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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漢-第一百一十五章 抱殺
更新時間:2020-10-18  作者: 三合一咖啡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秦漢三國 | 替漢 | 三合一咖啡 | 三合一咖啡 | 替漢 
正文如下:
漢靈帝以來,天下兵亂,加以饑饉,民不聊生。

毗陵地處江南,遠離中原,本來受到戰亂的波及不如中原大。

但江東一地早期強宗遍地,加上吏治昏暗,大戶與官府勾結,自成王法。

他們剝削百姓,江南庶民苦不堪言,紛紛逃入山中,成為山越為禍江東各地。

在任何時代,戰亂對庶民的破壞是最強的。

他們原本就是自給自足的個體農耕經濟,戰亂一旦到來,這種脆弱的不受保護的個體農耕經濟,瞬間受到了致命的破壞。

家中存糧被搶走不說,已經種植好的田也遭受到了破壞。

許多江東的名門望族,自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良機。

他們家中儲糧豐盛,他們先拿出一些存糧用高昂價格賣給百姓,為了活命,百姓只能紛紛傾家蕩產買下這些糧食應急。

但應急過后,因為家中無甚余財,連明年的稻種都買不起。

甚至還未等到明年,先前所買的糧食都已經吃完,因此無奈之下他們只能以田地作為抵押,借貸于各家大戶。

可是江東的總體動亂局勢并沒改善,若再遇上天災,性命都難保,又何談有收成可以還債?

于是第一年貸田地,第二年貸家人,第三年貸自己,一年一年后,他們手中的籌碼越來越低,借貸的數目卻越來越大。

不出三年,就會有大量的人迫于生計,只能讓自己失去了自由身,成為了那些債主大戶的家中佃奴。

無數的庶民家庭家破人亡,而許多江東大戶卻借此快速發展起來,他們借助于良好的名望為自身洗白。

他們有時會造橋鋪路,但對于大部分百姓來說,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出自己的鄉,造橋鋪路只在縣城范圍內,那么那些善舉是造福誰?

造福的是,那些喜歡依橋作詩的世家子弟。

但世事無絕對,大部分世家貪婪無比,榨取百姓的鮮血當做自己發展的養料,可是總有些世家是清醒的。

他們不會因為一時的貪婪而為自身埋下隱患,也不會因為一時的利益,放棄了他們能夠成為人上人的根本。

在當初,惲氏一族族長惲泰見許多世交強取豪奪,家業越來越大,他的心思便也動了起來。

他本欲有樣學樣,通過此法來讓惲氏的家業更上一層樓,但他長女惲清在知道這個消息后,卻及時勸阻了他。

惲清對他言道,“今世亂而欲多積財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又縣里百姓多饑乏者,不如以谷物賑濟貧民,以財物結交豪杰,如此廣施恩惠,方為亂世之道。”

惲泰當時遲疑,惲清再勸道,“吾惲氏以經學起家,根本在于學業及聲名。

若因發展產業而污名,縱使最后富可敵國,將來也恐為他人口中之食。”

說完惲清還舉了一件當時震驚天下的大事,那就是董卓燒毀雒陽,遷都長安。

在這一件事中,多少巨豪之家人財兩失,慘死道邊,但那些名士受到的損害卻不大。

聽到惲清舉出這個令人心驚的例子,惲泰最后才決定聽從惲清的建議。

他不僅罷了強取豪奪百姓家產之意,還拿出一些糧食賑濟貧民。

雖然賑濟的不多,但也讓惲氏在毗陵中的清望不僅沒下降,反而還略微有點提升。

其實在當時的環境之下,如惲氏一般作為的并不是只有這一家。

如陸家在陸遜的指導下,也采取了這種做法,還有當年的魯肅自散家產也是出于這種考慮。

后來孫策投奔袁術,其家人本在徐州境內居住,但被陶謙迫害只能南逃回江東。

孫策家人到了毗陵縣后,惲清向其母提議道,“聽聞母親與孫家老夫人有卷帕之交,其既落難至此,母親何不接納其入府,好生恩養乎?”

惲清之母常氏聽后有不愿。

孫家自孫堅死后聲威大跌,且孫堅在世時,曾經擅殺名士,在江東士族中的名聲并不好,所以常氏對這件事有所猶豫。

惲清卻看出常氏猶豫為何,她堅定己見對常氏說道,“破虜將軍雖死,但其長子孫伯符在江淮一地聲名不輸其父,多為江淮俊杰所附。

如此少年,來日成就定不止僅為一校尉,母親今日若能接納恩養其家人,來日對我惲家必有助益。”

常氏也不是一般女子,她聽了惲清的話語之后覺得有理,便從惲清之見,派人禮遇孫母并將其家人一起接入府中。

后來孫策快速崛起,數年間就成為了江東之主。

在其成為江東之主后,雖然其本身對江東士族沒什么好感,但念及惲氏對其家人的情誼,他在位時,對惲氏還是頗為禮遇的。

當日惲清對其父的建議需要時日判斷,對其母的建議卻很快應驗。

經那事之后,惲氏家中上下對惲清就起了佩服之心。

因此今日惲清貿然闖入廳中,對惲泰說出那句話,惲泰第一反應不是認為惲清無禮,而是反而細細思量起惲清的那句話來。

惲清身材高挑,容貌殊麗,今日的她一身白衣,更是襯托著她有了一股出塵的氣質。

她蓮步輕移,來到惲泰身前一拜后說道,

“張允放下此大罪,張氏一族斷無幸免之理,張溫身為其子,雖年幼,但君侯一定不會放過他。

如今程縣尊、徐中領軍兵圍在外,虎視眈眈,他們現在不沖進來,乃是看在吾惲氏曾對太夫人有恩。

但若是父親遲疑不交出張溫,此二人一怒,率兵沖殺進來,治吾惲氏一個包庇叛逆之罪,到那時,惲氏之覆滅只在朝夕之間矣。”

惲泰知道惲清說的有理,只是他也有自己的顧慮,他嘆了一口氣說道,

“汝之所言為父豈能不知,只是張氏與我惲氏有世交,溫兒日前又以晚輩之禮前來拜會于我。

今日他家一落難,我就馬上將其交出,這件事傳出去了,吾必聲名大損,于吾惲氏也是大大不利呀。”

“當日你也曾對為父說過,惲氏一門根本在名,若是吾名聲有污,那可如何是好。”

惲泰邊說臉上邊充滿了愁思。

惲泰這個人自小飽讀詩書,再加上他一輩子因為出身名門順風順水的,所以他這個人的性格有些迂腐和優柔寡斷。

惲泰的擔憂也不能說沒有道理,實在是現時代的人對義一字看的太重。

他今日要是將張溫交給徐琨了,的確是對其聲名的莫大損傷。

惲清性格溫婉,她聽后柔聲勸道,“往日吾勸父親愛惜羽毛乃是為了防止來日大禍,現今大禍就在門外。

若是父親因為聲名二字而視之不見,大禍即刻就會進門,到那時,再好的聲名又有何用呢?”

惲泰聽了惲清的這番話后無力坐下。

他雖有些迂腐但也不算蠢笨之人,他知道到了這一步,今日他只能在聲名和生命中選擇一項了。

他沮喪地擺擺手,對惲清說道,“溫兒就在內堂,就由你將其帶到門外吧。”

他已經決定將張溫交給徐琨、程普二人,若再由其親手送至門外,他都不知道這張臉往哪里擱了。

他的幾個兒子又恰好在外游歷,那么現在只能由惲清親自將張溫送出去了。

惲清得到惲泰的首肯后,她帶著婢女和家兵入了內堂,她命家兵制服了張溫的護衛。

而后她從婢女懷中接過,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得小臉發白的張溫。

她將他抱在懷中,在婢女與家兵的護送下一路朝大門走去。

張溫還是個八歲的孩子,他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身邊的護衛就被惲府的家兵全部制服。

那副猶如對待仇人般的樣子,與其剛來惲府時,惲氏上下的熱情好客油然不同。

而如今將他抱在懷中的惲氏姐姐,與其初見她時一般無二。

還是那么的溫婉,還是那么的知書達理,張溫還感覺到惲清抱著他時,怕他害怕,還用她的手輕輕拍著他的背。

在往大門走去的路上,下人們見到惲清懷中的張溫之時,就像看到瘟神一般,嚇得紛紛低下了頭。

一路上還有一些細微的閑言碎語飄蕩到張溫的耳中,他自小聰慧,這讓他意識到,他的家中定然出現大變故了。

不然這些下人怎么會敢這么看他,不然這些下人怎么敢議論他,不然惲清又怎么會突然制服他帶來的護衛。

這讓張溫一下子就慌張了起來。

他再聰慧,也還只是個八歲的孩子而已。

他小手拽住惲清的衣袖拽的緊緊的,他用懼怕的聲音問著這個,往日與其親近的惲氏姐姐。

他害怕的地說道,“女郎今日欲抱殺我耶?”

張溫的這句話,突然就擊中了惲清內心的柔軟之處。

她低頭看向懷中滿布著害怕之色的張溫,眼中一下子就出現了淚水,只是強忍著不讓其掉落。

她沒有回應張溫,在停頓一會兒后,繼續向前走去。

張溫只是小孩,他此時已經被嚇怕了。

他在猜測在自己可能遭遇什么后,六神無主,震顫不已。

這時他突然想起他來時張允對其說的話,他馬上對著惲清說道,

“溫兒曾聽聞女郎有君侯有竹馬之情,女郎幫我求求君侯好不好,我不想死,你求的話君侯一定會聽的。”

張溫脆生生的聲音響蕩在惲清的懷中,這句話張溫連續說了好多遍。

而張溫每說一遍,惲清心中的悲苦和慈悲就多一分,但她終究沒有回應張溫。

在不久后,惲清已經抱著張溫來到了大門前,張溫連續說了好幾遍那句話,但惲清一直沒有回應。

張溫可能因為疲累,可能因為絕望,現在已經不再求,而是閉上雙眼,等著接受他接下來的命運。

在大門前,惲清停住了腳步,她很快命門房打開了大門。

在打開大門之后,率先出現在惲清眼中的是兩名帶頭的武將,而他們的背后,則是一隊隊橫刀靜立的士卒。

大門緩緩打開,門外上百雙的目光也都一下子聚集到了惲清身上。

下一刻,一襲白衣踏檻而出。

在惲清抱著張溫向徐琨走去的路上,全場的目光都在審視著她。

目光中有不忍,有幸災樂禍,有擔憂、有不屑,眾多目光匯聚在惲清的身上,而惲清始終保持著一副溫婉守禮的姿態,

腳步優美,且沒有一點遲疑。

惲清走到徐琨身前,將張溫放了下來。

徐琨見狀命人上前準備羈押張溫,在張溫即將被押走的那刻,惲清突然抱住了張溫,在其耳邊耳語了一句話,

這句話讓那個小孩暗淡的目光,瞬間出現了一絲光彩。

惲清向他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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