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還得要我們去查證。”戴擎與徐大人說道，“你且先回去，等我們查證了，再來商議認親不認親的事。”

徐夫人兩眼淚汪汪，“蘇春就是我的女兒，你為何不讓她認我？”

“徐夫人，認親是件大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認的。這涉及到的不僅是你徐家，還有我攝政王一家。”

徐夫人到蘇春跟前去，誠懇地說：“是娘對不起你，是娘的錯，你要給娘一個機會，讓娘好好待你。”

蘇春有些不是滋味，安撫她道：“你放心，若是這事是真的，我定然與徐家認親。有這樣的一個娘家，對我來說是件好事。”

徐大人上前擁著夫人，對蘇春說：“當年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是山賊，人也沒處逃命去。

你也不要怪你娘，你娘也是個苦命的。”

“不會的，怎么會呢。”

“等邵陽城的書信到，我們再過來。”徐大人帶著夫人離去了。

送徐大人夫婦離開，幾個人坐在一起。

富陽直接笑了，“都說你是草莽女，這下被世代清流的徐家認了去，你就再也不怕別人瞧不起你了。”

“出身低微不自卑。我從不以自己出身羞愧，反而我覺得我出身地貧很好。

至少那些百姓們愿意親近我，愿意為我效力。”

蘇春的一番話把富陽公主給懟了回去。

“瞧瞧，這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我說一句，你頂撞十句，真是伶牙俐齒。”

話里話外都嘲諷蘇春，嘲諷她不知禮，沒有禮貌。

蘇春倒是沒有多想，她這要強的性子是出生時帶來的，改不了。

“兒媳，這個徐家你是什么想法？”王妃問蘇春。

“這是很蹊蹺，得要調查清楚才能下定論。且讓徐家等上一等，我未必就是徐夫人的女兒。

徐大人家如果真的不見了女兒，我們是不是可以幫他找到女兒，因此拉近兩家的關系？”

徐大人家是文臣世家，拉近與文臣的關系，也是一件好事。

王妃看向兒子，“你怎么想？”

“需要從兩方面入手，一時調查娘子的身世，二是幫徐大人找到女兒。這些事急不得，我們靜觀其變即可。”

既然兒子拿定了主意，就沒必要再去浪費心神了。

“午膳叫小錦來陪我吃飯，沒她在身邊，連飯都吃不香了。”

王妃愛死她這個乖孫女了。

戴擎轉即一想，說道：“許久沒有陪母親吃飯了，讓孩兒陪你吃飯。”

富陽公主撇嘴，懶得看他們母慈子孝，起身就走，絲毫不用給王妃面子。

都說媳婦伺候婆婆吃飯，但大部分良善的人家，都不會太過為難兒媳。

在攝政王府里也沒這個規矩，一來王妃叫不動兒媳們，二來王妃也嫌麻煩。

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飯，王妃坐上首，左側是兒子戴擎，孫女小錦在她右側。

一雙筷子夾起她最喜歡吃的肘子片，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飄過，越過她的碗碟，直接放入兒媳的碗里。

這個兒媳也夾起一片放入，兒子的碗里，完全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里。

看著這兩個認真吃飯的人，王妃是吃了一口大悶氣。

豈有此理，居然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里。

孝順的小錦夾起一片肘子，放入祖母碗里，故作老成說道：“你習慣就好，我爹娘吃飯起來，都是怕有人搶飯食吃。”

戴擎夫婦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

太過大意了，忘記了規矩。

“都是兒媳的不對，想著這里是家里，不用守外面的規矩，一時忘記了規矩。”

蘇春夾菜往婆母碗碟，“以前在軍營的時候，都是搶著吃飯，吃遲了飯還沒吃完，就又要打仗了。

有時候還沒吃上兩口，一鍋飯就吃完了。這吃飯的速度就在那時給練出來了，婆母不要見怪。”

王妃很嫌棄，“這習慣得改。別出去丟了我們攝政王府的臉。”

看一眼兒子，再看蘇春，兩個都是她該好好哄著的。無奈地說：“吃吧，吃吧。”

除了那些庶子、庶女，這家里頭哪個都不是她能說的。

飯罷，夫婦二人離去。

戴擎抱著昏昏欲睡的沐陽，蘇春牽著小錦跟在他身后。

一眾丫鬟小子跟在身后，二朵和另一位丫鬟在邊上打傘。

“二姐，你還記得，我當年到家里的時候，穿的是什么嗎？”蘇春問二朵。

“久遠的事了，記不大清楚。這事得要好好查查，可不能讓人鉆了空子。”

“徐大人家三代出了進士，算是滿門清流了，算不得是歪心腸的。這事我既希望是真的，又不想著他們來認親。”

心中忐忑得很。

戴擎勸慰她，“這背后定然有故事，你且放心，會查出點什么來的。”

問二朵問不出來，蘇春尋了個沒外人的機會問戴擎。

“當年是公爹撿到的我，他應該知道我的來歷吧？”

戴擎不好隱瞞，“你的來歷很復雜，沒有徐大人說的那么簡單。可能肯定一點，你不是徐家的孩子。”

聽到這話，蘇春有些失落，她也是希望有父母的。

這失落只是一瞬間，沒過多久，心態又調整了回來。

捕捉到她的失落，他卻無法對她和盤托出。

反倒是問她：“你為何讓自己姓蘇，而不是跟著瘸子七姓黃？”

蘇春回憶起當年：

當時瘸子七要給她上戶籍，臨出發前，蘇春把他給堵在家門前。

清晰而堅定地說：“我不叫黃春，我不要跟你姓。”

“嘿，你這小孩子不跟我黃，你跟誰姓？”

“我姓蘇，我叫蘇春。”黃牙小丫頭就這般信誓旦旦，站在家門前跟一家之主頂撞。

瘸子七是萬萬想不到的，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還不含糊。

“我供你吃，供你喝，還給你買布料做衣服穿，你居然說不姓黃。

好你這死丫頭，看我不打死你。”

見瘸子七要打，她立刻顛顛跑去找大姐，向大姐求救，向黃大求救。

趴在黃大背后，跟瘸子七叫板，“我娘姓蘇，我要姓蘇，你要是上錯了戶籍，以后我就不孝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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