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能一路熬到超過八百五十階都還沒放棄，并且還有一戰之力的人能力都覺不會太差。除去運氣之外多是謹慎小心的，可以所有人全部踩中幻境的機率估計比汪槐再造出一個度若還低，因此他們除去最初的慌亂，很快便冷靜地聚集在一起，警惕地繞成圈兒朝外看去。

沒錯，掌門安維還真是不怕死到極點，竟敢在這緊要關頭還鬧出個集體考核。

“這、這是什么？”一名瘦弱的女考生面對周圍遠比大災變還要可怕的場面忍不住打了個嗝，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不夠用了，“天一門不是七大里最可靠的嗎？為什么才第二關的弟子選拔考核會有這種可怕的東西！”

綾小路沒有插話，而是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畫面覺得掌門安維的膽子真的特別大。且不提這些考生離開幻境后會不會傳出去，就說其他門派肯定不會放過如此真實的場景──大伙兒就算各自藏有底牌，但也算知根知底，考生們或許因為見識少不知道價值，可但凡換任一個門派長老來都肯定能知曉這其中的意義。

“不，我們誰也沒見過大災變。”柳絮畢竟是柳家悉心培養的菁英，即便沒能見過這么恢弘而可怕又真實的場景，可好歹是最快回神的一批，馬上就下意識地反駁道：“而且不管如何，外面考核的時間限制是不會變的！咱們最好先弄明白這個幻境陷阱到底要考核什么……反正最起碼，明心階上不會逼死考生是已知的事情，大家不用擔心，想辦法把目前能弄到手的線索都找出來要緊！”

“那我要和綾道友一組。”明明應該落后大家許多的兵倚簿不知何時居然險而又顯地踩中陷阱范圍，居然和大伙兒一起傳送進陷阱不說，還跑到綾小路的身邊……就是衣衫看上去略顯狼狽，估計自分別后為了趕進度，很是吃了不少苦頭，“咱倆之前便已經一組活動過，現在肯定會更熟練省時間。”

──倒是說話依舊不正經，又痞又中二得讓人不想接話。

“我可以自己一個。”吉冶嘉的氣質光看就很孤僻，加上他身上的傷痕最多，渾身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現在一見兵倚簿率先跳出來表態，于是他緊接著也表明自己的立場。

“哎呀，那我也自己一個吧？”由風婉玲所點出，真實身份為妖族的那個少年也歡快地笑著說：“我速度快，體力也還夠，可以跑得遠一些。”

柳絮面對這幾個合該實力最強，優勢最高，實際上卻最不配合的人忍不住頭痛欲裂。尤其他本身也沒有什么太強的領導能力，面對要不就怕得要死的家伙，要不就已經我行我素地開始行動的人，只能在心中咒罵搞出這么個鬼東西的天一門長老──

這不明擺著讓考生們從此對天一門粉轉黑嗎！

“你也太壞了，把末世跟大災變融合，這不是要嚇他們嗎？”箬霞長老是個脾氣比較溫和，做事情慢而優雅的女人。她有一把長直而黑透的秀發，尾巴微微地內曲，間隙中編織著紅流蘇，配合月白的長裙看上去格外地內斂柔美。

只見她一把壓下正準備爆發的伊然長老，扭頭不怎么贊同地對已經縮到椅子后頭的掌門安維道：“先不提以他們的身份也不該碰觸這些東西，就說您要拿這種混亂的情況考驗這些孩子的心性也未免太過份了一些。”

修士的心智肯定大多比普通人還要來得堅韌許多，但也就是約數、而非絕對。尤其這波考生有不少都是家族抱持著討好或討巧想塞進天一門里的，論起心里素質也許都不算差，可真直接毫無預警接受這樣的洗禮……箬霞長老就怕一個個之后都要被嚇出心魔來。

到時候天一門要負責都負責不完。

“這是必須的，如果他們連一點點挫折都沒有辦法熬過，也無法具有團隊合作的精神，又或是無法忠于自己的話，那么往后的天一門考核他們也肯定沒有辦法順利通過。”杜若在這個時候相當精準地駁回箬霞長老的話，一張本就沒有太多表情的臉在此刻更顯冷漠幾分，“大難當頭本就是最好看清一切的時候，如若心理素質不達標，他們也能趁早重新選一條路走……以掌門之前預見的景象，咱們也確實沒必要分散太多精力在確定沒有用的人身上。”

杜若似乎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也有些不近人情了些，于是又補充道：“萬一蛋蛋在這個環節不達標，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開后門給她，還會讓她從外門雜役弟子重頭做起。”

“這……話也不是這么說的。”海易長老在旁邊越聽發現話題越偏，頓時冷汗涔涔地插嘴道：“我們就是覺得這個考驗太刁難了些，換成當年的咱們也不見得誰都有那個智慧可以心平氣和地面對而已。”

畢竟現在的娃娃大多都是父母家族與宗門的掌中嬌，再兇殘的訓練又如何？汪槐跟杜若還不是把綾小路給寵上天，更讓外頭的人一度覺得她是花瓶呢？

“這事是我決定的，血長老也一起跟著評估，天長老最后同意執行的。”掌門安維雖然平常總是老好人的表現，對弟子們也大多寬容。但今天他似乎格外地堅持，還特別對大伙兒解釋道：“能夠通過全部考驗的弟子肯定是之后的培養和心，但我也讓凌冬他們去觀望了一些并不善長這些東西，可實際上再別的方面頗有天賦的弟子。”

“若他們整體的表現還不錯，屆時是不免要讓元嬰的弟子們幫忙收下做記名弟子，或是我們主峰多擠出一些名額把這些人給收到門下的。”

身為一宗掌門，為天一門擇良材本就是安維的天職──也許方法并不全然正確，但肯定是他當下認為最佳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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