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今日可是要出去？”葉莫看了看天，“柳姨娘帶著三小姐和四小姐去光照寺上香，今日就回來了，看時辰，再有半個時辰也就到了。”

葉卿挑了挑眉，是了，她險些就忘了。

蘇以柔在入府第三年，生下了二小姐葉嵐，次年，便生了這位三小姐葉喬，和大少爺葉路行是雙生子。

而柳香檀，卻也是蘇以柔的婢女。

寧婉琰自葉卿癡傻又靈脈毀損是個廢柴后，便失了寵。但寧婉琰的美貌卻是世間少有。蘇以柔懷葉嵐的時候，怕寧婉琰借機復寵，便派了身邊的婢女去伺候葉云天。

至此，柳香檀不僅升為了姨娘，還生下了四小姐葉依。

“有些東西要買，我會早些回來。”

劍心院的使喚丫鬟都是蘇以柔的人，她現在沒有可用的人手，很多事情無論大小，都需要她親自操辦，例如置辦明日參加宴會的行頭，按照蘇以柔一貫的作風，送給她的，定全是葉嵐挑剩下的。

“不要臉的小賤坯子，老娘的東西你也敢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葉卿話音才落，便聽著不遠處有人聲傳來，接著，兩個粗使婦人猛地將一個丫頭按在地上，扯著頭發拳打腳踢，“老娘今天打死你這狗東西！”

被打的小丫頭看著不過十二三歲，即便被打的頭破血流，也仍舊死死地護著懷里的什么東西。

葉卿皺了皺眉，葉莫很有眼力的看出葉卿的不悅，對著那兩個婦人訓斥道，“放肆！當這里是什么地方？敢跑進內院撒野。”

兩個婆子聽到聲音，才看到假山這邊的葉卿二人，她們是外院的粗使婆子，沒有見過葉卿，但是葉莫是葉云天身邊的人，全府上下誰人不知，慌亂的跪在了地上。

“小的們該死，沖撞了貴人，請貴人饒命啊。”

權勢就是這般現實。

“她犯了什么事？”葉卿看的出來，這兩個婆子是的確要將這個丫頭打死的。

“回貴人，這小賤人手腳不干凈，偷了庫房的東西。”一個婆子一邊說著，還一邊伸手狠狠地擰了一下那丫頭。

“是啊貴人，這就是個小娼婦，跟她那個娘一樣，不僅偷東西，還偷男人。”婆子沒在府中看見過葉卿，摸不清葉卿的身份，對著葉卿一個勁諂媚的笑。“貴人，這小賤人的娘，就是寧婉琰身邊的大丫鬟，這有什么樣的主子啊就有什么樣的丫鬟，都是個不要臉的貨色。”

兩個婆子素來知道這鎮國公府掌管后院的是蘇姨娘，眼前的貴人雖然她們摸不清身份，但是挑些蘇姨娘喜歡聽的去討好，總歸不會錯。

可惜，這府中的其他女人或許都喜歡聽，但偏偏，現在聽著的是葉卿。

葉莫在一旁聽著，臉上已然不悅，卻也僅僅是不悅罷了。

“你們兩個，胡說什么，還不下去！”

“我才三年不在府中，葉侍衛便已經可以做我的主了嗎？”葉卿的聲音冷漠，一眼掃了過去，差點讓葉莫跪了。

“小的不敢。”葉莫打了個冷顫，這樣的聲音，這樣的眼神，葉莫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已經接近了死亡。

“你娘可是碧珠，寧碧珠。”葉卿腦海中隱約閃現一個身影，那是個很愛笑，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的女子。

那小丫頭沒有說話，卻猛地抬起了頭，那目光堅定而又冷漠，卻又藏著滿滿的警惕。

這樣的目光，讓她想起了在現代時沒當家主的自己，夜家培養了自己的殺手組織，每個家主候選人都會被丟進殺手組織訓練，最后活下來的那個，才有資格成為家主。

那真是一段兇殘而黑暗的日子。

“如南，是我，葉卿。”滿滿的蹲下身，用衣袖擦掉小丫頭嘴角的血，“抱歉，我來晚了。”

傻葉卿七歲那年寧婉琰離世，寧婉琰身邊的人也都被蘇以柔處置了，包括年僅四歲的凌如南。

凌如南怔愣了片刻，隨即仿佛像是泄了氣一般，猛地哭了起來，有委屈有不甘有終于等到的喜悅，不過是個十三的小丫頭啊，一個人在府中受盡欺辱，卻仍舊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自己的母親，去等一個可能永遠都見不到的人。

“小姐，你怎么才來啊……”

兩個婆子此時自然是知道了葉卿的身份，想起方才說的話，跪在地上一個勁的求饒，葉卿將凌如南扶了起來。

“國公府的下人越發的沒有規矩了，怕是都忘記了這府中從始至終都只能有一個夫人，葉侍衛，這兩個刁婦不敬主母，就賞三十杖讓她們漲漲記性。”葉卿冷眼看了看葉莫，“凌如南和寧碧珠，以后就到我院子里伺候，蘇姨娘那里……”

“大小姐且把人帶走便是，老爺這般寵愛大小姐，蘇姨娘那里斷不會有任何問題的。”葉莫吞了吞口水，他是老爺的貼身護衛，便是連圣上都見過，可這位剛剛回府的大小姐，身上的攝人的氣勢讓人覺得猶如身處地獄，比之圣上還要震懾幾分。

他敏銳的察覺到，這鎮國公府，怕是要變天了啊。

葉卿沒有出去，而是帶著如南回了劍心院，葉莫安排的很快，她剛剛給如南處理好身上數不盡的傷，寧碧珠便被安排住進了劍心院。

寧碧珠一直處于昏迷，瘦弱的只剩一副骨頭，蒼老的讓葉卿認不出來，破舊的衣衫上滿是干涸的血跡，周身散發著垂死的氣息。如南偷的，便是救命的藥。

“小姐，母親一直記掛著你，你能回來，還能恢復靈識，真是太好了，夫人在天有靈，一定會很高興的。”對于葉卿她很多記憶都已經模糊了，她只記得小姐雖是個癡傻的，卻是待她極好，而如仙女一般的夫人，更是待她如親女一般。

“如南，這些年苦了你了，你放心，如今我回來了，蘇以柔對你和碧珠姨做的一切，我們都要加倍百倍的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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