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劉茉禾提醒道，還想關上大門，但愛看熱鬧的已經溜進來了，墊著腳在圍墻外探頭的人也不少，劉茉禾覺得自家面子里子在今天要丟光了。

劉廣茂呆滯過后忙上前來劉廣梅，“小妹，小妹，別打了，別打了，有事好好說，好好說。”

劉廣茂拉了劉廣梅，呂阿妹趁機踢踹了好幾下發泄。

劉廣梅掙扎著一時之間沒脫開，畢竟男女力道不一樣，“怎么，你們夫妻倆今日是想合力打我是不是？平時打一個五歲的小孩不過癮，今日拿我過癮了。”

劉廣梅的話讓劉廣茂一下子放開了手，劉廣梅上前蹲下身子對著呂阿妹又是兩巴掌，然后回頭狠狠瞪了劉廣茂一眼，氣不過又推了一把。

“大哥，你媳婦和閨女在家的時候打幼寧這事你知不知道？”劉廣梅直白問道。

劉廣茂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閃躲，劉廣梅有什么不明白的。

“廣梅啊，村里養孩子都這樣，調皮了哪家不揍的，你大嫂下手也有輕重，她知道的。”劉廣茂解釋道。

“她知道？她知道個屁。”劉廣梅破口大罵，“她就知道拿著幼寧的撫恤金，然后讓他當牛做馬，她跟自己閨女在院子里嗑瓜子，讓個五歲的孩子在邊上洗衣服，洗得慢還在邊上用腳踹，她是人嗎？”

“今天我會把幼寧帶走，以后幼寧不用你們撫養，我會養。”劉廣梅深吸一口氣，理了理雜亂的頭發，把結果通知了一遍。

“你休想。”呂阿妹吐了一口血沫子，艱難站起身叉腰道，不過劉廣梅沒有給她一個眼神。

劉廣梅在等，等樓聞健他們的到來，既然等了，那就安安心心等，劉廣梅坐下了，坐著原來呂阿妹坐著的那把竹編椅上。

“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天下哪有打嫂子的，我命怎么那么苦啊……”呂阿妹夸張打腿，一下子坐地上哭喊，搭配上她的模樣，還真是慘不忍睹。

“我對狗娃那孩子是真當自己孩子一般的，平時好吃好喝供著，農村的孩子哪個不做活的，我就讓他洗個衣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我是把他當自己孩子才那樣的，你怎么能不問清楚就對我大打出手……”

“我看是你對那撫恤金動了心，為了錢爭孩子，連嫂子都動上手了。”呂阿妹一陣哭慘。

平時呂阿妹雖然懶惰，但在劉幼寧這事上慣會裝模作樣，大隊里知道她真面目的少之又少，現在聽了她的話，又見識了劉廣梅打她的狠厲，輿論站在了她這邊。

“就是，什么人家小姑子對嫂子動手，打成這樣的，又不是有大仇。”

“可不是，平時都不怎么來的，現在卻對人家怎么養孩子指手畫腳的，害不害臊。”

“沒準真是為了那撫恤金來的。”

劉廣梅坦坦蕩蕩站起身，看向劉廣茂、呂阿妹，并掃視了一遍看熱鬧的大隊社員，臉上泛起冷意，“我劉廣梅如果是為了撫恤金做出今日這番事，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此重的誓言一說出口，周圍一下子寂靜下來了。

“我想大家肯定奇怪，不年不節的我為什么在今天來了萬塘生產大隊。”劉廣梅高聲說道，“因為昨日懷溪縣公安局的警察同志找去了我家，問我可不可以接過幼寧的撫養權，說他在他大伯家被苛待。”

“嘩——”周遭一邊議論紛紛，當然主要是被公安局、警察這樣的名頭震驚到了。

“當時我就不相信，因為我每次來這里。”劉廣梅指著自己腳踩的地方，然后惡狠狠瞪向呂阿妹，“我這位好大嫂當著我的面對幼寧噓寒問暖，還燉雞蛋羹給他吃，我親眼所見，自然放心幼寧呆在這兒。”

“可警察同志說他經過調查，我才會今日不聲不響來，結果我看到了什么。”

“他們讓一個孩子洗衣服也就算了，呂阿妹你自己剛剛說過什么話我想你應該還記得。”

“你讓幼寧洗衣服，洗完還要讓他去撿柴火，回來再給你燒火。”

“還說你們每個月都有撫恤金，能拿一輩子，相當于家里有個工人，家里閨女不愁嫁。”

“還說幼寧娶什么媳婦，他一輩子就該留在這里；就算娶媳婦了也要留在這里，要一輩子孝敬你們。”

“這些畢竟只是嘴巴上說說的，可你們……”

劉廣梅喘著粗氣走向了劉幼寧的房間，小聲說道，“幼寧，是姑姑，給姑姑開門。”

門應聲而開，劉廣梅牽著人出來，“幼寧，姑姑要脫你的衣服，你不要害怕，今日姑姑會帶你離開這里。”

呂阿妹和劉茉禾要上來阻止，但兩人也抵不過劉廣梅，一個踹一腳，一個推一把，直接脫了劉幼寧的衣服，把他身上的痕跡全部露出來了。

“打孩子，是，現在家里孩子哪個不打的，可哪個人會把自家孩子打成這樣的，這是新傷加舊痕，身上都快沒有一塊好肉了，你就是這樣當親兒子對待的？啊——”劉廣梅嘶吼道。

“呂阿妹畢竟姓呂，只能算半個劉家人，劉廣茂，你可是幼寧親大伯，就算你扎根在地里了，你就一點兒沒發覺自己侄子被打成這樣了？你還是不是個人。”劉廣梅對于老實巴交大半輩子的大哥有了濃厚的失望。

如果一個男人在家里有地位，有話語權，有威嚴，呂阿妹哪里來的膽子敢這么對待侄子，如果劉廣茂能多關心自己的侄子，怎么可能沒發現這些，或許他知道一些，但睜只眼閉只眼過去了。

劉幼寧身上的傷讓周遭人的議論多半往劉廣梅這邊倒了。

“警察同志來了，警察同志真來了——”有人老遠看到穿著制服的警察驚呼道，眾人看向劉廣梅的眼神不一樣了，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今日我就要回幼寧的撫養權，其余不追究了，畢竟你是廣亮的大哥，如果你們因著這事坐牢，我想廣亮也不會高興。”劉廣梅聲音嘶啞道，“希望大哥和大嫂以后能好好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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