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天賦極高，氣運強盛，被眾人奉成年輕一代的天之驕子，可在重靨凌墟塵這些人眼里，他也只是蕓蕓眾生中的普通人而已，他們從未正眼看過他。

更別提視作同等人……

“止戈道君，我有一事想問您。”

他的眼神迷茫而誠摯，明明是個高傲無情的少年，此時卻是滿腹經綸不得報復的失敗者，正在做垂死掙扎。

凌墟塵眉眼冷冰“說。”

林風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問道“聽說劍祖閉關，與重靨有關……”

后面的話還沒有說話，比刀劍還要鋒利的眼神向他射來，讓他后面的話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凌墟塵的聲音更是染上了殺意“你說什么？”

目光如炬，林風忍不住倒退一步，固執道“難道止戈道君還不知道此事。”

凌墟塵緩緩站起身，兔子被他丟到一旁，恐怖駭人的威壓步步緊逼，似是五指山將他籠罩，永生都難以逃脫壓制。

“何事！”

那猩紅的眼睛，林風后背發涼，一滴冷汗從額頭落下，滴答，濺落地面的聲音驚醒了陷入恐慌的少年，他猛地抬起頭，雙手攥緊，似是從恐懼囚籠中逃脫出來。

那雙眼無所畏懼，最后一擊！

“說起來，也是我失禮，今日來到后山禁地時，看到劍祖閉關的結界，隱隱覺得不妥，所以擅自作主去細細看了一下，剛好前段時間，本尊得了一個空間仙器。”

“仙器雖然陳舊破碎，但還保留了一點靈性，恰巧探查出那結界并非屬于人界的力量。而是凡人界，除了重靨和古魅，還有誰不屬于這凡人界？”

“古魅與劍祖毫不相關，自然不會費盡心機的囚禁劍祖。除了古魅，也只有她了。”

說到此處，林風的眼神透著絲絲縷縷的惡意，故意刺激道“您說，重靨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呢？”

處心積慮的誤導，重靨的表情格外的難看，看向林風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敢用劍祖編排我，我看你是活膩了！

整個大殿壓抑沉寂，大氣都不敢喘。

凌墟塵身上的殺意更是節節攀升，就像是一個醞釀很久的炸彈，一步步臨近它的極限，就在驚天動地的爆炸即將喧囂而去的時候，它猛地止住了。

就像是懨了的氣球，突然就失去了令人恐慌的威懾力。

正當重靨暗戳戳的想著怎么弄死林風的時候，一雙大手突然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微涼的大手撫摸在脖頸上，激起了層層雞皮疙瘩，明明那動作輕柔，可重靨硬生生的打了一寒顫。

她猛地抬起頭，看著男人晦暗難辨的神情，明明那張臉淡然平靜，可眸底深處卻藏著冷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屑。

“林風。”

林風攥緊拳頭“止戈道君有什么吩咐。”

凌墟塵眉眼平靜，明明他就坐在那里，就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他只配匍匐在地膜拜他。

“得不到就銷毀，這便是你一派掌門的心胸嗎？還是說用了落虛妄的元嬰，你也如他一般的目光短淺心狠手辣了？”

林風臉色通紅，似是被揭穿后的惱羞成怒“止戈道君，你不去過問重靨忘恩負義，竟然來羞辱我們！這就是你正道魁首的公平公正嗎！”

凌墟塵眼角輕佻，波光粼粼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淡然，茶色的薄唇輕啟，一個個刻薄尖酸的字眼從檀香唇舌里冒出，將林風刺得千瘡百孔。

“憑你？一個靠氣運，靠師門的巨嬰，也敢質問本尊公正？林風，你算什么東西？”

高大的身影將他籠罩，冰冷的聲音高高在上。

“林風，你的深情愛意，真是萬分可笑。她是至高無上的無妄仙子，你卑微乞求她的憐憫，她是魔族，你就站在道德的至高點，恨不得將她貶入塵埃。”

“你如此突變，不就是因為她成了魔族，并非如你所愿的人人喊打，反倒成了你連仰望都難的存在。”

“林風，你就算將她拉下云間，她也不是你能企及的。”

一字一句，這是凌墟塵對一個男人說得最多的話，話里話外，無非是打壓曾經的情敵，。

林風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鮮血的味道蔓延而出，他恨得眼睛都紅了，一張還算俊秀的臉龐此時猙獰恐怖。

“凌墟塵！你又算什么！”

“她不是愛你嗎？還不是拋棄了你！是，重靨是我這輩子都難以企及的存在，可你，難道就不是嗎！”

“她并非凡人界，你一個小小的凡人憑什么配得上她！你又憑什么笑話我！我們都一樣！”

刺耳尖銳的怒罵回響在大殿中，驚起了殿外的飛鳥，凌墟塵的眼睛再次染上了猩紅。

突然，懷里的動靜驚動了他，垂首，就看到那兔子正不耐煩的掏了掏自己的長耳朵，似乎那番話根本無法引起她的共鳴。

“呵～”

凌墟塵就這樣笑了起來，從嘴角到眉梢，從內而外的愉悅，如同冬雪初化，萬物復蘇，如沐春花那般的美妙絕倫。

林風繃緊牙齒，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笑什么！”

凌墟塵涼涼的瞥了他一眼，姿態慵懶隨意“我們不一樣。”

林風恨聲道“哪里不一樣！重靨現在還不知道躺在哪個男人懷里，有什么不一樣！”

聞言，凌墟塵不氣反笑，似乎被逗樂了一般。

林風也是怒了，開始口不擇言“凌墟塵，你不是自詡斬妖除魔嗎？難道還準備為了一個人盡可夫的魔女，背棄整個正道！”

凌墟塵眉眼淡定“你倒是說說，本尊對魔族可曾手下留情？”

“……”林風瞬間被問了啞口無言。

他思來想去，竟然找不到一起手下留情的事件，哪怕對重靨，凌墟塵也毫不留情，仙魔大戰，殺人最多的恐怕就是凌墟塵了，后來聽說，他與重靨對打，他也不曾顧念舊情，不然也不會重傷昏迷歸來。

林風不甘心道“那劍祖呢！重靨忘恩負義，囚禁劍祖，你作為劍祖的弟子，難道不該殺了重靨，解救你師尊嗎？說到底，你還是手下留情，對重靨念念不忘！”

“師尊向來寵愛重靨，對她的要求有應必求，本尊可不想再為正道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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