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萱閉上雙眼,張開雙臂,沿著墻壁慢慢地摸索著。
過了好一會,她只覺得掌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磨破了,她猛地睜開雙眼,轉眸,透過手中提著的燈籠看過去。
“這是什么?”葉梓琴與葉梓窈也湊了過去。
葉梓萱看著自己劃破的掌心,明顯是一個圓形。
她便又將自己的掌心覆上去,用力一案,便聽見一劇烈地響動,面前的墻壁竟然裂開一條縫隙,葉梓萱用力一推,那縫隙往里移動,竟然是一道石門。
葉梓琴面露喜悅,看向葉梓萱道,“大姐姐,你竟然找到了。”
“進去瞧瞧。”葉梓萱將手收了起來,繼續往前。
這的確是另一條通道,幾人繼續往前,隱約地聽到了鈴鐺聲。
“這鈴鐺聲好熟悉啊。”葉梓琴皺眉道。
葉梓窈點頭,“我也覺得很熟悉。”
“這不是大姐姐你的院子嗎?”葉梓琴驚訝地看向她。
“是大姐姐的院子。”葉梓窈也肯定了。
葉梓萱反倒覺得有趣了。
她走出密道,當真到了自己的院子。
“天哪。”葉梓琴不敢相信。
葉梓萱只是盯著那密道的入口,看向她道,“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
“不過誰也不會想到的。”畢竟是在屋子后頭的后墻根旁。
這個地方,還真是絕了。
葉梓琴突然靈機一動,“大姐姐,你說這密道里頭,該不會通著這每個院子吧?”
“什么?”葉梓窈一聽,也是嚇了一跳。
葉梓萱淺笑道,“要不要再繼續?”
“我覺得不可能。”葉梓琴擺手道,“我胡說的。”
“大姐姐,倘若如此,那當真太可怕了。”葉梓窈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不找,怎么知道沒有呢?”葉梓萱說罷,便重新回了密道內,繼續尋找。
只可惜,卻一無所獲。
不知不覺,已是三更了。
葉梓琴打了個哈欠,“大姐姐,待會還要去耦園呢。”
“嗯。”葉梓萱便從原路返回,出了假山后頭,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不清楚,老太太到底知道多少?反正,肯定比她知道的多。
葉梓萱剛到了耦園,便瞧見順喜家的慌慌張張地趕過來。
“大姑娘。”自從順喜家的當了廚房的管事,這廚房里頭倒也沒有出什么大事兒。
與管著采辦的巷媽媽,倒也配合的極好。
葉梓萱還在琢磨著那密道的事兒。
這順喜家的看向她,“大姑娘,出事了。”
“出事?”葉梓萱一怔,又能出事什么事兒?
“還請大姑娘去廚房里頭瞧瞧。”順喜家的說道。
“好。”葉梓萱見她面露難色,想來那廚房里頭出了要緊的事兒。
葉梓琴與葉梓窈面面相覷,便隨著葉梓萱一同去了廚房。
待到了廚房里頭,便瞧見廚房內的灶臺都被毀壞,滿地的米面散落。
“這……老奴也不知這好端端的,怎會如此?”她說道。
葉梓萱皺眉,“何時發生的事兒?”
“昨兒個,大姑娘尋了老奴之后,老奴還特意過來檢查了一番,才回去。”順喜家的回道,“不曾想到,今早老奴過來,便成了這樣子。”
“大姑娘,這明顯是有人惡意破壞。”秋月道。
葉梓萱仔細地看著,瞇著眸子,“可即便毀壞,也該有動靜的,畢竟這灶臺,可不是輕易能夠砸碎的。”
“就是。”葉梓琴上前,掃了一眼,“瞧著像是用極深厚的內力震碎的。”
“是誰能夠有如此深厚的內力?”葉梓萱挑眉,“為何要挑選這廚房呢?”
“我也不知道。”葉梓琴也只能想到此了。
葉梓窈來回看著,又看向葉梓萱道,“大姐姐,該不會這個廚房有什么東西吧?”
“這廚房里除了吃的,能有什么?”葉梓琴看向她道。
“不然呢?”葉梓窈皺眉道,“既然說是極深厚的內力所致,倘若不是要找東西,何必如此?”
“這里不曾動過?”葉梓萱看向順喜家的。
“是。”順喜家的應道。
“嗯。”葉梓萱輕輕地點頭,過了許久之后,才說道,“將這地上收拾收拾。”
“今兒個的飯……”順喜家的皺眉道。
“先用小廚房吧。”葉梓萱慢悠悠道。
“是。”順喜家的應道。
葉梓萱出了廚房,回了耦園。
“大姐姐,那廚房里頭到底怎么回事?”葉梓琴連忙問道。
“應當不是一個人。”葉梓萱淡淡道,“應當是打斗所致。”
“什么?”葉梓琴一怔,“這好端端的,何必去廚房呢?”
“四妹妹說的對,那個地方有東西。”葉梓萱瞇著眸子,“先前的廚房管事,也不是善茬,更何況,廚房人多嘴雜,難保不會在里頭藏了什么?”
“難道……”葉梓窈雙眸看向她,“能夠引來這樣的高手,怕不是什么好東西。”
葉梓萱輕笑道,“敢在葉府這般動手的,能有幾個?”
葉梓琴看向她,“大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還能怎么回事?”葉梓窈嘆氣道,“三姐姐,你的腦子呢?”
“四妹妹。”葉梓琴不滿地看向她,“你敢小瞧我?”
“不敢。”葉梓窈見葉梓琴便要伸手捏她,連忙討好道。
“哼。”葉梓琴冷哼一聲,又想到了什么,湊近葉梓萱,拽著她的衣袖,“大姐姐,你就告訴我吧。”
“咱們昨兒個去哪了?”葉梓萱問道。
“密道啊。”葉梓琴說道。
“嗯。”葉梓萱應道,“這好巧不巧地,廚房便出事了。”
“難道,這廚房底下也有密道?”葉梓琴一語道破。
“有沒有,端看那人到底要做什么?”葉梓萱直言道。
“什么啊。”葉梓琴滿臉疑惑。
葉梓窈輕笑了一聲,“三姐姐,大姐姐的意思是,收拾好廚房,便都清楚了。”
“哦。”葉梓琴點頭。
葉梓萱遞給葉梓窈贊賞的眼神。
葉梓琴嘴角一撇,生氣了。
待各處管事領了對牌離去之后,葉梓萱便盯著那令牌愣神。
“大姐姐,這便是太后賞賜給你的?”葉梓琴好奇地湊近。
“嗯。”葉梓萱是知曉這令牌的。
這可比尚方寶劍還管用。
前世,得了這令牌的是誰呢?
她努力地去想,卻不知為何,怎么都想不起來。
葉梓萱不知為何,她似乎對前世的記憶越發地模糊了。
難道是自己重生之后,改變了前世自個的命運,所以,有關于前世的一些事情便越發地淡漠了?
葉梓萱將令牌收好,“三妹妹,那密道倘若是被旁人發現了,而且,又湊巧找到了另一條通道,這事兒……該如何?”
“嫁禍。”葉梓琴不假思索道。
葉梓窈抬眸笑吟吟地看向葉梓琴。
葉梓琴猛地反應過來,“可是,那另一條通道不是通往大姐姐的院子嗎?嫁禍,難道這密道本身就兩條通道,一條是通往府外的,另一條是在大姐姐那的。”
“嗯。”葉梓萱點頭。
“好歹毒的心思啊。”葉梓琴不由地感嘆道。
“加上廚房出事,待清理之后,也不知曉會發現什么,我想,有人是要開始動手了。”葉梓萱慢悠悠道。
“是因為你手中的令牌嗎?”葉梓琴連忙問道。
“一半一半。”葉梓萱直言道。
“那另一半是什么?”葉梓琴問道。
“你不說了?”葉梓萱問道。
“倘若真的出事了,便嫁禍。”葉梓琴嘖嘖了兩聲,“到底是誰?”
“想來,廚房內,怕是發生了咱們不知道的事情。”葉梓萱勾唇一笑。
這下子,葉梓琴與葉梓窈都沉默了。
二人便都將目光落在了葉梓萱的身上。
葉梓萱也一時間猜不透。
好像自從她重生的那一日,一切看似就不簡單。
她被算計代替葉梓媚嫁去啟府,其實就是一場陰謀。
可是,這到底是暗中謀劃的呢?
目的又是什么呢?
難道真的是她先前猜測的,為了借此制衡將軍府?
可是……
如今她反倒覺得,還有更深層次的。
葉梓萱便也不多言了,畢竟,她如今找到的也不過是蛛絲馬跡。
葉府內,必定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老太太這些年來收了心性,怕是有所察覺了吧?
外頭,順喜家的趕了過來。
“大姑娘,老奴命人將廚房收拾好了,不過,灶臺下頭發現了條密道。”順喜家的回道。
葉梓萱淡淡道,“你可進去瞧了?”
“里頭有一具骨架。”她說道。
葉梓琴驚叫一聲,“什么?”
“骨架,是人骨的骨架。”順喜家面露懼怕。
葉梓窈也是大吃一驚,隨即便看向了葉梓萱。
葉梓萱低聲道,“去瞧瞧。”
“是。”順喜家的應道。
待到了廚房里頭,順喜家的引著她到了面前的灶臺前,果然這里有一條密道。
葉梓萱鉆進去,里頭像個地窖,除了一具枯骨,便沒有旁的了。
“啊!”葉梓琴尖叫一聲,直接跑出去了。
反倒是葉梓窈膽子大一些,湊近前去,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看向葉梓萱,“大姐姐,這枯骨也辨別不出樣貌,不知是誰?”
“嗯。”葉梓萱點頭,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無月。”
“是。”一道身影落下,恭敬地立在葉梓萱的身旁。
葉梓窈一愣,打量了一眼,便也不出聲。
“看看。”葉梓萱說道。
“是。”無月垂眸應道。
待看過之后,她說道,“主子,這骨架是女子的,年紀應當在四十歲左右。”
“可還發現了什么?”葉梓萱又說道。
“死了應當有十年了。”無月如實地回道,隨即便從那骷髏頭頂處拔出了一根銀針。
“好手段啊。”葉梓萱慢悠悠道。
“屬下昨兒個與闖入廚房的人交手了,那人很熟悉葉府,屬下追出去之后,在西郊的一個莊子,那人不見了蹤影。”無月回道。
“是男是女?”葉梓萱又問道。
“男子,年歲也不過二十。”無月回道。
“二十?”葉梓萱皺眉,“一個二十歲的男子,為何會闖入葉府的廚房?”
“他的武功很高,與屬下能打個平手,不過,他善用的是短劍,應當是玄武門的人。”無月回道。
“玄武門?”葉梓萱斂眸道,“玄武門的人怎會來葉府?”
“灶臺是他與屬下在打斗中,他劈開的。”無月看向她道,“屬下原本是要趕回來稟報的,奈何,那人像是故意跟屬下兜圈子,以至于屬下適才才回來。”
“原來如此。”葉梓萱挑眉道,“四妹妹可知曉玄武門的人?”
“那是什么?”葉梓窈是不清楚的。
而葉梓萱是清楚的,畢竟,前世,她在啟府為了撐起那可笑的門面,也試圖去找玄武門的人,只可惜,那個時候,玄武門的人對她避之不及。
葉梓萱如今仔細地想來,倒也明白了什么。
“玄武門的人,專門負責的便是暗殺。”無月開口道。
“這個……”葉梓窈有些不解,“難道那男子是來找她的?”
“想來這婦人與玄武門有關系,或者是,玄武門要找的人。”葉梓萱直言道。
“那咱們可是查不出來了。”葉梓窈皺眉道,“畢竟,大姐姐這樣說,想來是極其厲害的。”
“那不是正好。”葉梓萱淺笑道,“既然他要找的在咱們這里,守株待兔就是了。”
“主子放心,屬下必定守好。”無月連忙回道。
“嗯。”葉梓萱點頭,而后便出了密道。
葉梓琴還在外頭吐個不停。
葉梓窈將帕子遞給她,“三姐姐,沒什么可怕的。”
“啊。”葉梓琴驚叫連連,便泡了。
葉梓萱與葉梓窈反倒樂了。
葉梓萱直奔老太太的院子。
葉府內,竟然還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
為何,前世,她卻一無所知呢?
還是說,在她嫁去啟府之后,老太太便刻意將這些消息隱瞞了。
葉梓萱不知為何,心情五味雜陳的。
她行至屋內,便見老太太正皺著眉頭吃粥。
看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吃毒藥。
葉梓萱暗自搖頭,這老太太怎么越發地像個孩子?
她上前,行至老太太的跟前,“奶奶,這粥有那么難喝嗎?”
“什么味道都沒有,放點糖多好。”老太太嘟囔道。
葉梓萱嘴角一撇,“奶奶這幾日到底吃了多少甜膩的?”
“沒有,我可沒有。”老太太矢口否認。
葉梓萱挑眉,“當真沒有?”
“沒有。”老太太看向她,“你過來我這里做什么?”
“當然是想您了。”葉梓萱坐在老太太身旁。
“無事獻殷勤。”老太太捏著葉梓萱的臉頰道。
“廚房被毀了,玄武門的人昨夜來過,廚房灶臺下有個密道,里面有具枯骨,是個女子,四十歲左右,死了十年了。”葉梓萱倒也沒有隱瞞。
老太太聽著,擺手道,“這倒是個奇事啊。”
“老太太,這是咱們府上的事兒,您這口氣,怎么像是在聽別人家的事兒呢?”葉梓萱不滿地看向老太太。
“哎呦。”老太太捂著胸口,“你這臭丫頭,那么大聲做什么?想嚇死老太婆啊。”
“奶奶……”葉梓萱連忙可憐兮兮地看向她。
“哎呦。”老太太連忙拍著她的肩膀,順帶著將她那不安分的鬢角的青絲捋順了,“莫要生氣,這不是趕上了嗎?既然都死了十年了,還有人惦記,那不是好事兒?”
“額……”葉梓萱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
老太太給她理了理衣裳,“你如今是誰?可是葉府的大姑娘,嫡長女,是不是?又管著府上的庶務,有我給你鎮著呢,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府上有什么腌臜的,不順眼的,你盡管收拾去,莫要理會旁的。”
“哦。”葉梓萱斂眸道,“我明兒個想去外祖父家。”
“這幾日便不要去了。”老太太說道,“咱們府上的熱鬧還不夠你瞧的?”
“五妹妹的事兒?”葉梓萱又說道。
老太太淡淡道,“那個丫頭,由著她就是了,你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再說了,你也不是銀票,做不到人人喜歡不是?”
“奶奶最好了。”葉梓萱心里暖暖的。
老太太寵溺地看向她,“你心里有主意就是。”
“嗯。”葉梓萱笑著應道。
隨即,便歡歡喜喜地走了。
老太太瞧著葉梓萱走了,連忙轉身,打開暗格,又打開錦盒,而后,打開繡著花好月圓的小荷包,發現空空如也。
“這個臭丫頭。”老太太氣的捂著胸口,“成心氣我,我好不容易攢的糖酥。”
易媽媽只在一旁低頭笑。
葉梓萱出了院子,便將那糖酥丟給了葉梓琴。
葉梓琴喜滋滋地拿過來,美滋滋地吃著。
“老太太藏的糖酥果然好吃。”葉梓琴也很是喜歡吃這些。
葉梓窈湊近道,“當心這話被老太太聽到,你就慘了。”
“不怕不怕。”葉梓琴連忙道,“反正是大姐姐給的。”
“哎。”葉梓窈不住地搖頭。
葉梓萱反倒心情沉重起來。
她很清楚,老太太什么都知道,而且,老太太這是明擺著讓她自己解決。
葉梓萱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廂。
葉梓莬因滑胎,導致氣虛兩虧,如今正將養著。
她靠在床榻上,神情木然。
穗兒端著滋補的湯藥過來,小心地放在跟前。
葉梓莬盯著穗兒看了半晌,“他今夜還來找你嗎?”
“奴婢不知。”穗兒斂眸道。
“你跟著他這么久了,難道沒有……”葉梓莬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奴婢沒有資格。”穗兒又回道,’一早便吃了避子湯。“
“他倒是行事干凈。”葉梓莬嗤笑道。
“五姑娘,表少爺并非是托付終身之人。”穗兒勸說道,“奴婢也是被逼無奈。”
“好了。”葉梓莬不想聽。
穗兒卻很清楚,五姑娘怕是不會幡然醒悟的。
她微微福身便退了下去。
葉梓莬端起湯藥,仰頭灌了下去,隨即便將湯碗丟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那湯碗便碎了。
而此時,扈氏也知曉了廚房出了事情。
葉梓莬滑胎之事,扈氏聽過之后,心里反倒是一驚。
不過,她并不知道那馮大爺是如何入府的,自然不清楚那密道的事兒。
“二太太,這五姑娘膽子也太大了,此事兒若傳揚出去,怕是連累了二姑娘的名聲。”菊媽媽在一旁道。
“好一個不知檢點的。”扈氏冷聲道。
“大太太那樣性子的,不曾想到,竟然生出了這樣的女兒。”菊媽媽又說道。
扈氏慢悠悠道,“看來,有好戲瞧了。”
“不過這回,大姑娘竟然沒有落井下石,反倒是替五姑娘掩蓋了不少事情。”良媽媽開口道。
扈氏皺眉,“畢竟都是長房的人。”
“老奴瞧著,這大姑娘像是另有打算。”良媽媽繼續說道,“不過五姑娘的事兒,二太太還是莫要摻和。”
“嗯。”扈氏也不愿意去理會。
如此,便過了兩日。
葉梓萱也只是待在府中,并未出去。
這一日,葉梓萱收到了廉王府送來的帖子。
葉梓萱頭疼地揉著眉心,該來的總歸會來。
她盯著那帖子,“去準備準備,明兒個去廉王府。”
“是。”春望垂眸應道。
葉梓萱掃過手中的賬本,便放在了一旁。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秋月,五姑娘這幾日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秋月回道,“不過,穗兒偷偷送來心兒,說今夜,馮表少爺會來。”
“這么快?”葉梓萱冷笑道。
“五姑娘滑胎,他竟然無動于衷,當真是白費了五姑娘的一片真心。”秋月憤憤不平道。
葉梓萱淺笑道,“他們如何我也管不著,畢竟,我也盡力了。”
“是。”秋月垂眸回道。
“大姑娘,可是要派人盯著呢?”春花問道。
“不了。”葉梓萱淡淡道,“倘若太刻意了,反倒會被他察覺,到時候便不好收拾了。”
“是。”春花連忙應道。
葉梓萱便也不多言了,便準備前去廉王府的事兒。
夜晚。
穗兒按約定去了假山后頭。
還不等穗兒反應過來,便被馮大爺直接抱入了懷中。
穗兒想要推開,反倒被直接抱著去了密道。
只是,穗兒沒有想到的是,他不是為了與她溫存,而是要殺了她。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表少爺……奴婢……做錯了什么?”
“既然被發現了,你便留不得。”馮大爺說罷,用力一捏,穗兒便斷了氣。
他隨即便快速地離開了。
此時,無月落下,連忙將穗兒扶起,給她渡了氣,穗兒劇烈地咳嗽著。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如今還是驚魂未定。
葉梓萱看著被帶回來的穗兒,淡淡道,“如今可瞧見了他的真面目?”
“可是,五姑娘不聽勸。”穗兒回道。
“隨她去就是了。”葉梓萱知曉,葉梓莬的性子,斷言是不會輕易地放過那人。
她又說道,“如今這世上便沒了穗兒,我讓人送你一些銀兩,你且去旁的地方過生活吧。”
“多謝大姑娘。”穗兒連忙叩頭。
無月便帶著她離去。
春花與秋月入內。
“大姑娘,這表少爺的手段未免太狠了一些。”秋月忍不住道。
“他這樣的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葉梓萱冷聲道,“剩下的事情,你們也莫要理會了。”
“是。”二人垂眸應道。
葉梓萱又說道,“今夜發生之事,權當沒有發生。”
“大姑娘,那密道被封住了。”春花看向她道。
“想來,他是一早便有所察覺了。”葉梓萱冷笑一聲,“這府內果真有他的內應。”
“大姑娘,這也太可怕了。”秋月又說道,“有一條密道,想必還會有旁的。”
“嗯。”葉梓萱勾唇一笑,“咱們慢慢來,切不可操之過急。”
“是。”二人應道。
翌日,葉梓萱從耦園回來,便收拾妥當,前往廉王府。
葉梓琴與葉梓窈再次地被安排看賬本。
二人瞧著面前那一大箱子,面如土色。
葉梓萱坐在馬車上,突然一道白光閃過,從外頭飛來一支短箭。
葉梓萱連忙躲開,那短箭直接劃過她的耳畔,扎入一旁的車廂上。
葉梓萱將短箭拔出,上頭有一張紙條。
無月此時入內,瞧著那短箭,“主子,這短箭便是那日潛入廚房的人。”
“主動來找我?”葉梓萱輕笑道。
“看來,您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眼底。”無月皺眉道。
“不妨事。”葉梓萱挑眉,“既然避無可避,那便坦然面對。”
“主子,屬下去追。”無月說罷,便閃身離去。
葉梓萱瞧著那紙條上的字,勾唇一笑。
隨即便將那紙條收起,再也不理會。
待到了廉王府外頭。
葉梓萱緩緩地下了馬車,仰頭看去,威嚴氣派的正門,就連那兩座石獅子也頗具氣勢,威風凜凜。
角門處,已經有嬤嬤等候。
葉梓萱上前,那嬤嬤便朝著她微微福身,引她入府。
待到了后宅處,葉梓萱直接被帶到了尚陽郡主的院子。
尚陽郡主正在等她。
她走上前去,“見過郡主。”
“今兒個特意給葉大姑娘下帖子,乃是因,想借葉大姑娘的令牌一用。”尚陽郡主說道。
“不知有何用處?”葉梓萱又問道。
“去收拾一個人。”尚陽郡主說道。
“嗯?”葉梓萱一臉地不解。
“都說了,收拾一個人。”尚陽郡主又說道,“不如,你隨我一同前去。”
葉梓萱在想,這世上還有尚陽郡主受收拾不了的人?
她看向尚陽郡主,“好。”
尚陽郡主先是一怔,便樂了。
她扭頭朝著屏風后得意地道,“瞧瞧,我就說,葉大姑娘不會吝嗇的。”
“咳咳……”一陣輕咳聲傳來,便再未有響動。
葉梓萱一怔,便朝著那屏風看去。
卻不見有人出來。
尚陽郡主也沒有瞧見,連忙起身,繞過屏風,卻發現哪里還有人影,她氣得跺腳。
“你給我等著。”尚陽郡主叉腰怒吼道。
葉梓萱只是立在一旁,一臉無奈。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適才在屏風后的又是誰?
尚陽郡主氣鼓鼓地轉身看向葉梓萱。
葉梓萱但笑不語。
“哎。”尚陽郡主低聲道,“走吧。”
“好。”葉梓萱垂眸應道。
待二人離去之后,便瞧見一高大的身影一閃而過。
葉梓萱與尚陽郡主并未出廉王府,而是她被帶著往前頭走。
待出了垂花門,又繞過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便到了一處院子。
這院子外頭種著兩顆桃花樹,院門緊閉。
尚陽郡主上前便用力地敲門。
不過,里頭并未傳來任何的動靜。
尚陽郡主揚聲道,“再不出聲,我便要砸門了。”
“還請郡主自重。”里頭傳來一道女子冰冷的聲音。
尚陽郡主冷哼一聲,得意道,“我這有太后御賜的令牌,我就算是將這院子給踏平了,量你也不敢說什么。”
見里頭還沒有動靜。
尚陽郡主便真的抬腳踹了過去。
隨即,便聽到“吱呀”聲,門緩緩地打開。
尚陽郡主這才收了再次踹過去的腳,看向出來的人。
“郡主,這個地方,除了王爺,任何人都不得入內。”面前的嬤嬤恭敬道。
“我有令牌。”尚陽郡主連忙道。
“那也不成。”嬤嬤如實道。
尚陽郡主冷哼道,“你敢抗旨?”
“倘若郡主要強行進院,那便先將老奴殺了。”嬤嬤執意不肯。
葉梓萱倒也沒有想到,廉王府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而且,還有不敢給尚陽郡主面子的。
她緩緩地上前,便見那嬤嬤已經再次地將門合上了。
“哼。”尚陽郡主冷哼一聲,轉眸嘆氣道,“當真以為我不敢殺她?”
“郡主,可要用令牌?”葉梓萱問道。
“算了。”尚陽郡主垂頭喪氣道。
葉梓萱見她這樣,哪里還有在外頭那樣的風光?
尚陽郡主像是受了打擊一般,緩緩地往前走去,
待到了一處涼亭,她當即便坐下,神情木然。
葉梓萱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
二人便這樣待了半個時辰,尚陽郡主才幽幽地嘆了口氣。
而后她扭頭看向葉梓萱道,“你不是覺得我很無理取鬧?”
“不會。”葉梓萱低聲道,“郡主倘若真的無理取鬧,又怎么可能任由著那嬤嬤?”
“不曾想到,最了解我的竟然是你。”尚陽郡主感嘆道。
葉梓萱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只是如此覺得,便如此回了。
尚陽郡主嗤笑一聲,“里頭的是我的母親。”
“母親?”葉梓萱一怔。
“對,我的母親。”尚陽郡主看向她,“是不是很可笑?”
“可是廉王妃不是在……”葉梓萱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此事兒說來話長。”尚陽郡主直言道,“自打我懂事以來,我母親便一直被關在這里,而且被嬤嬤專門看守,除了父王,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郡主便想到了這令牌?”葉梓萱說道。
“可惜。”尚陽郡主苦笑道,“反倒讓你看笑話了。”
“我不會看笑話。”葉梓萱直言道。
“走吧。”尚陽郡主頭也不回地走了。
葉梓萱也沒有想到,尚陽郡主竟然還有這樣的無奈與心酸。
在外人跟前,是很難看出來的。
過了一會,便瞧見有人過來。
“王兄。”尚陽郡主立馬又恢復了以往的活力。
廉王世子走上前來,看了一眼尚陽郡主,便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臣女葉梓萱見過世子。”葉梓萱連忙福身。
“你便是那個大鬧喜堂的葉大姑娘?”廉王世子看向葉梓萱道。
“正是。”葉梓萱暗暗感嘆道,果真是一戰成名啊。
那日,她只是想要將前世所有的憋屈與委屈發泄出來,故而,并未多想,只是那樣大搖大擺地便沖出去了。
可這名聲還是傳出去了。
廉王世子便笑道,“還真是物以類聚。”
“王兄,你說什么呢?”尚陽郡主不滿地看向他。
“沒什么。”廉王世子擺手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送葉大姑娘出府了。”
“哦。”尚陽郡主點頭,便帶著葉梓萱離開。
“這是?”葉梓萱不明白,什么叫時候不早了?
如今才剛剛傍晚。
“沒什么。”尚陽郡主直言道,“王府內,除了必要的宴會,日落之后是不留客人的。”
“哦。”葉梓萱倒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規矩。
尚陽郡主淺笑道,“好了,我就送你上馬車。”
“好。”葉梓萱上了馬車,便離去了。
尚陽郡主目送著她離開,而后轉身回去。
廉王世子在角門等著她。
“你將她帶入府內,難道不擔心會被責罰?”廉王世子看向尚陽郡主道。
“哼。”尚陽郡主冷哼一聲,“我才不怕呢。”
“罷了。”廉王世子擺手道,“倘若有人問起,你只管說是我好奇,才讓你請她入府的。”
“哦。”尚陽郡主仰頭看向廉王世子,“王兄,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明白。”廉王世子輕聲道。
“嗯。”尚陽郡主忙不迭地點頭,“我也太任性了。”
“不妨事。”廉王世子安慰道。
“好了,早些去歇息吧。”廉王世子說罷,便目送著她離開。
身后,一人出現。
因在暗處,看不清容貌,可那身形頎長,不知為何,渾身散發著溫潤之色。
他與廉王世子不知在說什么,隨即便閃身離去。
葉梓萱在回去的路上,又盯著自己手中的令牌,而后勾唇道,“今兒個倒是大開眼界了。”
“大姑娘,尚陽郡主素日在外頭,那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春花在一旁道,“不曾想到,在王府內竟然是這樣的。”
“怪不得太后偏疼她呢。”秋月也說道,“不然,她怕是很難在王府立足了。”
“嗯。”葉梓萱點頭道,“所以,廉王世子說我與她是趣味相投呢。”
“額?”秋月皺眉道,“奴婢記得廉王世子不是這樣說的。”
“就是這樣。”葉梓萱直言道。
“是。”秋月無奈地應道。
待葉梓萱回去之后,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
她并未去老太太那。
想來,老太太如今也是不大想看見她的。
等她回了院子,換了輕便的衣裳,便去了書房。
葉梓萱還是盯著那張紙條看著。
無月現身,“奴婢跟丟了。”
“那人留給我這張紙條。”葉梓萱便將紙條給無月。
無月看過之后,“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玄武門的人不達目的不罷休。”葉梓萱說道,“畢竟,倘若我不死,他便要死。”
“可此事兒與主子何干?”無月不解。
“我也不知。”葉梓萱搖頭,“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那便這樣吧。”
“是。”無月斂眸應道。
葉梓萱便說道,“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馮家那處你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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