正是！”

牟彪興奮的雙眼放光，黑臉兒泛紅，

“爹，我要娶韓家五小姐……”

牟斌聞言又笑，

“怎得……不過就是去探了先生一趟，便要娶人家妹子了，你為何要娶韓家五小姐啊？”

牟彪應得毫不含糊，

“她生得好看，放在家里可以天天看！”

牟斌聽了笑得更是高興了，

“哈哈哈！我們家小八也長大了，也知曉女人好看不好看了！”

韓世峰一向有清名，家教向以嚴正出名，家里的幾個女兒都不錯，尤其最小的女兒容貌出眾，這論起家世不差，人也漂亮，與自己兒子倒也是般配！

想了想便道，

“這事兒待為父想一想……”

這男女婚配乃是兩好結一好，自然不能自己一家說了算，若是旁人倒也罷了，憑著錦衣衛指揮使的面子若是想結親，閣老的姑娘也多半能成事兒的，可韓家那頭可是有一個皇后娘娘的后家，又衛武那小子與皇帝交好，這事兒還要商量著來才是！

不過這么轉過頭一想……若是咱們家結了這一門親，倒是有大大的好處！

想到這處不由當真動了結親的心思，對兒子道，

“為父會給你想法子的！”

牟彪見他沒有一口應允便仍是鬧道，

“我就要娶韓家的五小姐，爹你給我把她娶回來！”

牟斌這廂好說歹說兒子就是不依，正要掛不住臉，要用拳頭跟這小子說話了，聞訊而來的五姨娘解了圍，

“我的八少爺喲！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家可是矜貴著呢，可不能說弄家里來便跟著來了，這前頭三媒六證一樣都不能少，要不然人家也不肯心甘情愿嫁進來的，你且耐下性子等一等，姨娘同老爺商量商量，我們先去打聽打聽，這韓家的五小姐是個甚么情形，才好請媒人上門啊！”

如此說法，牟彪倒是能接受，當下哼道，

“你們可快著些！”

如此才算是哄得牟彪消停了，回過頭來牟斌對五姨娘道，

“這門親事要說起來，倒是能結的！”

五姨娘卻是柳眉一皺，

“這老八才十歲，那韓家的五小姐多大年紀了？”

這小小年紀怎得都會勾引男人了，若是弄了個狐貍精回家里來，豈不是要鬧得家宅不寧！

牟斌想了想道，

“好似與我們老八差不多的年紀，明兒派人去打聽打聽！”

即是錦衣衛指揮使要打聽的事兒，必然是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半點兒沒有遺漏，第二日牟斌便笑著對五姨娘道，

“這韓家的五小姐生得甚是美貌，年紀與我們家老八相仿，性子也是活潑，我瞧著倒是挺好！”

五姨娘卻是不想自家兒子弄個太漂亮的進門，

這太漂亮的女人，都是亂家的根本！

只老爺同兒子都點頭了，她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子翻過來，只得點頭道，

“那老爺……請人去問一問吧！”

牟斌想了想便道，

“這事兒我瞧著是好，不過兒女們年紀都太小，貿然請了媒人上門，若是韓家不答應，倒是有些失臉面，不如叫了衛武去問問吧！”

這廂拿定了主意，第二日果然叫了衛武來，他是武人倒也不喜歡拐彎抹角，便直截了當的對衛武說明了自己的意思，衛武聽了心中暗道，

“嘿嘿……這小子……果然是個霸道性子，見著好的便想要！”

自家小姨子年紀越長，越發出落的美貌動人了，以后說不得還要引多少狂蜂浪蝶呢！

不過自家老丈人那性子，衛武是知曉的，前頭他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讓老丈人點了頭，即是嫁了一個女兒給錦衣衛，就決不會再嫁一個女兒給錦衣衛的，若是這樣……那自家老泰山便當真不要想在文官隊伍里混了！

因而衛武知曉這樁婚事多半是成不了的，只當著上司自然不好將話說明，便笑道，

“這是樁好親事，只……下官那小姨子年紀還小，性子也未定，又是家里最小的女兒，只怕下官那老泰山不肯點頭！”

牟斌聞言笑道，

“都是為人父母舍不得小女兒，那是人之常情，不過也不是立時成親，不過將親事定下，再等幾年辦喜事就是了！”

這京中的官宦人家結親也多是如此，早上二三年給孩子們物色人選，定下親事之后，待得年紀到了便可成親了。

衛武點頭道，

“即是如此，下官便去做這個中人！”

當天下了衙，衛武便徑直去了柳條巷子，王氏見他來了有些吃驚，

“武哥兒過來了，綺姐兒的身子可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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