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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春-0100 喝酒
更新時間:2021-05-03  作者: 湖青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閑春 | 湖青 | 明智屋小說網 | 湖青 | 閑春 
正文如下:
“沈姐姐,我娘走了!我娘她走了!她不要我了,她一個人先走了……”

沈鴻聽了這話,一時摟著她,也是感到意外和傷感。

手撫著這蘇稚單薄的背安慰著她,她想了想,說道:“小稚,我知道你一定很難過,但你想想,你娘若是知道她走了以后,你還這么一直傷心著不顧身體,她也會難過的,我想她一定想你能夠好好地活著,開心地活下去,所以你一定不要讓她失望呀!”

“可是我不想她走!我不想她走呀!她是我娘,我只有她一個親人了,她走了,我在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會關心我牽掛著我了!”

“小稚,不會的,這世上還有人會關心你牽掛你,沈姐姐就是其中的一個!”

沈鴻緊緊地摟著她,說道:“你想想,你娘走之前,是不是也跟你說過很多話?你娘她雖然不放心你,但我想,她一定也很相信你,她相信你即使在她走了以后,你也會過得很好的!小稚,你可以想你娘,可以難過,但我們一定要振作起來,堅強起來,別讓你娘擔心好嗎?”

高子賦聽著客房外面的哭聲,從腰間摸下了一只酒壺來,他照樣如同往日一般把這酒當成水一樣來灌進了他的肚子里。

他一邊喝酒,一邊心里在想,其實這里面,最傷心的那個人,也有他一份呀。

他愛了十幾年的女人,竟然就這樣死在了他的懷里,可他除了看著她痛苦地死去,卻什么也做不了。

而她托他照顧她的女兒時,她可曾想過,他才是那個最心碎的人呀,他的心跟著她的死一起逝去,可他卻還要活著,因為對她的一句承諾,他不能,他不能不去為她做到。

可又有誰想過他的感受,一個心最痛的人,該如何去安慰另一個心最痛的人,他靠著喝酒來麻痹自己,連自己都不想活著時,他要怎么去勸其他人活下去,堅強地活著,有時會比死去更痛苦。

沈鴻端著熬好的藥,輕輕打開了門。

沈磐在床上難受地咳嗽著,聽到開門聲,他轉過頭去看,見竟然是沈鴻,不由有些訝異。

“您醒了,這是昊兒給您去醫館抓的藥,還是趕緊喝了吧。”沈鴻將藥端了過去。

藥還有些燙,沈鴻低垂著眉頭,將藥輕輕吹涼。

沈磐看著她低垂著眉頭的溫婉模樣,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像是看見了芍娘,所以他顫抖著,而無法移開他的視線。

他的眼眶漸漸紅了,他哆嗦著自己的手,他想伸過去觸碰她的臉,可沈鴻抬起頭來時,他才忽然醒覺,芍娘已經不在,很多年了……

“你怎么……”

沈鴻將盛滿了藥汁的藥勺緩緩伸過去,看著他這樣,自己難免也有些動容。

其實這段日子的相處,沈磐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樣,是無情冷血,可以拋棄自己女兒而為了加官進爵的一個人。

她確實是如沈昊所說的那樣,她以偏見入了先,沒見到他們的人,就已經先有了自己的一套定論,只因為她自己,曾經受過這樣被忽視的傷。

之前的沈磐把沈鴻放在鄉下撫養,確實是有他不對的地方,可這些日子,她和沈磐的相處之間,卻是讓她感覺到了一種,她從來都沒有感到過的父愛。

之前她或許還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原諒,從內心里去原諒,可今天,遇到了小稚以后,她忽然明白了,過去的不能再重來,不要等到一切都失去了才去學會珍惜。

沈磐的父愛,是含蓄而內斂的,同樣的痛,沒有人會想再感受一次。

沈鴻從來沒有得到過的來自于父親的愛,在他身上得到了,而她作為沈鴻的身份活了下來,也想為她好好活下去,不管沈磐是出于長久的愧疚也好,還是他現在才醒悟了也好,其實最重要的還是,不要讓生命活得有遺憾。

“爹,喝藥了。”沈鴻看著他,平靜地說道。

沈磐看著她的眼睛,然后伸手拭了拭自己眼角的淚水,他緩緩地扶著床坐了起來,沒有說什么,只是伸手去拿沈鴻手上的藥碗。

沈鴻也沒說什么,把藥勺輕輕放到藥碗里,方才將藥碗給了他。

沈磐將藥勺在碗里輕輕攪動著,好半會兒方才低聲說道:“你跟你娘,真的長得很像,我知道你沒有見過她,可她也像你一樣,是個很溫婉美好的女子。”

沈鴻聽了,低垂著眉頭有好一會兒也沒有說話。

沈磐于是抬眼看著她,笑著問她道:“這藥是你熬的嗎?我聽楊叔說,你還給他熬過藥,你真的長大了,可惜爹,從來沒陪伴過你的成長,你一定深深怪過我吧?”

“怪過,”沈鴻微笑著抬眼也同樣看著他,語氣平靜地說道:“我若是說沒有怪過您,您恐怕也不會信吧。”

沈磐看著她,動了動嘴唇,卻終究還是什么也沒有為自己辯解。

正當他還以為接下來會聽到一番指責他的話語時,他卻忽然聽見了讓他感到意外的一番話。

沈鴻微笑著又接著說道:“但是爹,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管以前怎么樣的,有遺憾的有錯過的,時間都不會倒流,給他再重頭來一次的機會。”

“所以爹也無需常常覺得自責,傷了自己的身體,您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自己,然后在以后的歲月里,盡量做到好好地保護好家里的每一個人,盡量讓自己的人生再沒有其他的遺憾。”

沈磐詫異而深有感觸地看著她,他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樣心平氣和地跟他說出這樣一番寬慰他的話來。

“鴻兒,我……你真的長大了,你比爹想的還要堅強,還要優秀……爹覺得無地自容,到底我之前,都做錯過了多少,才能令你,這般的懂事,懂事得令爹覺得心疼。”

沈磐說著,再也說不下去了,他連忙仰頭,將那還滾燙的藥盡數喝了進去,而眼眶被熱淚浸濕,流過臉龐,流進藥碗中,與那些苦汁一起盡數喝了進去。

沈鴻從沈磐房間里出來時,心里也是有諸多的感慨,她站在仍在揚揚灑灑地下著鵝毛大雪的庭院里,忽然記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來。

因為媽媽跟人跑了,爸爸拿她當個出氣的,她才五歲,可是沒有人拿她當個孩子。

后來爸爸再婚了,繼母生了弟弟,后來又生了妹妹,她不過才八歲,就要學著怎么煮飯做菜,有一天的晚飯她燒焦了,得了爸爸好大的一頓怒火,他罵她像她媽媽一樣,整天哭喪著臉,連累著他。

在遇上秦綺之前,她不知道怎么笑,在遇到秦綺以后,她學會了為自己活著。

她曾經以為,她不會為那個人流一滴眼淚,或是想念,或是寬容,但現在,隔了一個時空,她忽然覺得,也許她可以放下了,那些人那些事,都離她很遠了,傷痛也可以淡忘了。

沈昊打開客房的門,本來是覺得有些煩悶,想出來走走的,可剛出來,看見這樣一個仰望著夜空傷感地出神著的沈鴻,他關門的動作也不由一瞬間頓在了那兒。

其實不止一次,他曾經看見過,她這樣出神的神情,每一次,都總像有些淡淡的傷感在環繞著她。

這也是他為什么,總覺得她有事情在瞞著他的原因,她確實是有事,但到底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他關好了門,然后攏好了身上的鶴氅,緩緩走過去她身邊,和她一樣仰望著什么都沒有的夜空。

“想什么呢?”

“很多。”

“比如呢?”

“比如這離我們很遠的蒼穹,你能想象到它有多大,多無邊無際嗎?你會相信,跟我們這個時空不同的還有著另一個時空,他們和我們平行地活著,卻永遠都不會有交集嗎?”

“時空是什么?”

“就是另一個世界,很多人都不了解的另一個世界。”

沈昊轉過頭去看著她,然后伸出手去碰她的額頭,說道:“這也沒發燒呀,說什么胡話呢?還是你今天遇見了那個小女孩,受她的遭遇所感,受到刺激有感而發了?”

沈鴻便也收回視線去看他,然后說道:“也許吧,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有感而發,不也是挺正常的嗎?”

“有感而發是很正常,但沈鴻,你是你,她是她,你還有我們呢。”

沈鴻微微一怔,忽然看著這樣認真說話的沈昊,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她轉過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沈昊看著她的背影,好半晌也才轉過身,往大堂里走去。

天才剛黑沒多久,大堂里伙計在收拾著東西,大堂里也只有三三兩兩個客人,但沈昊卻注意到了里面的一個很特別的客人。

這個客人,從他吃晚飯時,他就一直在那里喝酒,直到現在,他還在那里喝酒。

而且這個人,他竟然還認識,那是成國公府的二爺,只是他雖然見過他,但卻從來沒跟他說過話。

他曾聽人說,他之所以一直都沒有成親,是因為他年輕時曾經愛上過一個女人,為了她他甚至還去退了他自小便定下的那門親事。

沈昊走了過去,便在與那高二爺隔了一桌的桌子坐下。

然后他招手,讓店小二也給他來一壺酒,和幾個下酒的小菜。

高子賦盡管喝了這么多的酒,但還并沒有一半的醉意,這些年,他的酒喝得越多,便越不容易醉,當你酒量練了出來時,想喝醉,去逃避煩惱時,就成了一件更困難的事情了。

所以此時聽見這隔壁的年輕公子也跟他一樣,似是想要借酒消愁的樣子,他便不由轉眼去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微微怔了怔。

他并非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但對于見過的人,尤其是那些長得好的人,他確實也有一些偏心眼,記住的也自然會比其他人更多一些。

所以此時,他看著這俊秀的年輕人,擰了擰眉,覺得真的是有些眼熟,可又有些想不起來這是誰了。

他嘆了一聲,搖搖頭,也就不想了,本來也跟他無關,想那么多干什么。

“小二哥,再給來我一壺。”

小二哥聽了叫喚,有些遲疑地看著他,好心地勸道:“客官,您今天喝得很多了,要不我扶您去休息吧?”

高子賦自嘲地笑了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沒錢付你賬呀?你放心,我的錢還喝得了很多的酒,你別啰嗦,給我上酒就對了!”

小二哥還是不放心地說道:“客官,您誤會了,您在我們客棧也住了十來天了,我們怎么會懷疑您沒有錢付賬呢?只是,您這些日子天天喝得天快亮才去休息,我們是擔心您的身體,才會想著勸一下您的。”

高子賦毫不在意地說道:“那就多謝你們的好心了,其他的,你們都不用管!我這人,其他的什么都不好,就只有這酒量,是真的很好,所以什么傷不傷身體的,都無所謂,死了更好!”

小二哥看他真的是心里很痛苦的感覺,需要借酒來買醉才能消掉心里的痛苦,也就不好再十分地勸他了,走過去柜臺拿了兩壺酒過來,放在他的桌上。

酒一放桌上,高子賦又是馬上拿起一壺仰頭當水地喝了下去。

小二哥看著,搖搖頭嘆了一聲走開了。

沈昊本來點了酒也只是想小喝一下,他的酒量并不怎么好,可是如今聽了這高二爺和小二哥的話,他遲疑了一下,站了起來,拿了桌上的那兩壺酒便是走過去他那桌去坐下。

高子賦看著這不請自坐的年輕人,看了他一會兒,這年輕人用著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他,他嗤地笑了一聲,也不理會他,便是又仰頭繼續喝著,直到把一壺酒都灌進了肚里去,才一把放下了那酒壺。

酒量是真驚人。

沈昊將酒壺的塞子替他拔去,然后移了一壺到他面前。

高子賦笑了一笑,跟他說道:“你是覺得我沒錢嗎?我需要你請我喝酒嗎?”

沈昊也笑了一聲說道:“成國公府的二爺,那自然是不缺錢的,可是我特意坐過來,就是特意請你喝酒的,你不是想喝酒嗎?我請你喝的是酒,跟錢有什么關系?”

高子賦聽了大笑了一聲,點著頭,抓起酒壺就往嘴里喝了好幾口下去,然后看著他笑道:“說得好,我就是太過缺酒,所以只要請的是酒,我就喝,你這個人有些意思,來,陪我這高二爺,喝上兩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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