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有人倒下,粟邡他們還沒覺得可疑。
只當人數太多,大法師一時間操控不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便看出了端倪,只要靠近城門的人都會倒下。
而聽說西城的墻上有個絕美的女子在唱著超度的歌。
這等情況莫非是妖法。
他朝大法師問:“對方使了什么手段?”
他們沒見到城墻上的人攻擊,也沒有別的動作。
由于夜里太黑了,就算熏香陣陣,只要沒味道飄過來,他們也看不到那些繚繞的香霧的,香霧很淡,像是夜里的水霧,輕薄無比,在夜色的掩飾下,就算眼力再好的人,相隔這么遠也是看不清的。
大法師停下吹奏,咳嗽了聲:“不著急,再看看。”
他也覺得奇怪,按照他所預計的,就算控制再多的人也不在話下,不會出現不受控制,忽然倒下的情況。
難不成城里的人研制出了解藥?
這個想法剛生出來,就被強行壓了下去,絕對不可能,這傀儡香他花了半生時間才制作出的,不可能有人這么快就研制出了解藥。
粟邡下令道:“全軍出發!攻入南音城!”
現在有這么多傀儡擋在前方,就算多有昏迷的,也阻攔不了他們這次攻城。
命令一下達。
沖天殺彌漫開來。
城門上,鼓聲不絕,號角陣陣。
謝韻高聲道:“弓箭手準備……放!”
等他們一靠近,城墻上的羽箭爭相飛下。
四面城池都有人進攻,每一面至少有上千人,而東城門這邊人數最多,有三千多人,城內守城的卻要少許多。
大法師費力吹湊竹笛,卻只能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倒下。
粟邡問:“這是怎么回事?”
有人急匆匆跑來匯報:“大將軍,城墻上點著香,是香味將傀儡熏倒了。”
粟邡身形一頓,看向大法師,“大法師,這是解藥嗎?”
“您不是說此毒無解嗎?”
要不是因為這句話,他們擔心自己人中毒,早就大量使用傀儡香,將整個東洲的百姓都變成傀儡,將大燕的將士也變成傀儡才好。
大法師放下笛子,目光渾濁,望著前方的城墻,隱約間看到了朦朧的香氣,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過了許久才搖頭癡喃:“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有人研制出解藥,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他是制毒者,可他卻不知此毒的解藥如何制作。
現在看到別人研究出來了,且用了極短的時間,他已然心神動搖,那可是他窮極半生才做出來的毒,是以引為傲的毒香,怎么能被人如此輕易地破解。
他搖頭后退,眼中全是不信。
粟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這點本事,虧得王爺對他多有禮待。
道了句:“果真被人研制出了解藥,大法師的實力也不過如此。”
老頭一口血噴出,渾渾噩噩地癱坐在地,嘴里嘀咕著:“解藥到底是怎樣煉成的?老夫研究多年都沒有頭緒,這里面難道還有捷徑……到底是什么?是放了特殊的藥材嗎?”
沒有他的笛聲控制,原本一直往南音城靠近的傀儡亂作一團,全都將目光對準跟在后方的望滄國軍隊。
一個個化身不畏死的豺狼,朝那些士兵撲上去,用牙齒撕咬。
忽如其來的變化,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原本只需要豎起盾牌,預防從城上射來的羽箭,現在還得注意這些傀儡。
粟邡注意到戰局變化,立馬抓起大法師的衣襟,將他從地上拽起來,道:“快控制傀儡,他們失控了!快啊!”
他費力搖動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老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也敢如此對我,粟將軍有的是本事,這場戰你一人便能獲勝,何必又來喊老夫!”
粟邡是真想將人給打死了,但為了場上的將士,他忍住了,放下身段:“是我不對,大法師莫怪,我是一時興急,還請大法師快些施法控制住傀儡。”
他說著還給老頭整理了衣衫,低頭躬身顯得恭敬無比。
老頭笑了笑。
橫笛在身前。
想催著那些傀儡繼續前行。
但只催動了一小部分,那些嘗到了鮮血的傀儡不再受他控制,還在啃食活人。
一時間,場面駭然無比。
謝韻看了直皺眉,道:“不該如此的。”
葉鶴飛道:“下去殺敵,帶人拿著香跟上,對方不過三千人,我們這邊一千多人,他們不是對手。”
無論是自信,還是狂妄,這一刻,聽到這句話的人都未曾有過懷疑。
當初兩千人守城,對方一萬人,都堅持過來了,更遑論現如今。
葉鶴飛:“殺!”
沈玉棠道:“出城迎戰!”
謝謐:“隨我殺敵!”
林賢玉:“一個不留!”
一時間,城門大開,里面的人熏了一身的歸魂香,手持長槍刀劍沖了出來。
原本聽到動靜的傀儡們,在見到他們時都閉上雙眼就此沉眠。
他們并非傻愣愣地橫沖直撞,自然是借用優勢,該用毒時就用毒,完全不在乎傳出去會被說手段卑劣。
要想活下來,就得用各種能想到的辦法解決敵人。
戰爭是殘酷的,會死很多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最終獲利的是那些玩弄權術的上位者,而苦的始終是他們這些百姓。
這一晚。
那些莘莘學子,雪白的長衫染成了鮮紅,發簪散亂,張揚大笑,痛快的大喊:“今日我也做一回護國英雄,來啊,你們這些從海里爬出來的毒蟲!”
街上的劉屠夫雙刀使得飛快:“俺老劉的殺豬刀早已磨好了,再來!”
“殺就完事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少年負膽氣,仗劍衛山河!”
“少年學劍術,凌轢白猿公!”
“由來萬夫勇,挾此生雄風!”
江修文聽到場中那些學子的吟詩聲,也想湊一句上去,但想不出好的,只來了句:“殺敵別分心,別老是念詩!不懂的聽了頭都大了!”
他因為前幾日打斗嗓子喊啞了,到現在都沒恢復,聲音喊不出來,只有不遠處的沈玉棠聽到了。
沈玉棠理解這些學子的心理,或是壯膽,或是抒情,總之不喊出來,他們或許放不開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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