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晴姑娘一出場,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畢竟是花雨樓的花魁,東玉河排前三的美人,美貌與氣質并存,其才華也是東玉河數一數二的,引得陵陽無數男子為其傾心。
沈玉棠一見到穿著月白色寬袖長裙出現的冬晴姑娘時,就轉頭看向對面酒樓三樓窗口處的李贊。
見李贊與他身邊的妹妹細說著什么,神情緊張的模樣。
再往斜對面一瞥,三層高的樓宇上,是東方裕他們幾人,正嗑著瓜子,好整以暇的靠在窗邊。
除了他們,還有些叫不出姓名卻眼熟的同窗,或是坐在兩岸邊的席位上,或是包了雅間在樓上。
此刻,因為冬晴的出現,場中陷入一片熱潮中,多少人在喊著冬晴的名字。
冬晴與夢筎算是一個級別的美人。
只是一個是內斂的大家閨秀美,美得不容侵犯玷污,如陽春白雪,高雅至極。
而另一個是由內而外散發的美,精致不失大方,如清澈的月色,美而不妖,眼眸最動人,讓人一見便難忘,只想擁入懷中。
冬晴將香點燃,緩緩道來:“此乃瑯琊香品居的新香——湔雪。”
說著將香爐托舉,繞著臺面走了幾圈,先前縈繞在上空的香氣在遇到此香時紛紛散開,像是君臣相遇,下臣見了君王不敢直視一樣,盡數退避。
“湔雪。”
沈玉棠低喃一聲,神色微凝。
褚彧問:“那是什么香?”
臺上,冬晴托著香開始介紹:“湔雪乃辟邪去濕的藥香,日常熏聞,可健脾胃,祛濕邪,且藥味輕而淺,偏向于睡蓮香,就算長久使用,也不會讓人攜帶藥味。”
在冬晴介紹完,拿著香又繞著臺子邊緣走了幾圈,最終停在三位點評面前,眸光微抬,望著纖柔縣主。
江公子說過,纖柔縣主因幼年時居住環境潮濕,導致體內濕毒積郁,如今已成舊疾。
只要纖柔縣主滿意,給出高的評價,這次斗香大會的魁首必是江府摘得。
至于章通判,他與江家二老爺有交情,定會偏向江家,剩下的葉老爺,不足為慮。
纖柔縣主看著眼前的香,并未馬上給出評價,細聞了陣,才道:“許久未見藥香了,倒是有些懷念,此香可算上品。”
這是今晚第一個獲得上品評價的香。
可江修業的笑容卻止住了,纖柔縣主沒有給出多的評價,只說上品二字,好像給的不情不愿一樣。
不過,沒關系,還有章大人在。
而觀賽的人聽到了這一評價,一時間喧鬧起來,他們不是沒眼力見的人,只是許多人沒聽過藥香二字。
“用香去濕邪,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治病是醫館大夫的事,做香的摻和什么,也不怕這香引發別的問題。”
“我記得沈家以前也做過藥香,不過沒經營多久就撤下了。”
場中質疑的聲音遠大于支持的聲音,在他們看來香就是香,怎么能與藥混為一談,對于這種新出的品類,他們一時間難以接受。
沈玉棠聽得周圍的議論聲,喟然一嘆,“若是他們能接受就好了,當年藏香閣出售藥香時,也多是這一類說法。
只是沒想到江府的新香會是湔雪,這可不是新香,而是他們祖傳的藥香方子,不過是沒在人前展露過。”
上回褚彧給她的盒子里就有湔雪的方子,根據觀察,江修業應當不曾改動香方,還是按照老方子制作的。
面對場中眾人的質疑聲,江修業踱步而上,朗聲笑道:“藥香古來有之,早在千年前,便隨著普通的香一同出現,而我江家先祖學得便是藥香之道,諸位大可放心,無論是今日的湔雪還是往后的藥香,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我江家制香已有三百年,若是連香的品質都不敢保證,又如何敢在陵陽立足。”
在他說完后。
章通判點頭道:“本官的祖奶奶一直都在用江府的湔雪香,從未出現過不適,倒是身體愈發健朗,此香依本官看當屬一品香!”
什么是一品香?
自然是上等的香。
香按照粗分,分為上中下三品,若是細分,便有七品,最高一品便是一品,而再往上就只有超品的香王。
香的品級就如官場的官位一樣,等級分明。
江修業躬身稱謝:“章大人過譽了,這不過是尋常藥香,日后江家還會出更具效用的藥香。”
章通判道:“實至名歸,能治病救人的香怎么也好過那些華而不實的香。”
因為得到章通判的認可,原本那些對藥香有所質疑的人也開始轉變態度。
葉正豐在一旁看他們兩一唱一和,冷不丁地出聲道:“用了多年的香,怎么今日才拿出來?”
江修業應對自如:“葉老爺問得好,若非世人對藥香多有誤解,我也不會到今日才拿出來,而今借著斗香大會,便是要為藥香正名,告知世人藥香是可以用來治病療傷的。”
他說著話,先瞧了眼葉老爺,再側過身看向下方的沈玉棠,眼中的得意之色不加掩飾。
“倒是被他們搶先了一步。”褚彧在一旁出聲。
“他們是順勢而為,借斗香大會做宣傳的確是個好方法,而且江府幾百年基業,再有章大人作保,確實容易讓人信服。”沈玉棠道。
她也在著手準備藥香,但近來時間不夠,也缺少合適的機會,所以遲遲未有動作。
看到不斷有人投花給江府,謝韻在后面道:“兩個男人在臺上將戲一唱,效果還不差。”
“噗嗤。”
沈玉簪沒忍住笑出了聲,“謝姐姐可真會說笑,堂堂陵陽府通判成了唱戲的了。”
謝韻道:“可不就是,他說他家祖奶奶一直在用湔雪香,這分明是在說謊。
要真是一直在用,且效果不錯,他早就用此香當禮品送給往來的官員了,而湔雪也會隨之傳出名聲,至少陵陽一帶的官員會有所耳聞,會有人給我父親送這樣的禮,可我父親到這里這么久,聽都沒聽過湔雪,顯然是臨時胡說的。
我爹患有腿寒,官場的人都是人精,總會知道一二,若是知曉有湔雪香,早就差人送來了。”
謝韻說得在理,而且依照江府起初的想法,他們壓根沒打算做藥香,出售藥香。
一則,藥香的成品高,而需求量小,收益自然也小。
二則,真正識貨的人少,能夠花費高金額來購買它的就更少了,用藥香還不如去醫院抓藥實在。
想來是因為之前的那些香方都被虞九恒搜刮走了,而虞家已經開辦了香鋪,為了不被打壓,江修業只好選擇破而后立,拿起祖上的藥香,開始走這條路。
但是他們近些年都不曾研制過藥香,對藥理真的清楚嗎?想要以藥香立足,可不能只依靠祖傳的那些香方,還得研制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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