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簪可憐兮兮地縮在角落里,蹙眉望著圍攏過來的三個染著酒味的男子,而男子身后還跟著幾個濃妝女子,正勸著三個男子離去,可她們的話,那三人是聽都不聽。
難得在這樣的地方,遇到因好奇進來的良家女子,看模樣又俊俏,加上喝了酒,他們哪里會放人走。
都到青樓來了,他們就算做了點什么,便是鬧大了對他們也沒什么影響。
“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就不客氣了!”沈玉簪裝出狠厲的模樣。
剛才人太多,她與謝姐姐走散了。
不然,面對這三人完全不會懼怕。
“不客氣,是要用你的手打我們的胸口嗎,來,爺就喜歡性子辣的——啊!”
最先伸手過去的男子被沈玉簪扳著手指,反向用力,再利落地一腳踹在他膝蓋上,那人登時半跪在地上,呲牙呼痛。
“松手,松手!”
幾人當即愣住了,看著柔軟較弱的女子竟然下手這般利落,手勁不大,可速度卻快。
“快救我,你們還愣著干嘛,將這個娘們給壓下了,扯散她的頭發,看她怎么跑!”
吃痛跪在地上的男人大聲喊道。
沈玉簪才練武十來天,剛才是趁其不備,現在另外兩人一同朝她擒來,她頓時更慌了,這里沒有可躲避的地方!
啪——
一柄折扇打在其中一個男人的后腦上,精準無比。
男人捂著腦袋往后一看,兩個錦衣公子朝這邊走來。
“你們什么人?她是我們先看上的,想要嘗味道也得等我們舒服過后……”
“無恥下流!”沈玉簪怒罵一聲。
江修文走在前方,剛才的折扇就是他扔的,不屑地嗤笑一聲:“再不滾,就不止這一扇子了。”
而這時候,周圍聽到動靜的人也朝這邊過來。
所為酒壯熊人膽,幾人喝了酒,完全一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的混賬模樣,正要擼起袖子準備將這兩個礙眼的小白臉給狠揍一頓時,瞥見了那個身著紫衣的男子的陰冷眼神,如刀子一樣,讓人渾身一顫,登時酒醒了大半,兩人對視一眼,就丟下被沈玉簪扳著手指的男人朝另一個方向離去了。
江修文上前道:“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不說了,先去我們屋里吧。”
沈玉簪松開那人的手,看向江修文與那個紫衣裳的男子,她記得在自己及笄之禮時,他來過,是哥哥的朋友。
被她制服的男人絕對莫名其妙,兩個身彪體壯的好友竟然怕這兩個文弱小子,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了,不過,現在對方人多,他不敢再放肆,灰溜溜地朝另一條路跑了。
而江修文看到他的手紅腫的樣子,心中感嘆,不愧是沈玉棠的妹妹,果然粗暴。
周遭還有人朝這邊看過來,沈玉簪有些羞意,便跟著他們進了屋,屋內另有歌女舞姬,她們穿著輕薄,又讓沈玉簪面色一紅。
江修文見了,覺得有趣,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一個人跑這里來,你哥哥都急死了,騎了匹馬就找過來了。”
在見到沈玉簪的那一刻,他們便明白沈玉棠方才為何那么著急了。
沈玉簪捏著衣角不做聲,按理說他們家與江家的關系并不好,可江二公子最近變了性子,沒有給哥哥添麻煩,倒是真心實意地來拜訪過幾回。
蕭敘柔聲道:“你哥哥尋過來了,剛才我們在門口遇到了他,我已經差人去喊他來了,坐下來吃點東西,莫要害怕。”
沈玉簪點頭道了聲謝,而后想到了與她一同來的謝姐姐,哎呀一聲,道:“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有朋友陪我而來,我與她走散了,得去找她。”
江修文問道:“男的女的?”
沈玉簪眨巴著雙眼:“自然是女子。”
江修文喝了口酒,追問道:“我倒很好奇是誰,難道是葉家小姐?”
沈玉簪搖搖頭,想要出去找人。
砰——
只見合上的木門被人粗暴地踹開,一個英姿颯爽的‘男子’闖了進來,目光一掃就看到了委屈屈站在那兒的沈玉簪,快步上前,“什么人敢欺負我……嗯蕭學子,江學子?”
來者在見到江修文兩人的面容時登時愣了下,再仔細一看三人的神情,立馬收起剛才的兇悍氣場,咳嗽一聲走了過去。
“謝姑娘……”江修文難以置信地看著穿男裝的謝韻。
謝公的女兒在書院扮做書生聽課就算了,他們還能假裝不知情,怎么還能在銀月館給碰上呢?!
蕭敘倒是很自然地朝她舉杯道:“喝一杯。”
沈玉簪小聲將事情說了遍,安撫想要動手的謝韻。
她聽從了世子的建議,找到每隔幾天就到侯府學槍法的謝韻,想拜她為師學習武藝與詩詞,與世子所料不差,她一說要向她學東西,謝姐姐就同意了,并且常來沈家玩耍,這次更是一塊到東玉河來。
謝姐姐說她以前在京城就去過這類地方,里面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些男子尋歡作樂的場面,見多了也沒什么。
說得好像她常來一樣,可一進來她就迷失了方向。
謝韻坐在蕭敘對面,且將沈玉簪拉著坐下,道:“你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臭男人,能及時反應,制服一人,已經不錯了,對付這種好色之徒就不能手軟。”
沈玉簪乖巧地聽著應著。
接著,謝韻瞥向江修文二人,“看他們兩,剛休沐就打算夜宿銀月館,這樣的人就不值得托付終身。”
沈玉簪重重地點頭。
蕭敘:……
江修文:……
他們只是來喝個酒聽個曲罷了,總是悶在家里多無趣。
這時候,剛被侍女合上的門又被推開了,一個白衣男子走了進來,坐在圓桌邊的四人同時望過去。
見到這一幕時,剛進屋的沈玉棠愣住了。
她當時只聽說有個女扮男裝的女子被人帶進了這間屋子,就急匆匆趕過來,生怕玉簪受到欺負,誰知這屋里的人是蕭敘他們。
屋內陷入短暫的安靜。
沈玉棠將門給關上,沉著臉走過去:“誰讓你來這里的,這地方多危險,你難道心里沒數!真以為換了身男裝就能避免被發現!你當這里人都瞎了嗎!真是越發膽大了!”
沈玉簪還沒見哥哥發這樣大的火,低著頭不敢做聲。
倒是一旁的謝韻看不下去了,以壓過她的音量道:“玉簪來此又不是為了玩,是為了找斗香大會的人選,你在書院逍遙自在,她幫你打理店鋪,尋找人選,到頭來還要被你數落!”
沈玉棠看向謝韻,淡然開口:“老師知道此事?”
謝韻聲音變小,裝作理直氣壯的模樣說道:“他不知道,不需要告訴他。”
說完,就將身體偏向另一邊,默默地喝著酒,他們兄妹間的事她還是不多嘴了,雖然父親寵溺她,但逛青樓這種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為好,當初在京城她也就翻到屋頂上偷看過一回,就被父親罰跪了一晚,這種事她無從辯解,母親也不會幫她說話,只能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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