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往事，如遭雷擊的常笑云心如刀割，愧疚之情泛濫成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雙手緊握成拳，常笑云奮力掙脫，身上被結實的繩子勒出道道血痕。

“你是何人，為何會知曉天師府內之事兒？”

之前常笑云與蘇寧調查東平郡命案，發現惡妖似乎有意針對芙蓉，常笑云記憶當中并沒有惡妖這號人物，不明白她為何處處針對他們天師府？

笑容嫵媚的花魁鳳仙朝常笑云搖了搖手指頭：“常天師說錯了，吾對天師府知之甚少，但卻對你那個花妖徒弟芙蓉了如指掌。”

望向漆黑的洞穴出入口兒的花魁鳳仙聲音悠悠：“若能重生，我想要變成她。”

她想要像芙蓉一般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富饒的城市，天真無邪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有疼愛她的師父和師兄弟，不知人間疾苦。

聽到花魁鳳仙的愿望常笑云冷笑一聲：“芙蓉是一名十分合格的天師，為了守護東平郡安危，她勇斗狼妖；為了守護天下安危，她不畏九尾妖神之力。而你，可做過任何正義之舉，又談何向往之生活？”

同為花妖，芙蓉舍己為人，而花魁鳳仙卻為了提高自身修為，殺人害命，無惡不作，像她這樣的惡妖，根本不配活著，更不配擁有幸福美滿的生活。

被常笑云貶低得一文不值的花魁鳳仙不怒反笑，狀似瘋癲一般“哈哈”大笑了好一會兒，突然眸光陰冷的看向常笑云。

“常笑云，你那個傻弟子芙蓉所做過的犧牲，可要遠比你想象得多。”

常笑云可不相信滿嘴謊言的花魁鳳仙會幫芙蓉說什么好話：“你休想誣陷她，我不會相信。”

“常笑云，你可知曉，為何芙蓉的本體就只剩下一片花瓣兒了嗎？”

原以為花魁鳳仙要言芙蓉壞話，未曾想，她突然問了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她是為了救東平郡的百姓，把自身的花瓣兒全都入藥。若不是地仙木客給她輸了真氣，她早就死了。”

怔愣住的常笑云定定的看著花魁鳳仙，像是聽到了一個天方夜譚，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

“你說什么？”

花魁鳳仙思緒飄遠：“我還記得，當時真正的花魁鳳仙帶著人刁難她，誣陷她是半妖之患的始作俑者。可那個傻子，明明是整個東平郡的救命恩人，她卻沒有為自己分辯半句，任由他人誹謗指責。”

再次將眸光移到常笑云身上的花魁鳳仙，臉上掛上一絲同情的苦笑：“想她，是害怕你擔心，所以未曾透露半句，獨自吞咽苦果。想必這天地間，只有她做到無愧于心吧！”

“哇”的一聲，常笑云噴出一口鮮血。

當初他被身中狼毒的半妖傷到，自己也被感染了半妖之毒，還咬傷了芙蓉，后來還是芙蓉熬了湯藥幫常笑云解毒。

那時為了救其他感染狼毒的東平郡百姓，常笑云讓芙蓉去煎熬更多的藥來，未想到，她竟然是取自己的本體落藥。

難怪那時的芙蓉日日臉上蒼白，身體虛弱，甚至他還撞見她飲血。

雖然他未曾懷疑過芙蓉做出殺人飲血的事情，但也忽視了她的身體狀況。

為人師表，他實在是太不夠資格了，也不夠資格愛她。

心痛如絞的常笑云又是“哇”的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陣陣發黑，氣息混亂，語不成句的懇求花魁鳳仙放了芙蓉。

邪魅一笑的花魁鳳仙撇撇嘴：“剛剛，你不是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的言要與芙蓉一同共赴黃泉，選擇放過蘇寧嗎？”

“我想自私一回，求你放過蓉兒。”

花魁鳳仙再次哈哈大笑出聲，口吻轉為戲謔：“常笑云，我騙你的。”

心情大好的花魁鳳仙言她只抓了常笑云，芙蓉與蘇寧皆不在洞里，她就想要總是高高在上的常笑云，嘗嘗絕望痛苦的滋味兒。

嘴角掛血的常笑云抬頭凝視花魁鳳仙，他已經搞不清楚她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那句是假。

“蓉兒真的不在這里嗎？”

花魁鳳仙手指頭沾起常笑云嘴角的血，點在他心臟的位置：“她雖不在這里，但應該很快就會來了。我已經放出消息，說你被我關押在這里。你猜，到時會來救你的人是芙蓉還是蘇寧？”

花魁鳳仙三番謀害芙蓉和蘇寧，她若放出消息，必然會設下埋伏。

眼神兒轉冷的常笑云警告花魁鳳仙不要亂來，若是膽敢傷害芙蓉一根汗毛，他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她。

“做鬼之前，你不想知道，蘇寧與芙蓉到底誰心里有你嗎？”

“不管何人，你最好都不要恣意妄為，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常笑云，你的心是蘆葦草嗎？這般搖擺不定！”

花魁鳳仙哈哈大笑出聲，轉身朝外一步步行去。

目眥盡裂的常笑云咬牙切齒，對著花魁鳳仙的背影不斷怒吼：“你若敢傷害芙蓉，我一定一刀一刀刮了你。”

怒火攻心的常笑云再次吐血，他雙眼暴突，雙臂不斷用力，緊咬后槽牙，再次發力想要掙脫身上的繩子。

漸漸的，身上被繩子捆縛的地方磨破皮，滲出血來。

嘴角垂著鮮血的常笑云怒視前方，喃喃自語：“不管是誰，若敢傷害芙蓉一根汗毛，我覺不輕饒。”

不斷用力掙扎的常笑云渾身血流不止，雙眼血紅，像是被人下蠱的僵尸。即使流干身上的最后一滴血，只要未能掙脫身上的枷鎖，就不會停止。

“蓉兒，等我，師父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捆縛常笑云的堅韌繩子緊繃，“咔咔”作響，似乎只要再努力一分，就能掙斷。

可惜，常笑云在醉仙洞與眾狐妖一戰而身負重傷，即使拼盡全力，也只是弄得自己身上傷勢更重，不停流血，很快就雙眼發黑，意識漸漸飄遠。

昏死過去的常笑云，也不知過了多久，被潮濕濃郁的土腥味兒嗆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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