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印棠可就沒有綾小路這么輕松了，因為他雖然前面就已經有所心理準備，知道綾長老本人的實力確實遠超于自己，甚至都很可能有直追掌門的經驗。

但想象歸想象，實際打了才知道這差距在哪里。

“你的確是有下過苦功，可惜方向是錯的。”綾小路作為一個研究狂人，光這幾天的功夫就足以她把問心派那本薄薄的功法給研究個透徹。

其實就是在修真界路邊常見的一些入門吐納與劍招技巧，然后夾帶了一些問心到人的心得與概念，重新包裝出問心派的看家招式而已。

當然說話是簡單，可實際操作也確實沒有那么容易就是。否則修真界底層門派千千萬萬，但能夠熬過百年歲月崢嶸的也就那么幾家，三大七大九流與世家也就不至于會那么有價值了。

“方向是錯的？”問心派的弟子們雖然私下聊天或是八卦，可實際上他們能被選入問心派，心性與求學的態度還是比較端正的。

所以一聽到綾長老開口，馬上都各自重新專注起來，認認真真地看著綾小路，希望可以從那花瓣般的唇瓣中聽到幾句金科玉律。

“我記得你們說過，問心派的一部分傳承是曾經斷代過的。”綾小路知道問心派并未掩蓋過自己的門派更迭史，因此在提及的時候也同樣沒有避開，而是扎扎實實地說出來，藉此也避免讓有心人炒作說問心派是刻意地要拉大弟子之間的水平等挑撥，“所以對劍法與劍招的理解出現偏差很正常，而現在看著問題不大，只是因為配合問心派的功法難免會有滯澀感，對吧？”

“對對對！”印棠聽到綾長老提及滯澀感，立刻瞪大一雙眼睛，看上去如同見獵心喜的小奶貓似地，馬上就抱著自己的劍，顧不得滿身的狼狽，就飛快地蹭到綾小路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她，“女神您可真厲害，就這么短的時間便看出我的問題了！”

綾小路覺得實際上枯寂老人應該也是有看出來的，但他時在有心無力處理這件事情，所以只能暫時放置。

雖然明知道放任這件事情不管，只會讓問心派不斷積弱下去，可現在門派的存續更顯得重要，因此不得不把關鍵的問題暫時先放在一邊。

“這個問題你師姐估計也曉得，但是她應該是在自己摸索，還來不及想到解法吧。”綾小路溫和地拍拍印棠的頭，就像看著自己的研究聲似地，轉頭對其他竊竊私語地弟子們說道：“其實劍法拆解到最原初的狀態，不外乎點、撥、斜、刺、彈......等基礎。”

“你們如果碰到對劍法有疑惑的時候，與其想想口訣有沒有問題，劍法有沒有凝滯，不如利用基礎劍招來做拆解與重新融會貫通。”

這也是汪槐在教導綾小路幾個師兄妹會用的方法。

畢竟這世界上的劍修千千萬萬，劍法說穿了也就是別人總結的修真課堂筆記。雖然學起來確實是對自己的修煉方法有所捷徑，可倘若有心想修煉到元嬰以上，無論是哪個職業、哪個門派、哪個性別、哪個種族的弟子，最終都還是需要總結出一套獨屬于自己的修煉方法。

也因此基礎是無比的重要。

但這個方法對弟子們的入門與起步來說會更加艱困，尤其是劍修的劍意問題，更不是誰都有足夠的天賦與機緣可以領會的──特別是像問心派這樣處于邊陲地帶的勢力，若門派要慢慢等弟子們一套套劍法領會下來，恐怕問心派的壽命連百年都沒辦法維系。

“嗯......我先把我對問心派的劍法理解，用我自己的方法詮釋一遍好了。”綾小路清楚現在不可能用引導的方法逐步拆解教導給問心派的弟子們，所以她選擇用更加粗暴直覺的方案──直接耍給他們看。

當然這樣的東西是綾小路本人消化吸收，并且精華總結過的課綱，論起表現力與直覺度來說勢必要大打折扣，但好歹還是可以提煉出一些東西灌輸給問心派的弟子。

“好的。”印棠雖然并不能明白綾長老的謹慎，但他有個好處就是特別聽話，所以馬上就組織弟子們往后退，并且同時請北紫師姐過來。

直覺上來說，印棠相信綾長老的劍，雖然并不是與北紫師姐在同一條路上，但肯定會有所幫助。

綾小路也不管問心派弟子的行為，反正她已經把自己要說的都做預告了，現在為了做配合還要使用自己不順手的劍法，雖然也是種經驗，但總歸需要耗費更多的力氣才能表現的好。

所以她懶得再管，而是在主殿這個不大的比試場上，用劍大爺把自己對問心派的理解給使出來！

──問心派之所以可以在槐溯峰上屹立不搖，甚至還能吸引到那條幼生的靈脈出現，綾小路猜測這跟他們走的是形意劍法有關。

──忽而靈動如山澗，忽而飄忽如山嵐，忽而急烈如山風，忽而暴起如山嘯，身姿翩然轉動若柳樹，筆挺千金墜若攀松，又勁直似青竹，一招招的劍法中充滿問心道人對槐溯峰的每一種面貌的理解，并且慢慢地融入自然的變遷與問心脈的功法中......

這是一種緣分，屬于問心派與槐溯峰的。也是他們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弟子氣質與門派風格，最終洗煉出能夠匡扶社稷，腳踩凡人界與修真界，并且盡可能用自己的理解去詮釋矛盾錯綜的狀態的劍法。

比試場上，少女的姿態千變萬化，比天上的云霧都還要更加縹緲。卻隱隱地有種禪意靈動在其中，隨著劍光凜冽，深深地雋刻在現場每一位弟子的眼底。

更是讓印棠心潮澎湃，令趕來的北紫感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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