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問道：“這是你千山派的同門嗎？”

未等千山音初開口，神秘人便沉聲道：“不錯。”

荀澍看那人的身形竟隱隱讓她覺得有些熟悉：“那應該叫師兄吧！敢問師兄怎么稱呼？”

神秘人道：“姓梁名毅。”

荀澍抱拳拱手：“梁師兄！多謝你肯來幫忙。”

梁毅冷道：“我只是幫音初師妹而已。”

荀澍想要上前去看他的長相，他似乎還戴著半張銀色面具蓋住了上半臉，看不見他的眼睛，梁毅觸電般退后一步：“男女授受不親！”

荀澍只是好奇，既然冒犯了對方，便退了回去。

千山音初解釋道：“我們千山派歷代制毒，師兄曾傷到面部，因此戴著面具。”

“原來如此，”荀澍轉向梁毅：“相貌只是副皮囊而已，梁師兄不必因此自傷。”

林雙也道：“男子漢的傷疤都是榮譽。”

梁毅不答。

林雙：“千山說你武功高強，不如我們來拆兩招。”說罷，林雙一拳打過去，梁毅一個閃身便躲開，兩人又練了幾招，但是幾乎是不相上下。

不過荀澍看出來梁毅分明在隱藏實力，招數大多以躲閃為主，實在躲不開才打上幾招。林雙在戰場錘煉，在最新的雪都高手榜上位列第二十，而梁毅在雪都根本沒有記錄。荀澍覺得傳說中的最嚴謹的榜單也只能作為參考，高手終究都是會收斂自己的鋒芒，以免木秀風摧之禍。

林雙本就是個實誠的性子，知道梁毅讓這自己，便行禮夸贊道：“梁師兄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風。此行有師兄相助，定會順暢許多。我們這就出發吧！”

“等等，”荀澍道：“我的林帥，你現在是一城的主官，怎么能到處跑呢？”

聽見“我的”二字，千山音初望向梁毅，只見他壓了壓斗笠，清了清嗓子。

林雙：“放心！我都交代好了，再說了，帶孝女魔頭，僅僅是提起你的威名就將眾小國和山匪嚇得不輕。”

荀澍笑道：“怎么他們給起的外號不是厲鬼就是魔頭？我有那么嚇人嗎？”

林雙和荀澍拉開距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說道：“我倒是覺得挺貼切的。”

梁毅冷冷道：“你們還走不走了？”

千山音初在一旁捂著嘴嗤笑。

梁毅氣道：“千山師妹！你笑什么？”

千山音初笑著說：“沒什么，就是覺得好笑。”

傳說，雪都存在大漠戈壁之中，經過百里沙海，見到白色城墻的地方便是雪都。

四人帶足了干糧，縱馬前行，荀澍的踏繁星果然是千里馬，即使是在大漠之中也昂首挺胸。大漠之中時常有牽著駱駝的商隊經過，踏繁星從未見過駱駝，一見到駱駝總要叫上兩聲。

梁毅一路上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也不說話，只是一直默默跟在荀澍后面。

到了傍晚，天氣微涼，眾人生了火把，在一處斷壁殘垣的古城遺址中休息。梁毅獨自坐在土墻上，吹著陶笛，荀澍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半，眾人都已熟睡，梁毅和林雙輪流為他們守夜。看著梁毅還在守夜，荀澍故意踢開被子，梁毅從墻上跳下來，將被子替她蓋好。荀澍閉著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裝作夢話說道：“蕭澈！”

梁毅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睡吧……我在……”

荀澍放開他的手，內心一陣狂喜。

過了一兩日的光景，眾人終于看到了白色城墻，抵達雪都。

令人意外，雪都沒有衛兵在城墻上看守，城門大敞，過了外城墻，內城之中的環境與沙漠的荒涼大相徑庭。

城中熱鬧非凡，黃發垂髫于樹下乘涼，店家吆喝著招攬生意，壯年們在街市上扛著麻袋，即便是在干體力活，也不忘笑著開或葷或素的玩笑……

荀澍突然想起了繁城的小家繁華，這樣的煙火氣息是多么美好，自己所信奉和守護的不就是這樣的人間平常。

她又想到了繁城青木寺，滿樹的風鈴和許愿牌，心愛之人向自己澄明心意，兩情相悅是最令人向往的事，她是多么幸運，卻又十分不幸。

他……當時一定很傷心吧，只可惜如果不解決體內背道而馳的兩種真氣，她就活不了多久……

聽見林雙說話，荀澍才回過神來。

林雙道：“雪都地處弗國，弗國本是小國，梁人來此處都不必辦理什么通關文牒。本以為此處必然會混亂不堪，沒想到卻頗為安寧。”

梁毅摘了斗笠，露出半張微黃的臉：“說起弗國國君，他倒是個性情中人！”

荀澍好奇道：“怎么說？”

梁毅道：“大梁曾有一位官員棄官不做，來到弗國。弗國國君欣賞他的才華，不在意門戶之見和大臣的反對，任他為相，自此之后雪都才明揚南北兩朝。”

荀澍：“這個官員還真是個奇人，有機會真想見見。”

梁毅：“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也在于此。”

林雙：“我知道這個人，他自稱一明先生，也正是我們要尋的‘醉翁’。”

荀澍：“要是此行能解決我真氣的問題，我就可以安心去金陵述職了。”

梁毅裝作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

林雙笑道：“這次我們二人回去之后就無需再回甘州了。”

荀澍：“為何？”

林雙：“陛下命你我在秋圍之前回金陵。此次秋圍周邊各小國都會派遣使者入京，北魏把他們的女將蘭若璞都派出來了。

陛下可是好面子，他可不愿意在自己的底盤兒上輸給他國將士。

不過嘛，最主要的還是陛下想我這個侄兒了，他舍不得我在這么荒涼的地方呆著了。”

千山音初不習慣干旱的氣候，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此時卻受不了了：“小林帥，你能不能有點兒自知之明，像你這樣天天幻想，只怕是比小澍更容易走火入魔。”

荀澍笑著，自從千山音初來了，都不需要自己來懟林雙了，直接將這件事交給千山就好了。

說著笑著，四人找了間客棧住下。荀澍朝店小二打探醉翁的消息，見他不搭理荀澍，梁毅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將一錠銀子放入小二伸來的手中。

小二笑道：“醉翁先生？他可是我們這里神仙般的人物，沒人見過。你們要尋他就要去水沐清林，我之前好奇，就去找了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只知道是在西邊。”

“水沐清林？”荀澍：“這個地方有什么特點？我們怎么知道是否找到這個地方？”

小二道：“我只知道水沐清林是一處綠洲，你們是否能找到就看你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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