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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華-第一百七十六章 驚醒
更新時間:2021-11-15  作者: 李玥柔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冬華 | 李玥柔 | 明智屋小說網 | 李玥柔 | 冬華 
正文如下:
只聽一個成熟女人的聲音道:“聽說皇上的龍床上睡著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哀家專程過來看看,這女人到底是誰。”那聲音充滿了威嚴與居高臨下的權威。

朱瞻基忙三步并作兩步了出了暖閣,來到乾清宮廿廿睡著的主臥。此時太后正帶了皇后胡氏、貴妃何氏、麗妃李氏,和順妃徐氏等幾個嬪妃站在廿廿睡著的床邊。而那幾個妃嬪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一瞬不瞬地盯著廿廿,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陰晴不定、五味雜陳,整個乾清宮內立刻升騰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朱瞻基見母親神色嚴厲,忙上前躬身拱手行了一個禮,轉頭看看廿廿,下意識地走到床邊,擋在廿廿與太后中間,說道:“這位是兒子在民間結實的朋友。”

此時眾嬪妃也都向朱瞻基行過了禮。

“聽說這幾日這女子一直睡在皇帝的龍床上,宮里宮外都議論紛紛,皇上即使看上了誰,處事也要有個分寸。”太后冷然說道。那太后大約四十來歲年紀,身著深紅大袖衣霞帔,紅羅長裙,紅褙子,頭上插珠戴鳳。額頭光潔,只眼角有幾分淡淡的細紋,鼻翼兩旁兩道深深的法令紋十分明顯。那正是動蕩的時光刻畫在臉上的堅韌與威嚴。

朱瞻基聽太后所說的“宮里宮外都議論紛紛”,顯然是他后宮的那些嬪妃吃醋,故意將這些事宣揚到了太后耳朵里。而這也正是他珍視廿廿的原因之一。朱瞻基抬起眼來將隨太后一起來的那些嬪妃掃了一圈,眼神中滿是冷漠與輕蔑。這倒是比憤怒更刺痛了這幫妃子的心。

“這女人來歷不明,聽說是從漢王府撿來的,說不定是漢王安插下的刺客。”說話的正是麗妃。那麗妃是高麗進貢的美女,在這些嬪妃當中長相最美,也最得朱瞻基寵幸。朱瞻基寵她,許他穿高麗服裝,過高麗的節日,還常常去她宮里看高麗的歌舞,品高麗的美食。那麗妃也仗著皇上的寵幸,平日里甚是張揚,即使得罪了其他嬪妃,在皇上面前一撒嬌一哭鬧,便全都大事化小。

因此,此時當其他妃嬪都不敢說話的時候,她便快言快語地先開了口。

“閉嘴!”那麗妃話音剛落,朱瞻基便冷冷地打斷了她,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與冷峻。那麗妃李允兒從未見過皇上對自己有過這樣嚴厲的表情。一雙大眼睛不由驚異地回望著朱瞻基,心中顫了一顫。

“你們都下去吧。”朱瞻基的語氣中毫無感情,說完眼光又落到了太后身上,說道:“容兒子詳稟。”

那些妃嬪見皇帝情緒不佳,都怕再遷怒于自己,不敢再說什么,都行了禮趕忙轉身走了。卻聽到朱瞻基在身后冷冷地道:“以后誰再私下傳播關于廿廿的謠言,與亂黨同罪。”眾嬪妃心中不由都是一凜,乖乖地答應了一句“是”,趕忙匆匆走了。

“母后,孩兒已查明這廿廿姑娘的來歷,乃孝文帝朝忠貞之臣韓觀和玄清的后人,絕非歹人。”朱瞻基見眾嬪妃走后,趕忙對張太后解釋道,“他在漢王府也是受到朱瞻圻的脅迫,而非叛黨一族,望母后明察。”

“這姑娘哀家也早有耳聞,”張太后不緊不慢地說道,“之前盛傳逆黨朱瞻圻為了救一個姑娘差點被刺客要了性命,后來又與這姑娘定了親。這件事鬧得整個京城都沸沸揚揚,皇室之中無不知曉。所以這姑娘也算是叛黨家眷,皇上想將她留在宮中,怕是不妥。”

朱瞻基耐著性子聽張太后說完,忽地道:“朕并非是想將廿廿留在宮中,而是……”他迎視著母親懷疑的眼神,堅定地說道:“而是要封她為皇后。”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盡皆愕然。包括將一切看在眼中的小德子,也萬沒有料到皇上會有這種想法。

“你……”張太后被朱瞻基這句話驚得一時竟有些語無倫次,“皇上卻是瘋了嗎?”她雙目圓瞪,咄咄地逼視著朱瞻基,語氣從未有過的嚴厲。

“孩兒沒瘋,孩兒只是想像常人一樣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為妻。”朱瞻基語氣平靜。

“這女子來歷不明,又曾與其他人定過親,是否清白現在都未可知。而且聽說幾個男人都為了他爭風吃醋,簡直是個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這樣的女子怎配做我大明的皇后?”張太后一席話似連珠炮般對著朱瞻基撲面而來,聲色俱厲,臉頰上的兩道法令紋愈發地深邃了,似刀刻一般。

“母親……就從未有過喜歡的人嗎?”朱瞻基望著張太后的目光真誠、熾熱,又帶著幾分怨懟和一絲淡淡的哀傷。此句問話,他將平日里所稱的“母后”二字改稱了“母親”,卻只單單是兒子對于母親的問詢。

這句話卻是把張太后問住了。她自嫁進了帝王家之后,這幾十年跟著朱高熾步步為營、處處小心、韜光養晦,“喜歡”兩個字,對她來說,是太奢侈了。但又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能有一個傾心相愛相守之人呢?而朱高熾對于她來說,更多的可能算是政治上的伙伴吧。而他……張太后眼前不由出現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青年男子的身影,只是時日久了,那面龐竟有些模糊了。

張太后這一遲疑,只聽朱瞻基繼續說道:“兒子這二十多年來,從未對哪個女子有過這般的傾心與渴望,希望母后能夠成全孩兒。”

“此事,再議吧。”那張太后似是被朱瞻基勾起了哪些往事,臉色突然變得異常寂寥與憔悴。“哀家累了,先回去歇息了。”張太后說著,扶著身邊的小丫頭轉身欲走,一只腳剛邁出乾清宮的宮門,忽地又道:“這姑娘,你若喜歡,便留她在宮中吧。”她說這話時,只是腳步稍停了停,卻沒有回頭,說完,便又扶著小丫頭帶著一群太監宮女緩緩地走了。那繁華儀仗之中的背影,卻顯得有些寂寥。

乾清宮的宮墻上,此時那橙紅色的凌霄花開得正好,炙熱得似朱瞻基此時的心情。

朱瞻基此時自是沒有心思去關注太后的情緒變化。他心中反復的只有太后說的那句“這姑娘,你若喜歡,便留她在宮中吧”。而這句話在朱瞻基聽來,便已經是娶廿廿為妻的第一步了。

他面色平靜地目送張太后走出乾清宮,心中卻波濤澎湃,那心情便似幾天前在路邊“撿到”廿廿時一般,如獲至寶。

是的,他可以留廿廿在身邊,可以專寵她一人,即使沒有皇后的名分,她也是他心中的妻子。但他不愿這樣做,他要讓他最愛的女人名正言順地成為自己的妻子,成為讓全天下所有女人都羨慕的最幸福的女人。只要是他能給她的,他便全部都要給她。

愛,對于帝王來說,是太奢侈了。但若遇到了,那便是全天下最轟轟烈烈的愛。

他甚至想著可以把自己與廿廿這一生相愛的故事寫成坊間流行的話本,那定當會是最暢銷的吧。朱瞻基想到這里,不由莞爾一笑。在他看來,這一輩子就會這樣與廿廿相守一生了。

而這之前卻需要漫長的等待,等待著廿廿醒來。

“天哥!天哥!”廿廿只覺得這兩個字似炸彈一樣一直憋在自己心里,卻怎么也喊不出來。憋得頭痛欲裂,憋得四肢百骸都仿佛被抽干了力氣,憋得一顆心似要炸開一樣。一雙眼睛和嗓子都火燒火燎般地疼,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眼前只是漆黑一片。她覺得自己急切地要去找誰,卻又不知道該去找誰,只能像個瞎子一樣伸出雙手不停地摸啊摸啊,在一片漆黑的夜里打轉。她不知道天什么時候能亮,也不知道這炙熱的周遭何時能冷卻下來,她只隱隱覺得自己要去找一個人,卻忘了這個人是誰。

忽地,廿廿只覺一陣甘甜送入自己口中,她卻咽不下,一陣猛烈的咳嗽將她的意識喚醒。她驀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金燦燦的黃色。廿廿覺得有些刺眼,忙又閉上眼睛,卻不想早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姑娘醒了!快去稟報皇上,姑娘醒了!”語氣中滿是欣喜。

廿廿被這聲音嚇住了,忙又睜開眼睛,只見周圍站著的都是身著一色綾羅的年輕女子,一個個相貌俊秀,體態婀娜,似天宮中的仙娥一般。

再抬眼望去,對面靠墻放著一張羅漢床。床上整齊地擺著明黃色的被褥。羅漢床左側的北墻靠墻擺著一排山水花鳥紋jing雕的紫檀木柜子,柜子旁是一只紫檀木花架,一只官窯的膽瓶里竟是插著幾根翠竹。

南面的墻上是一排紫檀木雕花的窗欞,窗欞下面擺著一張紫檀木的桌案,上面放著花梨木的文具匣、豆瓣楠的硯匣、一只水晶筆擱,以及筆床、筆屏、筆洗、水注等文房用品,桌案上鋪著一張宣紙,上面壓著一只金獅的鎮紙。那紙上似是畫了什么,只是廿廿離得遠了,看不太清。

廿廿這才又轉過頭來看看自己周圍。只見自己置身于一只jing美的雕云龍紋的紫檀木架子床上。床上鋪著明黃色的褥子,自己身上蓋的被子也是明黃色的,上面用金線繡著繁復的花紋。床棱上掛著紗羅的帳幔,卻是淡淡的菊花黃。一股淡淡的幽香傳入廿廿鼻中,廿廿正循著這香氣去找,忽地卻只聽一陣橐橐的腳步聲,那腳步走得很急,只見瞬間,屋子里所有人都凝神屏氣,嚴陣而待。

“來的人是誰呢?”廿廿心想,只這一轉念,便見一個身著明黃色長袍之人走了進來。還未待廿廿看清,那人已經走到了廿廿床前,一把握住廿廿的手,開口說道:“你終于醒了!”那臉上和聲音中的欣喜都似是要溢了出來。

廿廿忽地被人握住手,只覺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抽回了手,回望著那個人,只覺得有些面熟,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你……是誰?”廿廿的臉上罩著一層迷霧,雙眼疑惑地看著朱瞻基。

朱瞻基只覺心中一顫。

“你不認得我了嗎?”朱瞻基的心瞬間冷了下來,自己與心上人促膝長談了整整一夜,卻在她心中沒有留下絲毫印象。

廿廿皺著眉頭,輕輕搖了搖頭:“這里是哪兒?我為什么會在這兒?”廿廿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問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朱瞻基失落的表情。她忽地抬起手來使勁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小聲問了一句:“我又是誰?”

這句話一問出來,朱瞻基臉上的表情立刻由失落變成了驚異。他不顧廿廿之前的些許反感,又抓起她的手,緊緊盯著她的臉關切地問:“你不記得你自己,也不記得我了嗎?”

廿廿迷惘地搖搖頭,這一次卻沒有抽回手。

“我只記得‘天哥’,但卻也只記得這兩個字,‘天哥’是誰,與我又是什么關系,我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朱瞻基聽到“天哥”兩個字,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但卻只是一瞬,很快他又恢復了一向溫和的樣子,對廿廿說道:“你睡了好久,也許是做夢吧。你叫廿廿,是朕未來的皇后。”

廿廿一聽,驚異得瞪大了一雙眼睛:“皇……皇后?你是皇上?”

朱瞻基微笑著點點頭。這一刻,他心中是存著一絲隱隱的慶幸的,此時的廿廿已然忘了過往,忘了那個叫做尹天曠的男人。也許這正是老天給他的格外恩賜吧。

“朕便是如今大明的皇上,我的名字叫朱瞻基。你叫廿廿,自小便在這皇宮中長大,是朕親自選的皇后。”

廿廿使勁皺著眉頭,努力地搜索著腦中殘留的記憶,卻只換來一陣劇烈的頭痛,什么都想不起來。

“啊……”廿廿不由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朱瞻基忙對身邊的侍女道:“快去請太醫!請張太醫!”一雙眼睛卻一直緊緊地盯著廿廿,觀察著她表情細微的變化。

“想不起來就別再費心思想了,先歇一會兒吧。太醫馬上就來。”朱瞻基小心翼翼地扶著廿廿躺下,口中說道。

廿廿輕輕點了點頭,慢慢躺下,雙眼望著雕花的床架。她只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片深淵,周圍是無盡的黑暗與混沌,對于過往,她什么都看不到,也想不起,只記得那兩個字——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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