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舅舅，孟驍，江陵父老都在等著自己，徐徹性命垂危，一個個巨石都壓在一個僅僅十六歲的女子身上，荀澍感覺非常壓抑，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能落淚，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

經過一天的休整，徐徹好了很多，三人在村中買了三匹馬，兩把劍，一口大刀，騎馬而行。

荀澍稱呼謝冰為“江湖郎中”其實只是開玩笑。謝冰與主母同輩卻僅僅只有二十六歲，雖說在郎中的行列里他是年輕了些，不過他閱歷豐富，江湖上稱他為醫癡。

他最終還是將自己的全部內力都傳進了徐徹體內，這也是謝冰作為一個醫者最后能做的了。

謝冰好奇地問徐徹道：“當初你是怎么壓制住毒性的？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暫時壓制。以前給你治病的人一定是高手。”

徐徹一直對當初解毒的方法閉口不談，謝冰卻一直好奇地問，荀澍看見他咬緊牙關，額頭處隱隱有青筋暴露。

荀澍趕緊示意謝冰閉嘴。

徐徹拿起地圖，仔細觀察，對謝冰說：“謝神醫最好還是先回陳郡求援，陳郡在岳州以北，距離江陵較近，雖然兵力不及湘東軍，卻可以和江陵守軍相策應，暫時牽制住湘王。”

謝冰其實早就想到了這個方法，只不過徐徹身上的劇毒未解，此時離開只怕是不妥。

荀澍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不過她不想去做這個選擇，此時讓謝冰走無異于把他推向死路。

徐徹發現兩人不對勁，他意識到兩人的顧慮，他問荀澍：“如果有一日殺一無辜之人能救成千上萬的人，你會怎么選？”

荀澍：“該怎么選就怎么選。”

徐徹笑道：“你不知道怎么選的話，就讓我幫你選吧。”徐徹轉向謝冰：“謝神醫回陳郡吧。”

謝冰望向荀澍，荀澍沉默點頭。

謝冰調轉馬頭：“那我就先回去找家主幫忙，你們快些趕往金陵。”

看著謝冰逐漸消失在視線里，荀澍：“對不起。”

徐徹笑道：“沒什么對不起的，這是我自己選的。我徐弈塵生來坦蕩，此生但求無愧于心，若是因為我一人貽誤戰機，連累了江陵百姓，那我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我想如果你是我也會這么做吧。”

荀澍：“我能想到辦法的。”

徐徹語氣輕松，一改往日的冷峻：“笑談天下多少事，愿與知己萍水逢。”

荀澍：“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大不了我就踏平千山派。”

徐徹只當她是小孩子逞能，不過此生的結尾能有人愿意說出這樣的話，足矣。

徐徹瀟灑地拉起韁繩：“好啊，我等著你。別想那些煩心事兒了，不如比一下馬術，三……二……”徐徹一夾馬背：“開始！”

荀澍還沒反應過來，徐徹就策馬離開了，荀澍趕緊也騎馬追上去。

江陵，

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湘東黑甲如一群烏鴉黑壓壓地將江陵城層層包裹住。

沈南如輕撫著城墻，副將在他身旁。

沈南如：“信鴿都送出去了嗎？”

副將：“都放出去了，但是至今為止都沒有回信，只怕都被射殺了。”

沈南如:“那再派幾個好手潛出去，必須多些人報信，荀澍若不能按時到達金陵，我們還可以有其他后路。”

副將拱手:“是，屬下這就去安排人。”

另一頭，荀巍帶著家丁們在大街小巷中征糧，起初大多數人都不太配合，直到湘東軍利用投石車向城中拋射巨石，百姓們看到城危才意識到江陵已經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紛紛參軍獻糧。

荀府幾乎就是一座空府，重玉也不在府中，她女扮男裝去了招兵處，她故意將臉涂黑，士兵們看到她臉上長長的地刀疤就自然而然以為她就是男子。

重玉穿上剛剛分發的盔甲，拿著弓箭在空地上試著拉開，如果荀澍親眼見到這個場景一定會震驚不已，重玉輕輕松松就張弓拉至滿月，她再用力一拉，弓箭直接從正中折斷了。

重玉呢喃道：“這弓箭的質量有些差啊！”

這話被旁邊一個士兵聽了去，他看著重玉手中拿著斷裂的弓箭，敬佩道：“刀疤大哥好力氣。”

重玉被這一聲“刀疤大哥”叫的回過頭來，一時間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兄弟你是？”

士兵道：“在下袁柏，叫我老白就好。刀疤大哥我看你怎么有點眼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重玉認出了那天紅袖招他也在場，當初還說過要出錢贖她出青樓，只不過最后是荀湛救的自己。

重玉否認：“我們沒見過。”

袁柏：“刀疤大哥，你……你說話有點兒娘娘腔啊。”

重玉尷尬地笑了笑。

袁柏：“你要不要再去領一把弓箭？”

重玉搖頭：“這些弓箭的力量都太小，要是能做一把強弓就好了。”

袁柏：“不如去兵器庫看看有沒有可以讓你用的武器，回頭我和沈將軍報備一下就好了？”

重玉；“袁公子還能請得動沈將軍？”

袁柏；“我別的什么都沒有，就是家世顯赫一點。”

重玉暗自思忖，能說得動沈南如，這家伙莫不是與當朝丞相袁敬忠有什么親族關系？

袁柏笑道：“想什么呢？我們過去吧，不過，我們還是偷偷去，省的和守衛周旋那么長時間。”

袁柏偷偷摸摸地帶著重玉繞到兵器庫，重玉心道：這家伙說不定又是在吹牛，世家大族子弟怎么會像他這樣一副小賊的行徑。

兩人躲在兵器庫對面的角落里，看著門口的兩個守兵。恰在此時，另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出現了。重玉看見小柔提著個籃子在兵器庫附近轉悠。

她裝作買東西，實則一直在兵器庫前來回走動。

袁柏也注意到了：“那人長得好像荀府的一個侍女？她沒跟著荀大人去征糧？”

重玉：“你怎么知道是荀府的侍女？”

“那天在紅袖招救一個姑娘回荀府，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就覺得她長得挺好看的。”

重玉低聲道；“江山易改，色性難移。”

在他們說話之際，小柔趁守衛不備，繞到他們背后將兩人一一打暈。

“誒，她會武功？她也要來換弓弩不成？”袁柏驚異道。

重玉繡眉一挑，“這個小柔身份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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