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密聽了大牛的近況一陣心疼。

她一直都看好大牛的，大牛爹也是她穿越到斜川村之后，出們碰上的第一個路人，雖說那時候大牛爹還懟自己胖，但好歹當時大牛爹抱著小囡囡都不忘早教的盡頭，還是把她驚著了的。

大牛爹對自己的兩個孩子都上心，比柱子和鐵憨的爹娘那可都強多了，可后來大牛爹卻也犯了方仲永父親的錯，差點把孩子給害了。

幸好，現在反悔也不算遲。

“沒，沒聽過。”大牛爹眼里很是迷茫，完全沒有往日處事練達的精干神采。

程密詫異得很，沒想到幾月沒見，人就能改變這么多。

其實大牛爹的詫異更不亞于程密，以前的肥胖夫人幾個月時間變得比少女還苗條，整了這么大的酒樓和培訓班，做得也井井有條，把桃園酒館那樣的老店都擠垮了，這放在別人身上，誰能信呀！

“故事講的是，有位叫方仲永的五歲孩童，有一天突然無師自通，提筆成詩，一時震動鄉里。不少人就花錢請這孩子寫詩，還請這對父子上門做客。孩子父親于是日日帶孩子四處拜訪，也不讓孩子讀書。等孩子長到十二三歲時，做出來的詩就大大不如前了，等長到二十歲的時候，這個孩子已經完全和普通人無異了，誰都看不出他曾經還是個天才了！”

大牛爹的臉色愈發難看，大冬天的額頭上都滾下汗來了。

“看大牛眼下的情形，我和故事里的父親實乃沒什么兩樣了！”

“那還不至于，大牛爹，你千萬也不要妄自菲薄，故事畢竟夸張了些。既然來了，那就先陪孩子好好看戲吧，這馬上也開始了。”

程密招呼完大牛父子，就去張羅《葫蘆娃》的演出。

大牛原本也是排演過好多次《葫蘆娃》的，現在看著自己的角色已被吉祥取代。

吉祥穿著精致的藍小褂、腰上和頭上都扎著粉緞帶、頂著藍葫蘆，舉手投足都像模像樣，每次一噴水都把臺下觀眾逗得前仰后合。

大牛把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一句話都沒有跟旁邊的父親講。

大牛爹是知道自己兒子脾氣的，大牛不高興的時候不哭也不鬧，反倒異常安靜。

大牛爹眼看著心里著急，也不能說什么，只默默心疼著大牛。

看完《葫蘆娃》之后，大牛爹就再也抑制不住他的情緒了，他打算找程密和蘇嘯好好談談。

看著柱子、蘇植，甚至吉祥，都是神采奕奕的，再看看坐自己旁邊郁郁寡歡的大牛，這對比實在太強烈了。

蛇精裝扮的蘇嘯竟有不少粉絲，不少孩子圍著他義憤填膺。

大牛爹上前把蘇嘯從孩子堆里拉出來，兩人又一起找到正在整理道具的程密。

“嘯兄、弟妹，求你們兩個一定幫幫大牛這孩子，眼下趁他這會還有救，看戲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思考，我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耽誤了大牛的前程。

明日起大牛也去書院里讀書了，我的意思是讓他現在書院里住著，后面看看我們是不是也想辦法搬來縣里住。大牛在書院的日子，還請兩位無論如何多幫我照拂照拂！”

蘇嘯扭著身子福了一福，“都是自家侄子，定當盡心竭力！”

大牛爹看著蘇嘯那柔軟的腰身，朝著自己矮了暇去，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蘇嘯趕忙換上一副正經模樣，“呵呵，不好意思，天天演蛇精，我都出不了戲了。”

大牛爹訕訕笑道，“是，難為嘯兄了，這蛇精確實難演，嘯兄演得可謂出神入化……”

蘇嘯聽大牛爹夸他，愈發得意了，腰肢扭得愈發軟肉。

“呵呵，也不是那么難演，我家娘子說了，我只要本色出演就已經無人超越了，要不是我收著點演，那都得紅出桃源縣了。”

大牛爹陰霾的心情被蘇嘯一通胡攪蠻纏總算好了點，程密也給了大牛爹一個寬心的眼神。

“大牛爹，你就放心吧，這店里都是鄉親，指定不能虧待了大牛。你干脆就讓他住在我們店里算了，住在書院里也沒個大人照應著，小孩子難免不習慣，大牛估計也很樂意和蘇植幾個同吃同住。”

“是啊，就住這里吧！”蘇嘯也沒什么疑義。

大牛爹笑開了花，他其實早有此意，又怕給程密和蘇嘯添麻煩，“能住在這里，那我就更放心了！”

大牛爹當晚就和大牛一起也在掌上明珠睡了，他輾轉反側為自己過去走歪了的路后悔，幸好還只是耽擱了幾個月時間，沒把大牛的前程給徹底耽誤了。

第二日是書院開學的日子，蘇嘯和孩子們都早早出門去書院。

孩子們都出了門，蘇嘯還在后面磨磨蹭蹭、眼淚汪汪地與程密告別。

“娘子，我這一起頭又是新的一年啊！”

程密抬起手臂給呼嚕了一下那并不存在的眼淚。

“小心被孩子們看到了，這是去讀書，又不是去赴刑場，怎么看上去凄凄慘慘的。”

蘇嘯“哇”的一聲就哭出來，“刑場還能‘咔嚓’一下給人個痛快呢，這一入書院深似海，一天天的沒有到頭的時候呀！娘子，我頭疼——”

程密狠狠捏一把蘇嘯腰上的肉，“那要不要給你告個假呀，說你身體不舒服呀？”

蘇嘯扛著書袋就來了個回馬槍，笑得比春風還燦爛。

“行呀，娘子，你一說要給我告個假，我的身體立馬就好多了，比藥還有效百倍呢。”

程密白了蘇嘯一眼，“逗你玩呢，你看孩子們都進去了，別拖后腿啦！我還等著你以后幫我掙個誥命呢，這開了春就要春闈了，你正好可以下場，時不我待，夫君好好努力。”

蘇嘯笑得勉強，“娘子，我看咱們孩子也都是人中龍鳳、未來可期，好好培養他倆，不愁咱們家沒有個好前程——”

程密哭笑不得，雙眉一挑怒道，“不好好讀書，以后你就一輩子要在這掌上明珠陪孩子們演蛇精了，你可想好了！”

蘇嘯：……那我還是讀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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