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冶嘉拿著殘破的長劍，臉色蒼白地在明心階上一步一步地堅定前行。

他的腳步沉重，氣息也有些微喘。明心階統共一千零一階，象征大道修行不應只取前人舊路，而應秉持明心叩問出路......這是磨人的、只許一人走上這么一回，孤獨又無助，卻沒有其他選擇可做。

“哎？這吉冶嘉有點兒意思啊？”尼峇師兄蹭在劉水師姐身邊，后頭還跟著沉默不語的李魏，低頭看著滿身傷痕不自知的吉冶嘉有些疑惑：“時間還多的是，沒有必要這么拼命吧？”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劉水師姐能跟虹茶師姐做好閨蜜，那性格自然是如出一轍的暴躁：“這小伙兒已經失去意識了！”

能堅持繼續前行，一路熬過各種陷阱爬到七百多階......即便這人的靈根不行，放到其他地方或許也還有機會成為某些勢力大力培養的嫡系弟子。

當然吉冶嘉這條件在天一門就不夠看了，他們一則不求每屆都收滿，二則這孩子究竟跟天一門有沒有緣分自有明心階與天長老判斷。他們充其量是在旁邊敲敲邊鼓，論起實質幫助卻是沒有半點的。

“嗯，是咱們劍修的料子。”尼峇師兄才不怕劉水師姐的，應該說只要對方愿意跟自己說話，罵人也是香的：“不過可惜咱們峰的名額已經滿了......也不曉得汪槐長老愿不愿意多收一個？”

“不會。”步歸花不知何時晃到他們身邊，當然她肯定不是來看他們，而是追隨不知何時已順利沖破血老祖陷阱并繼續前行的綾小路，恰好順便回答他們的問題而已，“除非還有更優秀的弟子出現，否則美人師妹就是師父大乘后期前最后一個弟子了。”

汪槐如今也不過化神期后期，先不說對方能不能順利修至大乘期，就說大乘期聽聞前中后期相當模糊，雖然彼此間肯定有強弱，但大抵這時候的他們早已與天地有了聯系，所以也很難彼此掀起什么沖突與矛盾──因為他們甚至比親兄妹還要更加有緊密的聯系。

那不是親情，卻是因天地而勾連起的些許關系。

話又說回來，汪槐長老如果要明確修煉到大乘期后期，不但不知道要多少年，吉冶嘉此生究竟能不能等到汪槐長老修煉到那時候都是個問題呢！

“咱們天一門內劍修長老這么多，就是元嬰的弟子們也有不少，你們完全沒必要就挑我們這兒守著吧？”步歸花雖然不是不曉得綾小路有極高的魅力，然而這些人也想得太美些，“如果有人拜師是為了近水樓臺，不用師父出動，大師兄就能讓人再投胎輪回幾次了。”

尤其杜若師娘手癢許久，除去之前胖揍金鑫一頓后都沒有人再惹到他面前，頂多也就為綾小路做特訓花了他不少精力，現在可是劍渴難耐。

“......啊哈哈，說的也是。”尼峇師兄聽到步歸花的話，知道這位不是無的放矢的人，頓時連忙尷尬地笑道：“主要是這吉冶嘉看上去跟聽聞過的長老年輕時很像，所以我才會有這餿主意而已。”

步歸花聽到他那么說也明白了。

坦白講汪槐雖然兇名在外，但本人的性格說是不好，其實就是個萬年冰山的高冷貨。他的底線也劃得分明，只要不踩著就算拿他本人寫小黃文，隨意跟人拉CP都不管，連版權費都不會要。

尤其化神期的修士們耳聰目明都是基本配置，即便離了遠些也能有所感應。所以天一門上下的弟子們大多敢拿長老們開玩笑，這是基于一個大家默契地在各自守備范圍內浪的結果。

當然說歸說，像收弟子這種事情該早點兒切割的，步歸花也不會吝于早早幫自家師父對外發表談話就是。

“師父早年的確比較苦，但他跟吉冶嘉的情況還是有很大的不同。”步歸花眼看時間還夠，于是干脆對幾個師弟妹說一點兒門內的八卦：“明心階的通關方式是各出奇招，只要能構上陷阱設計人的通關標準即可。”

“所以師父當年雖然過得跟吉冶嘉一樣艱難，但主要是他那時候跟人一路踩著多人陷阱過去，靈根與氣運倒是沒有多大的問題，并且通關速度相當快。”

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光看綾小路的關卡難度都很高，但現在一路走走停停也來到五百多階的位置同樣能理解過來──明心階的確很有難度，不過這是看解套的辦法，腦子的靈活度，對天一門有沒有惡心，而不全是只看個人的修為或靈根。

“喏，你們可以看看這吉冶嘉的情況。”步歸花對修真界的殘忍現實并沒有多少遮掩，她本人就算有那么點柔軟也全給自家師妹了：“從你們說起來這人的靈根有缺陷對吧？加上這孩子屬于無勢力背景，一路從西岱洲那邊獨自過來的......基本可以斷定他的氣運不好，即便結果可能都還過得去，但總歸要比別人花上好幾倍的功夫。”

“現在看起來也是如此，明心階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可是明心階后面有天長老操控，本身并不拘個人氣運與過關的方式融合。”

大家都是老油條了，就算里為平常對這種事情多為不屑的態度，然而吉冶嘉的情況太過明顯，只要有上過教席師父們的通識課就能理解。

這人不是資質不行，靈根上的缺憾在大宗門看來更不算什么──

然而這人的氣運太過單薄，再怎么讓他折騰到一個足以超越平均的表現與實力，可惜中間需要付出的東西太多，費時也太多。

再努力又如何？修真界畢竟不是做慈善的地方，所以吉冶嘉如果真想在天一門待下去的話，他必須證明自己有那個天資補足氣運上的不足......否則以長老們挑剔的眼光，還真不見得會允許他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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