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修文看來這些事情需要逐一安排,一步步去落實,而他不知沈玉棠徹夜深思,想的都是這些事,經過反復琢磨才得出現在的安排。
或許還有些不足之處,但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她有想過獨身東去,可她單槍匹馬,亦或是帶著幾十上百人,那與送死當真沒半點區別。
所以,必須得想辦法湊起人數,少說也得有上千人,這樣一來,遇到流兵,散隊,或是山野盜賊,她都不必懼怕。
而到了東洲,有先前安排的人打探了情況,等落了腳再做布置。
只是,估摸著,情況瞬時萬變,不會給她猶豫的機會,這樣一來,或許該先與高將軍他們匯合。
這些雖然是之后的事,但此時就該考慮好。
帶著他們前往東洲,就盡量減少傷亡,能帶回來就都帶回來。
這想法要是說與褚彧聽,他肯定會笑話自己,既想殺敵,又不想有所犧牲,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五天后。
原本以為人數會大減,沒想到最終只少了兩百來人,依舊保持三千的人數。
葉鶴飛帶著人將打造的兵器帶到城西。
一千寬刃長刀,一千短匕首,還有兩千長槍。
質量都是上乘的。
葉鶴飛道:“那邊提前將兵器都打造好了,不過,我覺得還是晚些時候發下去比較合適,我擔心他們拿了利器,別到時候還殺敵,就傷了自己人。”
沈玉棠道:“你整日看著他們,對他們更了解,這事你來決定,但也拖延不了幾日了。”
葉鶴飛點著頭,不過幾日的粗練,這些人里頭,除了個別的分外出彩外,其余者還是老樣子。
沈玉棠眉心擰著,她剛去過老師的府邸,從那里得來了東洲新的消息。
情況不太妙。
一開始,高將軍帶著人追著敵軍打,倒是將他們逼到了東海郡附近,眼看著就要將他們趕出大燕境內。
可這不過是對方甕中捉鱉的計策。
現在高將軍等人都被圍在一方山谷內,進退兩難。
高將軍身經百戰,按理說是不會犯這等糊涂的,窮客莫追的道理,他應當比誰都懂,這其中怕是還有別的原因。
“不能再等下去了,三日后,便出發。”沈玉棠堅定道。
“那我明日就將兵器發給他們,得熟悉熟悉,我會看緊他們,盡量不出亂子。”葉鶴飛道。
夜間。
她將參與此事的人都邀請到了沈府,齊坐一堂。
不多,也就十多人。
沈玉棠道:“三日后,也就是三月初八一早,我們便出發前往東洲,各位有何建議?”
右手邊的葉老爺道:“老夫只想勸你別去,你家就你一個男兒,若是出了事,沈家該怎么辦。
但事到如今,說這些話亦是無用,做叔父的別的幫不了你,沈家這邊我會幫忙照看,要是缺少什么,差人送信回來,我也能第一時間給你準備好。”
賑災的事,若非葉老爺提供布匹衣物,怕是很難救下這么多人,而這次的事,葉老爺也提供了錢財和韌性足的衣物。
他作為沈玉棠的長輩,與沈家交好多年,心里是極不想沈玉棠去冒險的,可他勸不住啊,只能不遺余力的支持他。
沈玉棠朝他一笑:“多謝葉叔父,叔父放心,我會平安歸來的。”
她又朝眾人問道:“三日后出發,舒文與子健留在陵陽,另外,子承,你當真決定要去?”
江修文道:“為何獨獨問我這個問題?我若是不去,這些天不是白練了,去,肯定是要去的,別想丟我在陵陽。”
東方裕舉杯道:“留在陵陽也沒什么不好,方后還有一攤子事要處理,你留下來幫李兄他們也不錯。”
董酌跟著道:“是啊,子承,你身手馬馬虎虎,兵法也勉強,留下來幫我們豈不輕松些。”
他們是不想江修文去東洲犯險,他江府經過去年的事,家中就他一人了,沈家好歹還有個妹妹在,實在不行,還能招婿。
江修文搖著扇子道:“小瞧人不是,等我功成名就,你們就羨慕吧。”
如果不去東洲,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會做什么,倒不如去東洲做些有意義的事。
沈玉棠道:“既如此,那便祝我們馬到功成。”
“馬到功成,平安歸來!”
眾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等到酒宴散去,眾人各去。
沈玉簪才敢找上哥哥。
池邊,涼亭內。
月色微涼,蛙聲陣陣。
沈玉簪眼神憂郁:“我也想去……”
沈玉棠伸手在她頭上敲了下,道:“你去了,還得分心照顧你,不許胡鬧,這不是小事。”
“那為什么玄兔可以去?”沈玉簪嘟著嘴道,“我殺過人,玄兔頂多殺過雞,她能去我也能,我跟著謝姐姐學了武藝,已經不是柔弱的姑娘家了。”
“她是大夫,既是行軍,自然得有幾個大夫跟隨,她還會制毒藥,你呢,你的武功我還知道是什么樣,,難道等我們將人生擒了放到你面前讓你動手不成。
怎么眼睛還紅了,別哭,哥哥會平安回來的。”
沈玉棠忙給她擦拭眼角的淚水,動作輕緩。
沈玉簪點著頭,哽咽著道:“你不許騙我,爹爹他們都不在了,我不要一個人……”
她害怕極了,要是哥哥出事了,這世上她就沒有親人了。
沈玉棠道:“你在家里好好賺錢,鋪子都交給你了,不要擔心我,要是遇到問題就去找李舒文,知府家的公子,他是哥哥的同窗,他會幫你的。”
沈玉簪連連點頭:“我認識李家姑娘,她經常與我說要哥哥的詩稿,我倒是想給,可哥哥你藏得太好了,我沒找見。”
沈玉棠笑了笑,道:“那等我去東洲了,書房里的東西你想怎么拿都成。”
“我才不呢,我要等你回來,親手給我的。”
哄了會玉簪,她便去書房寫了幾封信,等到天一亮就讓人送出去。
經廬山上,她朝著父母的墓碑拜別,“我要做我想做之事,無論前路如何,我都會堅持到底,父親母親,你們會支持我的吧。”
她想做的事與世人的理念相悖,以女兒身上戰場,且帶領了一支不得朝廷認可的隊伍。
“會成功的,一定會!”
這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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