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云嘆息著搖頭。

陶真真把楊樂帶回家，不過個把月沒回來，楊樂覺得這里陌生的讓她差點沒認出來。

陶真真給她拿了新毛巾新牙刷，“去洗洗吧！”

楊樂小聲問：“媽媽，我的呢？”

陶真真淡淡道：“扔了。”

楊樂愣了一下，張了張嘴，見她已經轉身出去，哭著撲過去從后面抱住她，“媽媽我錯了，媽……”嗚嗚哭起來。

她后悔極了，要不是薛麗華，她怎么可能和媽媽的關系變成這樣，怎么可能回來像是客人一樣……

陶真真的語氣十分溫和，“楊樂，你趕緊洗漱，外面劉云阿姨帶來的叔叔們還等著調查呢！”

楊樂松開手，她又說：“不用害怕，把你知道的都告訴她們，這是對你自己的保護和負責。”

楊樂咬著唇，看著她的背影：“媽媽，你不要我了是嗎？”

“楊樂，你先……”

楊樂并沒有讓她說完，大聲的倔強的問：“媽媽，你不要我了是嗎？”

陶真真回過頭，注視著她的眼睛很認真的說：“楊樂，你的戶口還在我家，你從法律上來講還是我們的女兒。但是，你要知道，一個人的心被傷的厲害，是沒有辦法彌補的，最起碼不是一時半會能彌補好的。”

楊樂低下頭，喃喃道：“對不起媽媽，對不起，我錯了，你們給我一次機會吧……”她害怕了，她是不是就要流露街頭無家可歸？

想到那個男人那惡心的樣子，她嘔一聲干嘔起來。

陶真真抬起的腳頓了頓，“楊樂，機會是自己爭取的，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原諒你，但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攆出去讓你無家可歸的。”至少在找到接收她的地方之前是不會的。

聽到不會被攆出去，楊樂的眼睛里又有了絲光亮，“謝謝媽媽，我知道了，我會努力讓你們原諒我的。”

陶真真想到以前那個天真可愛的楊樂，還有之前那個蠻不講理算計著小陰謀的楊樂，今天這個忐忑不安處處小心翼翼的楊樂，心里只覺得這人生際遇可真是玄妙。

不過一個多月，這孩子就經歷了這么多，她的短短十幾年的人生就比許多人的幾十年還要豐富，也不知道這些經歷會把她變成一個什么樣的人？

楊樂重新坐回客廳，面對警察的詢問，表情神態都小心翼翼，說起薛麗華也是憤恨不已。

她不僅說了今天發生的事，而是把從薛麗華回國找到她到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說了。

陶真真和劉云聽了不由感慨不已。之前她們費盡心機讓劉英套她的話，才知道的一切，如今就輕松的展現在面前。

果然，楊樂是因為聽了薛麗華的話，知道了自己不是楊衛國的親生女兒，又被她嚇唬：

“你覺得他們對你好也不過是因為你是楊衛國的女兒。要是有一天他知道你不是她的女兒，你說，他幫別人養了這么多年的孩子，費了這么多的心血，被人欺騙了那么多年，他會是什么表情會是什么樣的心情？你覺得他還會把你當親生的來養你？不把你攆出去才怪！”

“還有你所說的媽媽，又不是她親生的，她憑什么對你好？還不是因為你是楊衛國的女兒，她裝也要裝的好一點。你仔細想想，她對她親生的，和對你能是一模一樣嗎？她不過是表面文章，哪里會真心對你好。知道你不是楊衛國的親女兒，她還會對你好？她傻了嗎留你在家里？分她兒子的財產嗎？醒醒吧楊樂，你頭腦想的也太簡單了……”

楊樂自己本身也正處于叛逆期，陶真真最近對她的疏忽也被她無限放大，最后造成了如今的結果。

劉云問她：“哎，你打算把楊樂怎么辦？”

陶真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管吧，我心里真的挺硌應的。可不管吧，她這么小，真要學壞了，或者出點什么事，這心里也覺得過不去。左右為難。”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要擱我身上，我也為難，甚至不想管她。不過，真真，我本心上是不想勸你的，可是這孩子這回不可能再跟著那個女人了，難道真要送到孤兒院去？”劉云拍了拍她的肩膀，“要是你家里有老人就好了，那樣讓老人和她一起住，你既沒不管她，也省了看她心煩。一舉兩得。”

那樣就真的一舉兩得嗎？

陶真真不知道，但此刻楊樂可憐巴巴的站在她面前，不想離開的樣子讓她撓頭不已。她知道這孩子此刻需要的是安慰是陪伴，可她真的做不到心無芥蒂的去安撫她那顆受傷的心。

她的心也受傷了誰又來安撫呢？

“楊樂，去睡吧，別害怕，不會有人再動你一根手指頭，也不會有人再來傷害你。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忘掉它，去睡覺！”

見她不肯陪著自己，楊樂眼里掠過一絲失望，陶真真視而不見。有些事過去了就回不去了，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處處都為她著想。

楊樂住的還是那間屋子，但屋里的一切都變了樣，新的家俱，簡單又古樸，不是她以前住的公主房。被子窗簾都變了風格。

她把被蒙到頭上，心里又氣又苦，覺得自己是沒人要的小可憐。

想到薛麗華，她就恨的渾身顫抖。她怎么能這么狠心？真的是沒有人性。

都已經是后半夜了，陶真真站在她的門口聽到被子里傳來壓抑的歇斯底里的哭聲，到底還是推門進去了。

哭的差點沒喘上氣的楊樂覺得身上被不輕不重的一下下拍著，耳邊傳來陶真真那低沉又粗嘎的聲音，她往她懷里蹭了蹭，竟然奇異的睡著了。

這一覺她睡得十分不安穩，夢里有薛麗華將她賣了時數錢的貪婪模樣，有那個男人笑的猥瑣的撲上來……

她驚醒好幾回，都發現陶真真一直在旁邊摟著她，輕拍著她哄著她。

她哭了好幾場，再睡時沒再做惡夢，夢里卻叫了好幾次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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