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這就走了？還沒說清楚呢。”

于大海沒出聲，可也沒有坐下，看他的樣子是沒把于母的話放在心上，就是要走，于母火氣又上來了，這時一直沉默的于父開口了。

“難得回來一次，飯還沒吃飯，走啥走，吃完飯再走。”于父語氣關心更多，跟本沒提生意的事，讓于大海心里好受了些。

于寶玉聰明，也在一旁勸著，“大哥，吃了飯再走吧，媽就這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著還主動拿起于大海的筷子遞過去。

舉在面前的筷子，于大海不能連弟弟的面子也不給，這才拿過來坐下，只是他沒有動，將筷子又放了回去，被父親和弟弟這么一安撫，他才有心情說下面的事。

“外面有人把齒輪的生意做大，引起了廠子注意，現在看情況是副廠長在背后弄的，李廠長一直瞞著這事，對外只說報廢的東西了分類放著，外面要貨的人著急，副廠長那邊拿不到貨，就會找到我這邊，等他被抓了現行，副廠長的位置不說保不住，廠里也呆不了了。這樣副廠長的位置就要提拔一個人上去。”

于大海開始說的時候，于母也沒看他，聽到最后，特別是副廠長的位置時，眼睛又慢慢亮了，“你的意思是？”

于大海心里還惱著母親，沒接她的話，于母氣的瞪了一眼，“你是新人，廠里那么多人，還有主任啥的，怎么也不能把你提上去。”

于寶玉笑道，“媽，那可你不懂了，李廠長看重我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事還指不定真是我大哥。”

攔下母親還要說的難聽話，于寶玉看向于大海，“大哥，這事是定了？”

于大海搖頭。

“還有什么難題？”于寶玉腦子一機靈，立馬問道。

于大海點頭。

這次于父也沉不住氣的問了，“啥事？”

于母也豎起了耳朵。

“這件事我也是猶豫不定，才想著回來和你們商量一下。”說話到這份上，也沒有于大海再猶豫的機會，他先說了廠里失火的事，眼看著于母又要急，被于寶玉按了下去，于大海說到了高秀芬提出離婚的事，“她的意思是趁著這個機會提離婚，這樣李廠長那邊也會覺得是他委屈了高秀芬才讓她提的離婚，而后為了彌補把我提上去。”

于大海將這些說完，屋里的幾人陷入了沉默。

于母開始還惱高秀芬給兒子惹了事，卻沒想到最后為兒子著急，高秀芬可以提出離婚，這....

于父一袋煙抽完了，“往上爬還不知道人多少年，機會就這一次，難得啊。”

于寶玉看了眼父親，垂下眸子沒說話。

于母也立馬有了主心骨，“大海，那就離吧，咱們家也沒有虧待過她，是她在廠子里自己不行，既然她覺得對不起你想幫你一把，就這么做吧，你爸說的不錯，十年二十年往上升也是你，那現在有機會了，干啥要放過？”

副廠長啊，每個月工資得一百多吧？

雖然生意不成，可這好事不是又來了嗎？

于大海總覺得這事差點什么，覺得真這么做了一定會后悔，哪里后悔他又說不出來，父親第一時間松口，也在他心上敲了重重一錘，知道選擇哪個對他來說最好。

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于大海也沒有再多呆，天也黑了，于大海也早早趕路，外屋于芳還在發愣，看到大哥出來猶豫一下追出去。

“大哥。”

于大海聽到妹妹喊他，停了下來，于芳張了張嘴，“大哥，你要和大嫂離婚？”

于大海沉默了一下，“小芳，我和她原本就沒有領結婚證，也不算離婚，分開后她仍舊可以以小姑娘的身份嫁人。”

妹妹竟然在乎高秀芬，于大海愣了一下，轉念想到高秀芬來了之后幫著妹妹出頭的事，心下也就明白了。

于芳咬唇，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大哥，你是不是和趙紅梅在一起了？”

上次她雖然不在家，可是也聽母親說了，趙紅梅來了，還拿了一堆東西，看母親眉開眼笑的樣子，于芳心里就不踏實，無緣無故的，誰會往你家里拿東西，真道歉也不用那么多東西。

她心里想著，卻沒有說出來。

今天在外屋聽到大哥說要離婚，她就慌了。

于大海蹙著眉頭，“亂說什么，這話以后不許亂說。”

丟下話，于大海甩身走了。

于芳站在院子里，望著大哥生氣的背影，只覺得被她說中了，大哥才惱羞成怒了。

于大海一出來，就看到了在不遠處站著沒走的于寶玉，他走過去開口道，“不是去你岳母家嗎？怎么沒走？”

于寶玉笑了笑，“大哥，你和大嫂離婚后，她回娘家嗎？”

“她娘家在市里，她不回那去哪。”一個個都等著和他說高秀芬，莫不是魔怔了。

“大哥，大嫂挺好的。”于寶玉看出大哥不耐煩，也沒在多說，“那我就先走了。”

騎上自行車，于寶玉走了，于大海推著自行車往前走，卻沒有急著上車子，他這個弟弟最聰明，從不做別人惹別人不喜的事，今天難得過來關心他一把，于大海想到和高秀芬離婚的事，又遲疑了。

一路回到家中，除了東屋開著燈，西屋漆黑一片，站在門口哪怕沒有開燈，也能看到床上沒有人。

東屋的門響了，趙紅梅走出來，“大海，你回來了？她沒回來。”

于大海擰眉。

回高家兩天，難不成真的讓高家為難了？還是高家看到掙不來錢，又想攔著人不讓回去，而從他這里要些彩禮？

趙紅梅見人站在門口不動，咬了咬唇，“許是家里出事了，你這么擔心要不要去看看？”

說完，生氣的扭身進屋，一把將門摔上。

遠的香近的臭，趙紅梅總算明白這話了，當初沒住一個屋檐下的時候，見面又難，于大海哪次不是猴急的偷偷跑來看她，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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