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起賀輕輕吞咽一下：“公主？”

“這件事說來話長……”皇上深吸一口，還是將杜揚嵐的身份說給了蕭起賀聽。

蕭起賀望著皇上，久久不語。

皇上道：“朕知道，你難以解釋，但是你們確實是有血緣關系的堂兄妹……”

蕭起賀輕輕吐了口濁氣，繼續說道：“孫兒明白了……”

皇上欣慰點點頭：“朕現在，要托付你另外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

蕭起賀輕輕頷首，聽著皇繼續說下去。

“江山……”皇上聲音嘶啞低沉，鄭重其事，語重心長，緩緩說道，“朕的江山，就交給你了……”

蕭起賀有些詫異吃驚，低聲喊道：“皇爺爺……我……”

“朕知道，你當得起這個位子。”皇上說，“以后，這個江山，朕就把它托付給你了，一日為君，就是挑起江山社稷重任，帝王權術最終歸于一句話，制衡……朕已經幫你在朝堂之上安排了人，他們會好好輔佐你，其中依杜冕為首，他這個人忠心為過，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商量……朕已經囑咐過他了，一定要好好輔佐新君。”

“是……”蕭起賀低聲應道，“孫兒……孫兒定不會讓皇爺爺失望。”

“恩……”皇上滿意點點頭，繼續說道，“賀兒，如今你就是我蕭家唯一的正統，以后的路，還很長，很多東西，朕都沒有教過你，不過……你天上聰慧，什么也來的及。”

“是……”蕭起賀低著頭，聽皇上一言一句地囑咐著。

“朕已經將傳位詔書寫好了，只等一會兒，將大臣們傳召過里來，一一叮囑。”說著，皇上長長嘆口氣，“朕要交代你的，還有最后一件事。”

“皇爺爺請說。”

“朕的陵墓……”皇上說著，輕輕頓了頓，其實他的陵墓早就建好了，帝王的陵墓在他們活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動工了。

“朕的墓穴中，會多出兩個棺槨來……這些，朕已經交代好鶴唳衛去辦。”說道這里，皇上又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是想到旁的事情，還是就是真的走神了。

“這兩個棺槨，是朕最重要的兩個人……”皇上輕輕嘆口氣，說道，“你不要多過問。”

“是。”蕭起賀本來想問，但是皇上說了這樣的話，他也不好問下去，只跟之前一樣，點頭應下。

皇上交代完了這些事情，似乎沒了遺憾，擺了擺手，讓蕭起賀退下去了。

蕭起賀前腳離開，后腳那群大臣便來到了皇上的寢宮之中，一個個跪在低聲。

這些大臣中，只有少數兩三個人年紀與皇上相仿，他們中的大多是都不及皇上年紀，也都是皇上一手提拔上來的，有的肱骨大臣甚至都是皇上看著長大的。

皇上掃過這些位高權重之人，最后緩緩閉上眼：“朕……有事情要囑咐你們。”

皇上跟一眾大臣說了許久，直到他的身體再也只撐不住，大臣們才從皇上寢宮離開，出來的時候，幾個上了年紀的大臣都在偷偷抹眼淚。

這個在位時間比他們年紀都要大的皇帝，仿佛昨天他還在生龍活虎早朝，如今卻奄奄一息，即將撒手人寰。

關于新君的事情，皇上已經都囑咐好了他們，世事多變，誰能想到，短短一年時間，本來炙手可熱的皇位競選人安王跟瑞王，都死了，甚至之后的蕭正則寧王也暴斃身亡，皇上如今也纏綿病榻，即將撒手人寰……

就仿佛厄運忽然降臨到了皇室中，雖然這話誰都不敢說……

一年前，誰能想到承繼大統之人竟然是蕭起賀呢。

杜冕從皇上寢宮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面無表情，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有官員想要上前跟杜冕說兩句，但是讓自己同僚拉住了。

“別去煩杜相爺了。”同僚說道，“他家的事情也夠他心煩的了。”

“你是說，杜揚嵐暴斃的事情？”

“小點聲。”同僚提醒道，“雖然杜揚嵐暴斃了，但是說到底，她曾經嫁給過皇長孫，以后皇長孫繼位，杜冕水漲船高……”

兩人說著，朝著杜冕的方向看了好幾眼。

杜冕置若罔聞，只目不斜視，大步流星走自己的路。

蕭起賀一直守在皇上的寢宮外面，見大臣們走遠了，才緩緩走了出去。

“大人。”這時候一個鶴唳衛來到他身后，低聲說道，“現在動手嗎？”

蕭起賀轉頭看了一眼皇上的寢宮，說道：“不，等到明日。”

“是。”

明日說變成今日就變成今日。

皇上這邊從太醫告訴他他還有多長時間之后，他倒是坦然了，心緒起伏也沒有那么距劇烈了，他交代了所有的事情，江山也好，自己的后事也罷，如今，只有一件事情最讓他牽掛。

他眼睜睜看著朝陽變成夕陽……鶴唳衛卻沒有帶來杜揚嵐的消息。

過了今天，杜揚嵐必死無疑了。

皇上緩緩閉上了眼，他自作聰明，竟然殺了小九的孩子，小九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孩子。

“皇爺爺……”一道聲音從耳畔響起，皇上張開蒼老渾濁的眼睛。

“我來告訴您一個好消息的。”蕭起賀說著，走到了皇上的龍榻前面。

皇上：“什么好消息？”

“就是您現在最期望聽到的消息，關于杜揚嵐的。”

“鶴唳衛找到他了。”皇上說著，就要掙扎坐起來。

蕭起賀將他扶起來，在皇上腰間塞了一個枕頭，說道：“沒有。”

皇上眼神黯淡下來：“那你說什么好消息……”

“我是來告訴您，她沒死，她好的好好的。”

“什么？”皇上有些不解，起碼一時間對蕭起賀的不解。

“鶴唳衛一直搞不懂，她是如何從房間消失的……”蕭起賀說道，“其實很簡單，只需要一個精明計劃，有里應外合之后，就能神不知鬼不覺離開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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