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她三下五除二，直接箭步上前，想要挾持土匪頭子。那大漢的反應也極為迅速，抽出身旁九龍紋大刀，一刀與荀澍對上。“噌！”的一聲兩刀相抗，荀澍的刀瞬間斷裂，上半截被生生震飛，荀澍躲閃不及在臉上劃下了一道血痕。她一個后翻，躲開了那大刀的攻擊范圍。

正當這時，其他人也都蜂擁而上，那土匪頭子向營外跑去，誰都沒注意剛剛那鐵面已經消失不見。

白團道：“他手中的那把刀不錯。”

徐青當即會意，匪首的那把九龍紋刀不是低階兵將有資格佩戴的。

土匪頭子剛剛冒頭，白團眼前一亮，一箭射出，箭落，命隕。白團笑道：“活干完了，小徐，我們走！”

徐青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他們的頭領？”

敵首已滅，余下的敵兵沒了章法，卻依舊難纏。荀澍與五人結成六人環陣，眾人按計劃彼此配合，每個人都放心地將后心交給同袍。

“往南面馬廄靠！”荀澍一邊砍殺一邊吼道。

房內，眾人圍將過來，荀澍在敵營之中左沖右撞，小小的嶺南民居里血肉橫飛，守門的三個云林兵退守帥帳之時，荀澍已經殺成了血人，也分不清哪些是她的血，哪些是敵人的。

兩個小兵恍惚之間覺得自己看到了地獄來的惡鬼，全身上下不寒而栗，但是他們看清眼前人是副統領時便忽然有了一種安全感，只要荀副統領在，就算千萬人在前，也能殺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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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澍聽見一陣破空聲，空中飛來十幾個酒壇，那些酒壇全都沖著徐青一人，燃著烈焰的箭已經射中酒壇，荀澍驚呼：“快跑！”

“哄”一聲，干草頂瞬間燃燒起來，沖天烈焰覆蓋了整個馬廄，戰馬嘶鳴，白團大喊：“徐青！你小子可不能死，老子的箭法還沒有傳承人呢！”

眾人也是吼著答道：“諾！”

徐青率先沖入了馬廄，眾人配合變換陣型，將眾匪兵堵在門外。

直到跑回到兩侯將軍的隊伍中，眾人才松了一口氣，徐青癱倒在荀澍身上，荀澍緊張地探了探徐青的鼻息，這才放下心來。

白團將傷勢嚴重的徐青抱到了醫師那處，荀澍顧不上處理傷勢便跟著侯原一起去圍剿城中殘兵。

正當這時，徐青一人牽著三馬從火焰之中闖了出來，身上的衣服還在著火，他剛一開口，一口鮮血先噴了出來。

荀澍一個飛身上馬，一刀下去精準地將著火的衣服砍了下來，并未傷及白團的背部。他的背部已經被大面積灼傷。白團將自己的外袍丟了過來，赤裸著上身挽弓搭箭，見眾人都已經兩兩上馬，荀澍厲聲道：“快撤！”

荀小七原本哭喪著的臉更是布滿黑線，“因為我，她不在了。”

荀澍的眉毛痛苦地掙扎了一會兒，“戰火止息后，我們帶著她回江陵安葬。”

兵敗如山倒，云起營不愧為精銳之師，面對十倍之敵依舊占據上風。戰后，司空玄帶著甲士打掃戰場，侯川在幫忙處置傷兵。

侯原把原本吵嚷著要跟荀澍去做誘餌的荀小七送回來，荀澍看了看，“你姐姐荀小五呢？”

荀澍站在排放著犧牲將士遺體的空地前，久久默然。

侯原將一塊濕帕子遞到荀澍面前，“副統領，擦一下吧！”

荀小七再也忍不住，哭著道：“諾！”

荀小五和荀小七是謝主母在江陵收養的孤兒。時人視人命如草芥，可謝歡待她們不錯，即便是她覺得女孩子不該習武，卻又把她們留在謝家武堂旁聽，或許也是明白這亂世只有自己保護自己才足夠可靠吧。

荀澍捏捏眉心，“所言不錯，他們都在等待一個時機。”

侯原道：“他們在等梁帝駕崩。”

荀澍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臉已經被灰土沙塵和鮮血占據了，她自己都笑了，大概自己在不要命的時候來不及記得她還是一個尚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

侯原道：“現下我觀我朝局勢，恐怕此刻的動蕩不安只是開始。與南楚之戰不可避免，北方柔然已經逐漸勢弱，北魏只怕是會再圖南下。再加上西南諸國，來日之路，難測也。”

袁相落馬之后，許許多多的高官相繼落馬。父親因為大哥昏迷而暫辭尚書之職。

此消彼長，兩個勢力削弱，另一個勢力勢必變強。狗王爺蕭昭舜現在是朝中最為舉足輕重的老家伙，他還執掌五萬禁軍與五萬羽林軍，與八萬云林軍分庭抗禮。

荀澍：“也許不是。”

侯原道：“那副統領以為是？”

蕭昭舜此人乃是小人，林侯爺恐會吃了他的暗虧。只是這樣還好，只怕陛下的清掃名單里有林侯。

沒有云林侯的云林，戰力必將大打折扣，到時這個引動諸國行動的導火索很有可能是林侯不再執掌云林軍。

“荀副統領。”侯原打斷了荀澍的分析。

荀澍頓了頓，還是沒解釋：“但愿我想的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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