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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華-第一百六十一章 喜宴
更新時間:2021-10-31  作者: 李玥柔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冬華 | 李玥柔 | 明智屋小說網 | 李玥柔 | 冬華 
正文如下:
云不知換了男裝,帶著她離開南京向蘇州行去。來到南京城門,遠遠地看到很多百姓圍著墻上的一個什么告示指指點點。

廿廿喜湊熱鬧,也走了過去跟大伙一起瞧著。只見那告示上畫了一個人像,說是尋到這個人賞千金。廿廿湊過去仔細看著那圖影畫像,只覺得有些面熟。不由喃喃地道:“這姑娘,看著倒是有些面善,卻是忘記在哪里見過了。”

眾人見廿廿說話,朝她看去,有眼尖的人便說道:“這畫像上的姑娘倒是和你這位小哥長的很是相像呢,難不成是你家親戚?”又有人道:“賞金千兩啊!小哥兒,這要真是你家親戚,你可就發財了!”……

廿廿瞪大了眼睛,一臉迷惘,被眾人說的有點懵,又仔細看了看那畫像,這才反應過來官府尋的人應該就是自己。

“官府為何要尋我?我和這里當官的從來不認識啊?難道是天哥托了官府的人來尋我?”廿廿心中思忖著,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趕緊跟爹出城回家,看你這表妹還在不在家,咱們爺倆也好掙這千兩黃金啊!”廿廿只聽一個聲音從耳后傳來,接著一只強有力的大手一攬自己的肩膀,便將自己攬走了。原來正是云不知。

“你和這南京府到底什么關系?官府先是派兵圍了你住的客棧,后面又重金尋人。”云不知在廿廿耳邊低聲問道。

廿廿使勁晃了晃腦袋,一臉迷茫:“我不知道,我從沒見過南京官府的人。”頓了頓,又道,“不過雙福居下面的官兵卻是小王爺派的,不是南京的官府。”

“哦。”云不知心中了然,點了點頭。眼見城門檢查的嚴,云不知將廿廿拉到一邊,從懷中掏出兩個煮熟的雞蛋出來,剝了殼遞給廿廿,命令道:“放嘴里。”

廿廿又一臉發蒙,但早上正好沒吃飯,笑嘻嘻拿過雞蛋說道:“謝謝伯伯!”說著,便一口咬了下去。

“不是讓你吃,是讓你放嘴里!”云不知有些急了。

廿廿一邊嘴里嚼著雞蛋,一邊嗚嗚地說:“放嘴里不就是吃嗎?”

“是這樣!”云不知一邊說著,一邊鼓起自己的腮幫子,用手指戳著自己兩個腮幫子道:“是把雞蛋放這里……”

廿廿恍然,卻依舊拿著雞蛋,護食道:“那這兩個雞蛋最后也是要給我吃的吧?”

云不知不耐又無奈地道:“都給你。”

廿廿笑了,高興地將兩只雞蛋塞進嘴中,瞬間,兩個腮幫子鼓了起來,就像一只可愛的小倉鼠。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一個腮幫子大些,一個腮幫子小些。

“好!走吧!”云不知帶著廿廿向城門走去,快到兩個人通過檢查的時候,云不知將水囊遞給廿廿道:“喝口水。”

“啊?哦。”廿廿并不知道云不知為何讓自己喝水,但還是拿了水囊喝了一口。瞬間,她的臉整個皺了起來,五官擰到了一塊。完全看不出她本來的模樣了。

“啊!竟……竟然是醋……”廿廿皺著眉頭說著。而此時,兩個人也已經過了門口的守兵,順利出城了。

“伯伯,你這也太坑人了!”廿廿酸的都要流出眼淚來了,將嘴里的雞蛋也一股腦地吐了出來,“你以前也是這么坑倩兒姑娘的嗎?”廿廿不滿地抱怨。

云不知聽廿廿提到女兒,立刻冷了臉,一聲不吭地獨自向城外走去。廿廿自知失言,將吞出來的雞蛋又塞回嘴里嚼著,嗚嗚囔囔地叫著“等等我”追了上去。

兩人這一路走著,云不知一直一聲不吭,廿廿則耐不住寂寞,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聊聊那個,還故意給云不知講笑話聽。云不知卻一直沉著臉。

看看天色已然過了晌午,兩人來到一條小河邊,河邊是一望無際的茵茵的青草地和一片油綠綠的小樹林。驀地,只見廿廿一下子蹲到地上,怎么也不肯起來。云不知自顧自地走著,忽地發現沒了廿廿,忙回過頭來找,只見廿廿正蹲在小河邊,一對小腮幫子鼓鼓的,像是在生氣。

云不知退回來,沖廿廿低聲道:“走。”

廿廿不高興了,撅著嘴道:“人家從早上到現在,只吃過兩個雞蛋,卻走了這許多路,我走不動啦!”

云不知冷冷地道:“剛剛在集市上不知是誰見了人家賣的東西哪個都想嘗一嘗,吃的興高采烈的。”

廿廿聽了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卻強詞奪理道:“你那么小氣,不肯花錢,集市上的那些東西不給錢,人家只給嘗一小口,哪能吃的飽。”頓了頓,干脆坐到了地上,死皮賴臉道:“反正我是一步都走不動啦,要吃飽了才能走。”說著,拿眼去偷瞄云不知。

只見云不知臉色沉得似烏云一樣。廿廿心中一陣打鼓。她心中雖認定云不知是個廚子,但這段時間跟這個“廚子”相處下來,卻覺得這個“廚子”并不像她想象的大多數廚子一樣和藹可親,再加上中間隔著一層“殺女之仇”,所以心中不由對云不知有幾許畏懼。

只見云不知聽了廿廿的話,頭也不回地就向前走去,似是要把自己丟在這荒郊野嶺獨自而去。廿廿看著他的背影,心中越來越不安,剛想站起來追上去,卻見云不知自樹林中撿了一段樹枝出來,徑自向小河邊走去了。原來卻是去抓魚。

廿廿大喜,也跑著去撿了一根樹枝,奔到河邊和云不知一起抓魚。云不知見廿廿來了,也不去看他,只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不是一步都走不動了嗎?”

廿廿沖他皺皺鼻子,伸伸舌頭,笑道:“我說了一步都走不動,但你沒見我是跑來的嘛!”

云不知無奈地搖搖頭。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廿廿的烤魚已然吃進嘴里了。她一邊大快朵頤,一邊交口稱贊道:“伯伯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廚啊!你拿手的烤肉我不知道,但這烤魚啊,當真是一絕!”說著,已然吃的滿嘴油光,“若再有點酒就更美啦!”

云不知從腰間解下水囊,遞給廿廿。廿廿剛想去接,忽地想起早上那一口老醋,忙又縮了手,“謙讓”道:“不用了,不用了……”云不知拿回水囊,擰開蓋子,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廿廿這才知道云不知早已將醋換成了酒,不由連咽了幾下口水。

不一會兒,兩個人都吃飽喝足。廿廿躺在河邊的大石頭旁曬太陽,云不知坐在她旁邊一口一口喝著酒。許也是有些累了,或者也是被這河邊美景吸引住了,云不知卻沒有著急催促廿廿趕路。

午后愜意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這一老一小身上。

“表妹,你別哭了,我帶著你遠走高飛!”忽地,只聽一個男人焦急又有些溫柔的聲音說道。

廿廿立刻睜開眼睛,向四周望了望,只見遠遠地走來一男一女,衣著打扮倒都很是jing致齊整。廿廿只聽那男人說了一句話,立刻八卦之心爆棚,拉著云不知躲到了大石頭后面。

那云不知正喝著酒想著心事,卻不想一把被廿廿拉了過去,酒囊差點灑了。剛想沖廿廿發火,只見廿廿興致勃勃地盯著遠處道:“伯伯,一起看戲呀,應該比臺上唱的還好看呢。”云不知向遠處瞧去,見是一對青年男女。他心中對這些年輕人的情啊愛的早就沒有了絲毫興趣,但卻忽地想起倩兒小時候拉著他一起惡作劇時的情形。那小女孩兒的臉上也是寫滿了天真無邪與頑皮好事。

只聽那遠處的女子說道:“爹娘已將我許給張公子,我若與你私奔,自己的名聲是小,卻是會陷爹娘于不義。萬萬不可。”

那男子道:“之遙,眼睜睜地看你嫁給別人,你可曾想過我心中有多痛嗎?”那痛苦已然自聲音中溢了出來,“都怪我碌碌無能,又家徒四壁,姨夫、姨母自然不肯將寶貝女兒許配給我。”

“表哥!”那女子焦急地喚了一聲,又道:“都怪我爹娘貪慕虛榮,看上了張家的財勢。你如今已中了秀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嬌妻美妾定不會少,卻不要再為我傷情了。”她說著,聲音已然有些哽咽。可見這些話并非由衷。

“你若嫁與良人,我便也不再糾纏,但張家公子是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還未成親,家里就好幾個通房丫頭和外面買來的姬妾,你就這樣嫁與他讓我怎能放心!”那男子的聲音里透著焦急與深情。

女子不再說話,嗚嗚地哭了起來。

廿廿心中一動,忽地沖云不知小聲道:“伯伯,幫我個忙唄?”

云不知冷然道:“不幫。”

廿廿:“好伯伯。”

云不知:“不幫。”

廿廿:“哼。”

夜,織了一只密實的網,結節處綴著閃亮的星。夜空寂然而遼闊,星河燦然,無聲地流淌。只是那絢爛,如此遙遠,又清冷。

夜空下,卻燃燒著一片熱鬧的紅。張家是城里的大戶,娶的又是當地家室顯赫的薛家大小姐,排場自然非同一般。

這是廿廿第幾次看到娶親了?第一次,還小。茫茫大漠上,她與尹天曠相互依偎著,看著一群五彩斑斕又熱熱鬧鬧的送親隊伍越走越遠。從那時開始,她知道了什么是成親。“就是兩個人一輩子在一起。”黃昏的夕陽,照在身上如天哥的肩膀般讓人感到踏實、溫暖。

第二次,該是白雪寒與尹天曠成親了吧。但廿廿不知道那究竟算不算成親,一乘小轎,白雪寒——驕傲又美麗的雪山派圣女,便成了天哥的人。

第三次見人成親,該是在從京城來南京的路上。而正是這次,給了廿廿些許靈感。

張府家大業大,光酒席便擺了幾十桌,從前廳一直擺到了后花園。院子里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般。每個人臉上都堆著笑,或真情,或假意;客套聲、寒暄聲、恭喜聲疊成海,在夜色中橫沖直撞。

喜堂,便設在了大廳,布置得燈火輝煌,掛著大紅的燈籠,貼著大紅的喜字,桌上鋪著大紅的桌布,空氣里流淌著大紅的喜氣。屋子里四處擺著各色鮮花。此時夏初,各種花卉開得正盛,只是這鮮花的香氣卻被濃烈的酒氣遮沒了。

大堂中央,坐著喜氣洋洋的四個人。正是新郎與新娘的雙親。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滿足的笑意。在他們心中,這門親事該當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大堂中也坐滿了來客,是這婚宴最熱鬧的點綴,客人之間有相熟識的聊著天,推杯換盞。有不熟的尷尬地客套著,揣度著對方的身份,是否有利用價值。桌上的飯菜都十分jing致,那是張家的面子。

正熱鬧間,只見一對新人被喜娘引著走進廳堂。兩人在喜娘的“擺弄”下站好,只聽司儀大聲喊道:“吉時到!行禮!”眾人忙住了口,笑容滿面地注視著這對新人。

“一拜天地!”司儀高聲喊道。那對新人便沖著眾賓客的方向緩緩拜了下去。

“慢著!”忽地只聽一個聲音高喊。新郎和新娘心中一驚,又都站直了身子。

只見一個瘦小的漢子從賓客中走了上來,那漢子穿了一身米黃色粗布衣服,頭上戴了一個黑色的網巾束發。焦黃的面皮,臉上兩撇小胡子,粗眉大眼,左臉上赫然一道蜈蚣似的疤痕,從顴骨一直裂到了嘴角。

眾人見了這疤痕,不由心中都是一驚。那漢子旁邊還跟著一個漢子,只是這人長相甚是普通,又穿了一身極為平常的灰色長袍,眾人都沒有去注意。

“此山是我栽,此樹是我開!”只聽那漢子說道。賓客們聽到這兒,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皺了皺眉頭。那漢子旁邊的灰衣人忙用胳膊拱了拱他,那漢子清了清聲,改口道:“此樹我是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說著,從腰間拿起一柄折扇,打開來舉到胸口搖著,姿勢倒甚是瀟灑。

眾賓客更是懵了,這兒哪兒來的樹,哪兒來的路啊?這好端端的也沒出門,就在家里辦個喜宴,這劫匪也會從天而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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