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0點

一名身形健碩的男人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明明是新年的第一個夜晚，街道上一片歡快，新年的鐘聲在各地敲響，煙花升空，激動的人們跳著，笑著鬧著。

男人國字臉，留著平頭，眼神中透著一絲苦楚，表情略顯悲傷，旁邊燃到一半的煙蒂正冒著煙，酒館內四處都在歡騰著，老板和服務生也加入了歡騰中，角落里坐著的這個男人和歡騰的氛圍格格不入，誰也不知道這個里面穿著短袖t恤，一件毛絨夾克就掛在身后椅子上，卻獨占了足夠6人坐的小圓桌。

有進店的人雖然想要拼桌，但看到男人有些兇狠的模樣，也不敢靠過去，老板也沒有攆走男人，他只點了一瓶烈酒。

誰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可能剛剛遭遇到了什么不幸，雖然有一桌子小姑娘主動過去，希望和男人喝一杯，歡慶新年，但男人卻禮貌的拒絕掉了。

男人似乎有些醉了，他木空的看著眼前打在酒杯里的燈光，雙眼通紅，嘴角微微揚起，笑容卻略顯苦澀，他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此時老板和客人們慶祝結束后走了過去。

“王守，你少喝點，要不要我幫你介紹點”

老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王守是店里的常客，這里是東南部的57區，王守就住在附近，他基本上幾個月會回來一次，但每次回來都會到店里來喝酒，一來二去老板也就和王守成了朋友，他是3科第0089小隊的小隊長。

老板想要說點什么，但話到了嘴邊卻沒有開口，他不想再提起王守的傷心事，去年鬧得整座城市沸沸揚揚3科的壁壘區行軍計劃中所造成的高達1098人的死亡的事情，讓整座城市都沸騰了。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異口同聲的在指責3科，這項行軍計劃耗資如此龐大，卻造成了如此高的傷亡，即使國會多次的說明這項計劃的重要性，以及公布了壁壘區里發現的犯罪者們建立起來的地下工廠，包括公布了振興底層經濟的國源計劃，但這一切都不足以抹平所有人的憤怒。

大規模的游行示威，社會各界代表的發聲，多如牛毛的申訴書，不少人都表明了態度，要求國會削減3科的開支，甚至讓3科裁軍，以及讓站在了公眾面前的奧斯曼辭職。

一些商人們見風使舵，公開申明不再和3科合作，不愿意接3科的訂單，這么做的目的確實提升了公司企業的形象，其中以大商人鄒運為首的一大批商人們賠付了違約金，終止了和3科的合作。

老板靜靜的站在小圓桌的旁邊，只手按著玻璃，身邊的王守拿起了還剩下一截的煙，吸了一口，剛想要起身卻有些站不起來，又跌回到了椅子上。

“需要我陪你喝一杯嗎？”

老板看著小圓桌，這張桌子是王守常和科內的朋友們一起來的，其中有他的朋友以及戀人，每次放假，他們6人總是會坐在這里一起談笑，嘻嘻哈哈的，只是現在只有王守一個人了，他的朋友和戀人都死在了壁壘區，其中他的戀人是自己小隊的一名女性成員。

老板聽認識的3科一名科員說起過，王守的戀人死在了他的懷中，是在撤退的時候，直接被爆炸后飛過來的一塊金屬砸中了腦袋。

王守搖了搖頭，一口氣喝掉了瓶子里的烈酒，起身搖晃著放下了錢后走了起來，此時門口那桌剛剛過來的小姑娘們被幾個男人纏住了，糾纏間兩邊的人發生了口角。

酒瓶砸碎在了地上，老板急忙跑了過去，想要勸阻，此時一個喝得有些醉的男人動手了，然而就在這時，本已走到了門口的王守突然間伸出一只手，拽住了男人的拳頭。

“你他嗎的”

不到1分鐘，五個男人就被王守逐一的直接扔出了酒館，王守扶著酒館的門，有些想吐，幾個嚇壞的女孩驚喜的看著王守，其中一個女孩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

“謝謝你先生，你還好吧！”

王守愣起頭，站起身后走了出去，剛剛被扔出去的幾個男人不服氣的又靠了過來，街上發生了斗毆，然而不到兩分鐘，5個男人躺在了地上，此時5科的人已經迅速的趕了過來，幾個小姑娘急忙跑了出去，說明情況，所有人都被5科的人帶走了。

老板嘆了口氣，看著王守現在心情不好，有些反抗情緒，急忙走過去告訴了幾名科員，王守是3科的一名小隊長，幾個科員才松開了王守。

看著遠去的幾輛管理車，酒館里的人又開始歡騰了起來，老板回望了一眼，不禁嘆了口氣。

咒罵聲持續了幾個月才消停下來，每一個3科的人都不好受，加上現在城市大部分區生意都有些蕭條，究其原因是安格斯家一直從去年結算完工資后，便沒有再開工，大部分工地都只是讓3科的人去駐守。

雖然之后大部分大型媒體請了不少的各類軍史研究專家來剖析此次3科行動失敗的原因，因為壁壘區的犯罪者們常年來適應了壁壘區的生活，以及他們手里持有的重火力武器等等原因，但城內削減3科軍費和人員的呼聲還是很高。

0點23分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呼吸聲，紫娟從床上驚醒過來，她只手按著腦門，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又做噩夢了嗎！”

丈夫奧斯曼也醒了過來，他只手按著妻子光滑的背，上面全是汗，紫娟起身走向了旁邊的室內洗浴間，打開了燈，冰涼的水滴落下來，紫娟按著墻壁，眼神恍惚的看著墻壁。

奧斯曼微笑著從床上爬了起來，這里是10區的行事科官員們的住宅區，兩人今年很難得的一起休假了，但卻沒有慶祝新年的到來，而是在昨天晚上10點的時候就睡下了。

奧斯曼本想就此辭職的，但卻被駁回了，他本想要抗下所有人的怒火，然后引咎辭職，但神們卻不允許。

妻子紫娟這段時間來總是沉默寡言，過去的活潑已經沒有了，時常一個人發呆，晚上總是會在噩夢中驚醒。

奧斯曼帶她去看過心理醫生，有一些創傷后應激障礙，但不太激烈，只是很輕微，奧斯曼知道妻子難過的是自己的失敗，因為失敗的指揮，導致3科的大部分科員死亡。

去年的壁壘區行軍對于3科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噩夢，加之現如今城內削減3科軍費的呼聲如此的高，國會也確實緊縮了對3科的軍費預算，在上個月已經是第四次了，不少3科人員的福利金都縮水了。

特別是那些參與了行軍，之后又繼續上路，測繪地圖的科員們，本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那次行軍過后，有1203人離開了3科，一些是受傷者，一些是心理上的問題，奧斯曼也都批準了，給與了他們一筆特別的薪資。

接下去怎么做才是重點，現在3科的主要任務是駐守安格斯建設的工地，確保工地上的器材安全，以及在12科去壁壘區進行土地調查時候充當護衛和幫手，包括11科派遣犯罪者勞作時候的看守工作，以及在一些大型集會場所協助5科維持秩序和安全。

今年的行事科報考人數更是令人絕望，只有2013人，其中2013人無例外，都不想進入3科，在報考志愿上，3科都是最后一個志愿。

“我們還應該繼續下去嗎？”

紫娟從洗浴間里走了出來，頭發濕漉漉的，皮膚上還沾滿了水滴，她光著腳丫走到了床邊，奧斯曼輕松的笑著，表情卻不輕松。

“還記得你說過的嗎？我們或許做不到什么了，或者說難以改變3科目前的現狀，那么唯一的做法就是維持住，把這份責任交接到下一任科長的手里，一位比我們更加有能力的科長的手里。”

紫娟嗯了一聲，奧斯曼溫柔的擁抱了妻子。

此時屋子的門鈴響了起來，奧斯曼有些疑惑，但還是穿上了衣褲起身，在看了一眼手機上的監控畫面后，他有些驚訝，隨即讓妻子趕快穿好衣物。

客廳的燈亮了起來，房間的門打開了。

“c姐，你們怎么來了？”

奧斯曼意外的看著門口的三人，r，c以及k都在，三人滿臉的歉意，手里拎著一些東西，有食物，酒和一些禮物，紫娟已經在客廳里忙活了起來，燒水泡茶。

不一會5人靜靜的坐在客廳里，誰也沒有開口。

“抱歉了！”

k率先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鞠了一躬，隨后r和c也站起身來，對著夫妻兩鞠了一躬。

“不用這樣的c姐，這”

“是我們的責任！”

r說著，拿出了帶過來的酒。

“今晚我們好好喝一杯！”

沒有人再說行事科的事，開始談論起了過去在學校里那些開心的事。

此時在紫娟家的外面，駱家輝嘆了口氣，旁邊的霍克和葉春望兩人走了起來，三人走在小道上，手里也拎著一些酒水，三人也打算今晚好好喝一杯。

“你覺得怎么樣，葉老頭！”

駱家輝問了一句，葉春望搖了搖頭。

“土地的復蘇急不來的，我一個月前跟著克拉克一起去看過，壁壘區的土地想要復蘇的話，條件太過于苛刻了，首先搭建一個穩定的氣候圈是必要的，寒風會帶走很多東西，加上土地早已冰冷堅硬，稱其為石塊也不為過。”

駱家輝嗯了一聲，很快3人就來到了霍克的家里，妻子凱特早已準備好了豐盛的大餐，駱家輝舔了舔舌頭，一進屋就嗅到了多種多樣的香氣。

“凱特，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凱特穿著一條斑點連衣裙，微笑著招呼著三人進屋，在給三人倒上酒后凱特便打算上樓睡覺了。

“倒是你啊霍克，差不多該要個孩子了。”

霍克搖了搖頭。

“還沒夠，我還要和老婆再享受幾年再說。”

葉春望斜眼盯著霍克，三人相視一笑，舉起了酒杯。

“倒是你啊小胖，今年要和婉柔那丫頭結婚了吧？”

駱家輝嗯了一聲，于婉柔已經得到了神們的允許，可以在家里進行10科的工作，只需要定期到10科去一趟就行，工作量比起之前小了很多。

“這段時間吉恩都會幫我頂班，我可以稍微輕松點，只不過他還是一如既往，真的很喜歡工作呢！”

駱家輝說著，霍克笑了起來，葉春望點點頭。

“他就是那樣的人，從來不會喊累，也不會嫌麻煩，跟不會抱怨什么，比起其他幾位老是喜歡偷懶的神們，他要好太多了。”

霍克哈哈的笑了起來。

“接下去或許是更加難熬的時代，小胖，你要有心理準備，這個位子短時間里你應該下不來的。”

駱家輝搖了搖頭。

“香凜那丫頭做的很好，找個適當的時機，我就把總管的位子交給她，然后全職在家照顧孩子。”

“不要想得太美好了。”

霍克笑著拍了拍駱家輝的背，他搖了搖頭。

“希望如此吧！”

0點51分

吉恩靜靜的坐在駱家輝私人休息區的辦公桌處，處理著一些新大晚提交上來的文件，此時房間門被推開了，一股香氣飄了進來，尹香凜笑嘻嘻的端著一盤烤肉走了進來。

“吉恩大人，要不要喝一杯？”

吉恩微笑著斜眼看向了門口。

“當然了，諸位小姐！”

一時間屋子里變得歡騰了起來，不少女性下至科員上至理事官都跑了進來，吉恩微笑著關閉了光影屏幕，站起身來，調出了一些桌椅來，大家開始了新年之夜的聚餐活動。

這段時間吉恩白天會在工地里忙活，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會來總務科給駱家輝頂班，一直會處理到當天的所有工作結束為止，到了凌晨又會到工地去。

“你不累嗎吉恩大人！”

尹香凜問了一句，吉恩端著酒杯，微笑著搖了搖頭。

“香凜考慮好了沒有？”

尹香凜嗯了一聲。

“我會聽吉恩大人你的話，再繼續做幾年的。”

尹香凜轉過身，蹭著桌子邊緣，端著酒杯，仰著頭。

“我始終不太想要接觸這些事，請原諒我的自私吉恩大人。”

吉恩表示理解的點點頭，此時幾名女性科員湊了過來，大家想要一起和吉恩玩牌，因為每次和吉恩玩牌都十分的開心。

吉恩也沒有拒絕她們，和這些女性科員們玩了起來，尹香凜回望了一眼吉恩，她思考了很久，這世界本就是美麗的，但同時也是丑惡的，不管是美麗的還是丑惡的，身為人總是要面對的，但尹香凜只希望一如既往的看著那些美好就行，她真的不是從政的料。

很多時候大家看到尹香凜出色的完成了工作，實際上她私底下付出了更多的時間，不懂的東西就認真的學，做得不好的地方就想辦法多次去嘗試做好，這是非常笨的辦法，但卻非常有效，最終她適應了總務科秘書的工作。

只不過尹香凜現在想要從這種繁重而令人喘不過氣的工作里解放出來，她很希望能夠和自己所愛的人走到一起，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她無法就這樣丟下工作離開，因為教導培養自己的駱家輝今年就要結婚了，她不想在這種時候提出辭職的事。

旁邊的嬉笑聲讓尹香凜回過了神來，看著吉恩杯子里的酒水已經見底了，尹香凜又給吉恩倒滿。

“今晚好好喝一杯吧吉恩大人。”

凌晨1點31分

火花四濺，唐嬈手里拿著焊接器，正在小心翼翼的對著地鐵里的一處核心機能部分，進行元件的組裝工作，旁邊亮著燈光的地方，吉爾也在做同樣的事。

“小心點，不要弄錯了，要是弄錯了就麻煩了，蘿絲現在不在這里。”

吉爾笑呵呵的點點頭。

“放心好了唐嬈大人，不會弄錯的。”

兩人在這條悠長而一眼根本看不到頭的地下鐵里，正在忙碌著，已經忙碌了將近四個小時，完成了不少技術活，唐嬈看著眼前的元件面板，已經搭建完畢，終于松了一口氣，從兜里掏出了一根煙來。

“今天過年，你不去街上浪一下？”

吉爾搖了搖頭，繼續著手頭的工作。

“不要總是跑過來，5科那邊的工作很忙吧，你也稍微讓阿爾法省心點。”

吉爾也完成了手頭的工作，他搖了搖頭。

“唐嬈大人，最近我總是在想一件事，什么時候可以退休。”

唐嬈有些詫異，目瞪口呆的看著吉爾。

“你那么年輕就想著退休，小伙子這樣的思想很危險。”

吉爾搖了搖頭。

“我想退休后，就和唐嬈大人你一起經營花店，你看怎么樣？”

唐嬈撇撇嘴。

“不需要，你們這些小鬼，那么多年煩死了，我現在就想好好清靜幾年，每次城市會議都感覺到頭大。”

吉爾沒有說話，而是拿起了一些工具，又打算繼續干活，唐嬈看得出來他是認真的，但現如今肯定不行的，建設還未結束，城市下一個時代的基石還不牢固，正是需要行事科出力的時候。

“對了吉爾，你真的沒想過嗎？找個合適的女孩結婚這件事。”

吉爾搖了搖頭，唐嬈無奈的笑了笑，也拿起了工具繼續做了起來，兩人隔著一些距離，只不過此時兩人內心里都是暖的。

唐嬈很清楚，從很小的時候撿了這個孩子后，這個孩子從小到大都跟著自己，不管什么時候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她無法回應吉爾什么，因為自己早已不是人類。

吉爾時不時的看向旁邊，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唐嬈有什么的，但只要能夠遠遠的看著她就行，這段距離就好像相同的磁極，不管怎么樣湊近，始終會被彈開。

“算了，懶得做了。”

唐嬈放下了手里的工具，跑了過去，攬著吉爾的脖子。

“我們去好好喝一杯怎么樣？”

吉爾哈哈的笑了起來。

“校長可是說今晚這里必須做完的，明天他回來會生氣的。”

“那個只知道工作的白癡，不用理他。”

凌晨3點03分

一陣輕微的響動，冉智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他急忙起身湊了過去。

“喝點水！”

說著冉智拿起旁邊小柜子上的溫水杯，放到了妻子的嘴邊。

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丁蔓蔓微微的張開了眼睛，抿了一口熱水，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來。

“餓嗎！”

丁蔓蔓搖搖頭。

“好好休息，沒事的。”

丁蔓蔓微笑著側過頭，看著病房里潔白的窗簾，一時間有些失神了，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活多久，但此時此刻她有些害怕了。

“我還能活多久！”

“會好起來的，醫生已經說過了，只要這段時間過去就會好的。”

冉智說著，鼻頭一酸，看著病床上的妻子，他握住水杯的手，重重的按壓了上去，看著妻子安心的閉上了眼睛，冉智為妻子拉上了被子后，獨自走到了窗戶處，扯開了窗簾，看著周圍漆黑的一切，他失神的看向了上層依然璀璨的燈火。

妻子已經確診為枯萎癥，已經時日無多了，醫生說過最多只剩下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期限，冉智此時此刻內心里一直在灼痛著，他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有什么方法可以讓妻子活下去。

現如今枯萎癥還在他們這個年代出生的人之間蔓延著，毫無征兆的就會出現，每年都有死于枯萎癥的人，到現在依然沒辦法找到辦法。

女兒和兒子現如今的婚姻都算美滿幸福，兒子冉丘的妻子也懷上了，今年孩子就會出生，只不過妻子看起來是等不到了，自己的第一個孫女誕生。

一路走來，妻子已經了冉智40多年，這幾年來和妻子在底層生活的很好，每天過的都很開心，這段寧靜幸福的時光即將迎來終點。

冉智的眼珠子上布滿了血絲，到現在為止，他不斷的嘗試著，想要去抓住點什么，或許是光，亦或許是其他的東西，可是每一次冉智總是什么也無法抓住。

回想起過去的一切，冉智此時此刻感覺到了極度的茫然，原本打算和妻子安靜的生活一段時間，只是這世間太過于短暫了，甚至是殘忍的。

現如今醫療界雖然還在研究枯萎癥，但始終沒有任何的突破，在接種了新生壽命疫苗者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患上枯萎癥。

“被時代所拋棄之人！”

冉智說著轉過身，走到了病床邊上，妻子已經熟睡了，現在的營養維持裝置，能夠給妻子的身體提供的養分很少，微乎其微，妻子的身體正在枯萎。

城市正在一個極為特殊敏感的時期，近年來不少人都死于枯萎癥，這是現如今唯一存在的絕癥，是現在醫學始終沒辦法突破的難題。

過去曾經讓人類絕望的癌癥，早已是過去式，現如今的光影醫療技術，可以直接通過人類基因圖譜，識別癌細胞的可能轉移擴散到的地方，從而提早預防，直接使用光穿透人的身體后，把能夠殺死癌細胞的藥物微粒直接送達患處，或者直接物理殺滅癌細胞。

現在冉智唯一的希望便是等待那個城內首屈一指的醫生，華神的到來，他是枯萎癥方面的權威，近年來依然在研究著枯萎癥的問題，并沒有停下來，妻子從去年9月確診到現在已經4個月了，本該早就死亡，但卻依然能夠活到現在，都是多虧了華神開發出來的枯萎癥抑制劑，能夠延緩枯萎癥爆發的時間，但也僅僅只是能夠延緩。

冉智已經在兩個月前通過醫院申請讓華神來看診，但遲遲沒有得到回復，這或許是最后的希望。

醫院的走廊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冉智看向了病房的門，病房的門被輕輕的推開，冉智有些激動的站起身來，看著背著一個大包，看起來有些疲憊的華神。

“華神醫生，謝謝你可以過來。”

冉智急忙湊了過去。

“抱歉了，雖然有些晚，但或許還有一點點辦法。”

華神開始調出了病床上女人近期的一些身體數據來，仔細的看了起來，冉智站在一旁，眼中透出了強烈的光芒，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在這個醫生的身上。

華神剛剛從一個枯萎癥患者那邊過來，情況都大同小異，只不過現在華神找到了一種辦法，有一定概率治好枯萎癥，但這樣的概率不足1，一旦有一粒治愈的話，枯萎癥的治療就有跡可循。

看著旁邊焦慮的男人，華神站起身來，轉過身從背包里拿出了一管注射劑來，注射劑是黑色的，華神靜靜的看著床上的病患，在找到的這個方法中，目前還在觀察中的384名病患并沒有好轉，使用過的這種藥劑的枯萎癥病患死亡103人，死亡率是百分百。

只是讓華神打算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只有一個，死亡掉的103個病患中，唯有一個患者，枯萎癥的癥狀減輕了，并且明顯的在好轉，但最后因為這名病患身體已經太過于貧弱，最終還是死了，但死因并不是枯萎癥，而是器官衰竭，在進行人造器官移植的時候死亡的。

“先生，首先我要和你說明的是，這種藥劑，有一定幾率治好你的妻子，但治愈率恐怕連1都不到，死亡周期大概是13天，最快的話是幾個小時。”

冉智怔怔的看著華神，一時間再也抑制不住內心里的酸楚，眼淚從眼眶中掉了出來。

“不足1嗎！”

華神點點頭，他不打算隱瞞什么，很多病患的家屬都是一樣的，華神這段時間都在奔走，到一些再也撐不住的枯萎癥患者的病房里，一次次和家屬說明情況，大部分家屬都同意了。

滴滴滴

此時一通電話打來了，華神剛接起電話來，表情便凝重了起來，又有27人死亡。

“拜托你了醫生！”

冉智低下了頭，華神走了過去，從被子里拿出了女人的手，撩開了袖子后，直接注射了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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