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面前的，除了模樣一樣，眼神舉止，完全是一個陌生人了。

他們的寶兒，任性，卻乖巧；狡黠，卻是善良；從來也沒有這樣條理清晰又十分冷漠的和他們這樣說過話。

以往，李臨川也有不答應女兒請求的時候，李玉顏會抱著他的手臂撒嬌一直磨到他答應為止。

李威之就更不要說了，自從李玉顏出生，他這個哥哥，就沒有不答應她的時候。唯有一次就是被賜婚的時候，沒有答應她的請求。他怎么也沒想到那是最后一次了。

想到這里李威之忍不住就紅了眼，面對韓玉顏的問題，他忍了又忍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沒有什么認不認！”李臨川冷聲道，“你身上流著我們李家的血，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一點到任何時候都不會變的。”

“爹爹是這么想的，為何又要讓以身殉國？難道你們就不心疼這身骨血了嗎？”韓玉顏說到動情處，舉帕子抹淚。

有那么一瞬，李威之想要沖上去替她說情。

自打李玉顏出生，李威之最怕的事就是李玉顏哭。

偏偏李玉顏每次哭起來都是那么委屈十足的樣子，讓他肝腸寸斷的，恨不得她要太陽月亮都會摘下來給她。

現在她雖然不是原來的李玉顏，但是哭起來，和之前沒什么兩樣，李威之的心頓時就軟了。

她說的沒錯，她的骨血就是李玉顏。

“心疼！”李霖川依舊是冷聲道，“但是，有些事，比命還要重要！”

“狗屁！”韓玉顏頓時嗆聲道，“爹爹，你記住，這世上，任何事都沒有命重要。人命關天，人命才是天大的事！”

李玉顏自幼家教頗嚴，從來也不會說出這樣粗魯的話。

李威之剛剛柔軟的心，頓時又硬了起來。

“是嗎？”李臨川不由冷笑，“原來公主殿下是這樣的。”

“如果我真是寶兒呢？”韓玉顏望著李臨川，“你也會那么干脆利落的讓我殉國嗎？”

“不會！”李臨川望著韓玉顏道，“本將軍就是拼死也會救自己的女兒！”

“要是救不了呢？”韓玉顏盯著李臨川，“大將軍會如何？”

“我說了拼死！”李臨川咬牙道。

“哦……”韓玉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接下來我們就談談日后如何相處吧……”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李臨川眉頭緊皺，“好在，九殿下視你為命！本將軍希望你能夠和九殿下琴瑟和鳴！”

“這樣啊……”韓玉顏悠悠吐了口氣，“你這個希望也不是沒有可能，就看大將軍配不配和了！”

“玉顏！”齊悠遠扯了一把韓玉顏的衣袖。

“沒事！”韓玉顏回手拍了拍齊悠遠接著對李臨川道，“你既然稱我一聲公主殿下，那就該知道，是和周煊之間的事。讓我們做到琴瑟和鳴也不難。只要他欠本公主的都還清了就可以了。”

對于周煊在韓國的事，李臨川都是知道的。

周煊欠韓玉顏的不僅只是人命的事。

“你讓想讓他怎么還？”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韓玉顏看著李臨川淡淡道，“他顛覆了我韓國，我自然就要周國！”

“你要周國？”李臨川頓時笑了，“憑他？”

李臨川看了一眼韓玉顏身旁的齊悠遠，“齊國國力是強大，但是你們也看到了，你們齊國最負盛名的老將軍，和本將也就打個平手！我們大周的兵都是上過殺傷的。齊國的兵都是太平兵，真打起來，你們討不到便宜的。”

“還有梁國呢！”韓玉顏淡淡笑道，“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大周不和啊！”

“這一點大將軍也該比我這個外人更清楚吧！”

這一點，李臨川自然比韓玉顏清楚。

“還有什么比禍起蕭墻更容易讓人攻破的呢！”

韓玉顏說著又嘆了口氣：“還有一點，不知道大將軍知不道，齊國和梁國之所以出兵，還是你們大周的某位皇子多次請求來的。”

很明顯，李臨川臉色都變了。

這一點他真的沒想到。

至今他都沒有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讓齊國和梁國突然對大周開戰。

難道說是三皇子？

他們李家投靠了太子，三皇子和宣德侯，借著戰爭要除掉他們？

“你一定猜不到！”韓玉顏笑吟吟道，“我告訴你吧，是七殿下！”

“七......”李威之忍不住驚呼，“七殿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韓玉顏笑道，“對了！還有一個可能是你們的八皇子就在武陽城里。他知道我是李玉顏之后，依舊對我窮追不舍！還具話說，就你們的這位八皇子，很希望九皇子早點陣亡，好讓我改嫁！”

李臨川還在周爍引來齊梁兩國大軍的震驚中沒反應過來，聽到八皇子的事越發震驚了。

“我有齊國和梁國兩國的支持，還有九皇子的癡心，七皇子的情癡，八皇子的妄想，再有李家的支持，拿下周國不是難事啊！”

“你這是妄想！”李臨川頓時明白韓玉顏的用意滿臉決絕的回道，“本將軍方才說過，有些事，比命還要重要！比如正義，比如信仰！比如傳承！我們李家世世代代忠于大周，幾代人用生命守護大周，你若是敢打大周的主意，那就別怪本將軍大義滅親了！”

“大周是什么？”韓玉顏冷冷的望著李臨川，“你們忠心又是什么？是大周的皇帝？還是大周的黎民百姓？”

李臨川一愣。

“大周皇帝不道，四處興兵征戰，大將軍都沒有看看大周的黎民百姓過的什么日子嗎？如果你們的先祖，看到了還會讓你們忠心這樣的大周嗎？”

“上次流民的事，大將軍是如何安置？施舍了一頓熱粥？一兩銀子？就結束了嗎？”

“他們為何會變成流民？堂堂天子腳下流民遍地，大將軍此次出征，路上可有留意民生民情啊？”

“如果大將軍忠心的是這樣的周皇，那和正義信仰又有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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