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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宮門口,她翻身下馬。
葉梓萱拿出令牌,徑自入宮。
只是她沒有想到,尚陽郡主已經在等她了。
“怎么?”尚陽郡主走上前去,“我可一直跟你同進退的。”
“多謝。”葉梓萱淺笑道。
“放心吧。”尚陽郡主輕聲道,“太后之事,我責無旁貸,更何況,這下毒之人,倘若真的查不出來,你也不好交代,皇上下旨讓你徹查此事兒不是嗎?”
“嗯。”葉梓萱笑著應道,“走。”
尚陽郡主便也不多言,只與她一同入了宮。
葉梓萱徑自去了太后的寢宮。
太后還在歇息。
尚陽郡主行至鳳榻旁,小心地看著,而后轉眸看向身旁的嬤嬤道,“太后何時睡的?”
“適才吃過藥,便又歇下了。”嬤嬤回道,“郡主,老奴已經將寢宮內所有的宮婢與太監都詢問過了。”
“嗯。”尚陽郡主隨即出了寢宮。
她并未瞧見葉梓萱,抬眸看向四周,“葉大姑娘呢?”
“她在那。”嬤嬤手指著不遠處的墻根處。
尚陽郡主狐疑地走了過去。
葉梓萱只是盯著那墻根愣神。
“怎么了?”尚陽郡主湊近,也跟著看了起來。
“沒什么。”葉梓萱轉眸看向她,“不過是瞧見個奇怪的東西。”
“哪里奇怪了?”尚陽郡主也湊近看了過去。
葉梓萱手指著那墻根處的青苔,半彎著腰,伸手扒拉了一下,低聲道,“可瞧見什么?”
“半只腳印。”尚陽郡主直言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想來是有人下毒之后,特意在這里種了一束紫草。”
“怪不得會在這個地方能找到呢。”尚陽郡主恍然大悟道。
“這半只腳印也找不到是誰啊。”尚陽郡主又說道。
葉梓萱低聲說道,“也許能呢?”
“嗯?”尚陽郡主不解道。
葉梓萱淡淡道,“這青苔上沾染著一些紅色的泥土,在這宮中,有什么地方會有這樣的泥土?”
“我想想。”尚陽郡主仔細地回想著。
太后跟前的宏嬤嬤走上前來,“回郡主,這紅色的泥土,只有春雨軒有。”
“春雨軒?”葉梓萱想了想道,“那處可是種了五色茶花?”
“正是。”宏嬤嬤回道。
葉梓萱低聲道,“那便對了。”
“可是春雨軒不是什么人都能進去的。”尚陽郡主直言道。
“春雨軒是什么地方?”葉梓萱對宮中是很少了解的。
“葉大姑娘,春雨軒乃是皇后娘娘寢宮后頭的園子。”宏嬤嬤又說道。
“我知道了。”葉梓萱恍然大悟。
她連忙彎腰將那青苔上的腳印拓印了下來。
而后按照丈量,推測出了多大的腳掌,而且,她還發現了那半只腳印上的鞋印紋路。
葉梓萱便看向尚陽郡主道,“去皇后寢宮一趟吧。”
“你?”尚陽郡主一怔。
“怎么了?”葉梓萱反問道。
“對了,你如今可是有皇上令牌的。”尚陽郡主這才反應過來。
葉梓萱低聲道,“走吧。”
“嗯。”尚陽郡主點頭道。
葉梓萱便與尚陽郡主一同去了皇后寢宮。
外頭守門的小太監瞧見乃是尚陽郡主便前去稟報。
沒一會,便有嬤嬤親自前來相迎。
葉梓萱與尚陽郡主一同前去。
待到了寢宮大殿,尚陽郡主上前恭敬地行禮。
“尚陽參見皇后。”尚陽郡主連忙道。
“臣女葉梓萱參見皇后。”葉梓萱也恭敬地行禮。
“都起來吧。”皇后的聲音帶著幾分地低沉,不過也算是溫和。
葉梓萱起身,皇后只是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眼。
“你二人前來這處,想來是為了太后中毒之事吧?”皇后直截了當道。
“是。”尚陽郡主應道。
葉梓萱連忙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前來,是為了春雨軒。”
“春雨軒?”皇后慢悠悠道,“那園子里頭也不過是一些花花草草的,難道會有什么線索?”
“是。”葉梓萱倒也沒有扭捏,反倒是說道,“的確有證據。”
“既然如此,便去吧。”皇后低聲道。
葉梓萱倒也沒有想到皇后竟然如此爽快。
她不由地抬眸看向皇后。
只瞧見一端莊美麗的女子坐在軟榻上,身著一身正黃色鳳袍,頭戴鳳冠,顯然是剛剛接受了各宮的嬪妃請安,還未褪下這一身的繁裝。
她眉眼間帶著幾分地笑意,卻又不怒自威,這樣的皇后,很難與魯家的做派相提并論的。
葉梓萱有些恍惚,前世,她也聽說過皇后的種種行徑,可,如今再看去,反倒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連忙收回視線。
皇后一言不發,只是讓跟前的嬤嬤帶她前去。
葉梓萱與尚陽郡主便直接去了春雨軒。
這一路上,皇后寢宮內的宮婢太監都很是守規矩,不敢多言,就連腳步都是輕的。
葉梓萱深知,這皇后的確是個厲害之人。
能夠讓寢宮中的人如此守規矩,而且,沒有任何的錯漏,可見,她素日的行徑了。
葉梓萱也不多言,只是徑自到了春雨軒之后,便看見了那株五色茶花,如今還未到茶花盛開的時候,故而,只是枝繁葉茂的。
她走上前去,彎腰便瞧見了紅泥。
尚陽郡主看向她道,“是這個吧?”
“嗯。”葉梓萱隨即便拿過那半個腳印,上頭的紅泥也是如此。
她抬眸看向身旁守著的嬤嬤道,“素日,是否只有打理這茶花的人,才會沾染上紅泥?”
“正是。”嬤嬤回道,“專門打理之人,才會沾染這些,皇后娘娘素日都是遠遠地在那涼亭內觀賞的。”
“原來如此。”葉梓萱直言道,“還請嬤嬤將那人喚過來。”
“是。”嬤嬤垂眸應道。
沒有半點的疑問,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這樣的嬤嬤,少了盛氣凌人,反倒多了幾分地和善。
葉梓萱不知何故,這心中反倒多了幾分地盤算。
這樣的皇后,與魯家……大相徑庭啊。
難道這背后還有什么她不清楚的?
葉梓萱看向尚陽郡主,見她只是沖著自己搖頭,她便不多言了。
沒一會,便瞧見一個小太監低著頭走來。
葉梓萱打量著那小太監的身形,還有那腳底上的靴子,皺眉道,“不是。”
“看出來了。”尚陽郡主看向嬤嬤道,“除了她,當真沒有人碰過?”
“沒有。”嬤嬤回道。
那小太監上前朝著葉梓萱與尚陽郡主行禮,便聽著使喚。
葉梓萱又再次的打量了一番,隨即說道,“這幾日,除了你,可還有人碰過這茶花?哪怕是無意間的。”
“無意間?”小太監仔細地想了想,“沒有。”
“或者是你有沒有發現茶花最近有什么異樣?”葉梓萱又問道。
“這……”小太監聽著,連忙反應過來說道,“奴婢聽到過。”
“聽到什么?”葉梓萱看向他道。
“五日之前,晚上的時候,奴婢聽到這茶花會說話。”小太監連忙道。
“胡說什么?”一旁的嬤嬤冷聲道。
“當真?”葉梓萱問道。
“是。”小太監應道,“奴婢便趕過來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什么。”
“我知道了。”葉梓萱淡淡道,“看來,春雨軒內,還是有人靠近過。”
她隨即便又將那鞋印的紋路拿了出來,看向那小太監,“你可認得?”
“奴婢見過。”那小太監當即便說道,“這是李姑姑用的。”
“李姑姑?”葉梓萱低聲道,“李姑姑是誰?”
“便是這打理園子的李姑姑。”小太監又說道。
“去將她帶過來。”葉梓萱看向嬤嬤道。
嬤嬤一怔,隨即便答應了。
沒一會,便見李姑姑前來。
葉梓萱上下打量著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而后道,“李姑姑,將你的鞋子脫下來我瞧瞧。”
“這……”李姑姑一愣,看向嬤嬤。
嬤嬤點頭,那李姑姑才將鞋子脫下來。
葉梓萱做了對比,倒是小了一些。
葉梓萱又說道,“除了你,還有人穿這樣的鞋子?”
“有。”李姑姑說道,“乃是嵇貴妃跟前的嬤嬤。”
“嵇貴妃?”葉梓萱皺眉道,“你確定?”
“是。”李姑姑連忙應道。
葉梓萱沉默了好一會,“看來是要請嵇貴妃過來一趟了。”
“過來?”尚陽郡主低聲道,“你可有證據?”
“沒有。”葉梓萱想了想,“嵇貴妃那可有茶花?”
“這紅泥只有春雨軒有。”李姑姑直言道,“老奴打理這園子十余年了。”
葉梓萱見李姑姑突然主動地開口,她皺眉道,“你確定?”
“正是。”李姑姑點頭道。
“那兇手便是你了。”葉梓萱直言道。
“什么兇手?”李姑姑不解道。
嬤嬤也看著她道,“葉大姑娘此言何意?”
“我知道你有所懷疑。”葉梓萱說道,“這李姑姑便是給太后下毒之人。”
“給太后下毒?”嬤嬤皺眉道,“葉大姑娘可有證據?”
“她適才說,嵇貴妃跟前的嬤嬤有這樣的花樣子的鞋子,可是,她卻忘記了,嵇貴妃最討厭的便是這個花樣子。”
葉梓萱又說道,“你又說這種紅泥只有這里才有,明擺著便是要告訴眾人,給太后下毒之人,便是出自皇后寢宮,還利用自己來誣陷嵇貴妃,這外頭的人便以為,是皇后加害太后,妄想誣陷嵇貴妃。”
“老奴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李姑姑矢口否認。
葉梓萱輕笑一聲,“其實,這鞋印我特意量大了一些,為的便是讓你露出馬腳。”
她隨即便又重新拿了一個出來,兩相對比,果然是一樣的。
葉梓萱冷冷地看向她,“你便是兇手,說,是何人指使。”
李姑姑一聽,當即便愣在了當場。
不過還不等葉梓萱繼續追問,那李姑姑突然口吐黑血,便這樣倒在了她的面前。
“服毒自殺了。”葉梓萱瞧著,低聲道,“看來她是早有準備。”
“這是死士。”尚陽郡主直言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看來是一早便有安排的。”
“難道給太后下毒,為的便是栽贓給皇后?”嬤嬤在一旁道。
“是。”葉梓萱點頭道,“先是外頭傳的沸沸揚揚的魯家的事兒,如今又牽扯到了皇后,想來是有人想要讓皇上廢了皇后。”
“廢了皇后?”尚陽郡主皺眉道,“你確定?”
“嗯。”葉梓萱點頭道,“走吧,既然這人已經死了,便也是斷了線索。”
“那該怎么辦?”嬤嬤連忙問道。
“皇后娘娘想必有了算計。”葉梓萱直言道。
嬤嬤見葉梓萱竟然如此鎮定,不知何故,她反倒刮目相待。
她連忙帶著葉梓萱去了皇后那。
皇后看向葉梓萱道,“不曾想到,你竟會幫本宮。”
“臣女不幫任何人。”葉梓萱直言道,“只是想查出兇手。”
“好。”皇后欣賞地點頭,“如此,本宮倒也有了盤算,你退下吧。”
“是。”葉梓萱便與尚陽郡主一同離開了皇后的寢宮。
“線索便這樣斷了?”尚陽郡主看向葉梓萱問道。
“沒有。”葉梓萱搖頭道,“放心吧,必定不會斷的。”
“為何?”她問道。
葉梓萱直言道,“皇后既然知曉有人想要借此機會加害與她,廢了她,你想,她會坐以待斃嗎?”
“可是皇上那里,咱們要實話實說嗎?”尚陽郡主問道。
“自然要實話實說。”葉梓萱點頭道,“不然,怎么可能讓皇上明白,這背后的兇手到底要做什么呢?更何況,我發現,皇后與魯家之間,并非是外界所言那般。”
“這到底怎么回事?”尚陽郡主聽著葉梓萱的話,反倒陷入了沉思。
葉梓萱也不多言,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直等到了太后寢宮,皇上便到了。
葉梓萱如實稟報,皇上看向她道,“線索找到了,兇手也找到了,你說朕該賞你什么呢?”
“臣女有個不情之請。”葉梓萱直言道。
“說。”皇上連忙道。
“此事兒,還請臣女想一想。”葉梓萱直言道,“畢竟,如今臣女也不知道該要什么?”
“好。”皇上笑著說道,“既然如此,你便退下吧。”
“是。”葉梓萱恭敬地行禮,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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