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擔心因嫂嫂,而讓你不自在。”小翠輕聲道。
“不會。”葉梓萱淺笑道,“如今到了這個地步,說這些也沒有用。”
小翠垂眸道,“是。”
葉梓萱便躺下歇息了。
翌日。
葉梓萱帶著小翠出了旬家。
特意去了那日瞧見那蒙著面紗女子的客棧。
她特意挑了一處雅間,而后便靜靜地坐在那。
不遠處,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便瞧見她跟前的丫頭拿著一幅畫神色慌張地上前。
葉梓萱附耳與她說了幾句,她便收起那幅畫,裝作若無其事地隨她一同回了旬家。
“一幅畫?”旬二太太付氏皺眉道。
“是。”嬤嬤垂眸道,“老奴先前見過那幅畫,便是大姑娘屋子里頭的那幅,記得乃是大老爺先前給老太太過壽的時候所作。”
“多久的事兒了?”旬二太太低聲道。
“也有數十年了。”嬤嬤回道。
“這幅畫有什么用?”旬二太太道。
嬤嬤搖頭,“老奴也不清楚,不過瞧著大姑娘跟前的丫頭拿著那幅畫去了一趟祖屋,而且還特意去了一趟原先,大老爺經常去的一處文房四寶的俗雅齋。”
“你是說,這幅畫里頭暗藏著的乃是祖屋的秘密?”旬二太太當即便反應過來。
“怕是還有人反應過來了。”嬤嬤連忙道,“倘若這幅畫落入旁人的手中?”
“走。”旬二太太起身,便匆忙趕往旬子絡的院子。
等到了之后,便瞧見院門緊閉。
她瞇著眸子,“敲門去。”
“是。”嬤嬤低聲應道。
院門打開。
“大姑娘呢?”旬二太太問道。
“在屋子里頭歇息呢。”守門的丫頭回道。
“我有事兒找她。”旬二太太說罷,便直接越過那丫頭進去了。
小丫頭可不敢攔著。
只能低著頭,任由著旬二太太入內。
旬二太太入了屋內,便瞧見那幅畫。
嬤嬤示意她。
她便說道,“去將那幅畫拿下來。”
“且慢。”小翠從里屋出來。
“怎么?”旬二太太看向小翠道,“我只是瞧瞧罷了。”
“這幅畫一直掛在大姑娘的屋子里頭,即便二太太想要瞧,那也該問過大姑娘才是。”小翠直言道。
“不過是拿來看看,又不是不還。”旬二太太說罷,壓根不將小翠放在眼里頭,直接讓嬤嬤去拿了。
小翠見狀,便直接攔在了前面。
“沒有大姑娘的吩咐,誰敢動?”小翠揚聲道。
“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嬤嬤厲聲道,“最好識相地滾開。”
“我說過了,沒有大姑娘的吩咐,誰都不能動這里頭的東西。”小翠堅持道。
“放肆。”旬二太太厲聲道,“這旬家如今我做不得主了?”
“奴婢只聽大姑娘的。”小翠不卑不亢道。
“給我掌嘴。”旬二太太沉聲道。
“是。”嬤嬤應道。
她揚起手,對上小翠那冷冰冰的眼神,她頓時惱火,當即便要打過去。
“啊!”嬤嬤的手腕突然一疼,卻也不知何故,只是向后退了一步,捂著手腕不解地看向那里間。
葉梓萱緩緩地出來,目光冷然。
她轉眸看向旬二太太道,“二嫂這是要做什么?”
“我不過是想要看看這幅畫,過些時日,便是立老太太的壽辰了。”旬二太太直言道,“原先我記得大哥給老太太畫過一副獻壽圖,這才過來,知曉妹妹在歇息,倒也不方便打擾,只想著拿下來瞧一瞧,不曾想到,這丫頭竟然攔著,全然不將我放在眼里頭。”
“二嫂闖入我的屋子,要拿走我的東西,可曾問過我了?”葉梓萱冷笑一聲,“看來二嫂也不曾將我放在眼里頭啊。”
旬二太太一怔,隨即瞇著眸子,“不過是看看而已,都是自家的東西,妹妹又何必分的這么清楚呢?”
“自家的東西?”葉梓萱突然笑了,“哪里寫著自家的東西了?”
“妹妹,你這又是何意?”旬二太太反問道。
“這里的東西便是我的,即便到時候我死了,這些東西也都是要隨著我的。”葉梓萱沉聲道,“我也沒有聽說過,小姑子的東西最后陪葬到自家嫂嫂那頭的。”
“你……”旬二太太見她出言挖苦,冷笑道,“不曾想到,妹妹出去了一趟,竟然變得如此牙尖嘴利的。”
“那也多虧了二嫂對我的厚愛。”葉梓萱走上前去,冷冷地看向她道,“難道二嫂就不該想想,自己付出了這么多,到底又圖什么呢?”
“你到底要說什么?”她忍不住道。
“我說什么,二嫂比我清楚。”葉梓萱緩緩地坐下,“我定親的那人,與二嫂是何關系呢?”
“你少胡言亂語。”旬二太太一聽,當即壓低聲音道,“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那我等著。”葉梓萱緩緩地端起茶盞,掃了一眼那獻壽圖,而后道,“二哥自從大哥去世之后,有些日子不曾進過二嫂的屋子了吧?”
“你……”旬二太太被戳中了痛處。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葉梓萱淡淡道,“我懶得理會你娘家人的那些齷齪事兒,可是,二嫂,你這手伸的太長了。”
旬二太太這沒有拿到那幅畫,反倒被旬子絡給挖苦了一番,她氣急地離去了。
葉梓萱看向小翠道,“往后你便如此做,你的東西便是你的。”
“嗯。”小翠上前,朝著她恭敬地一禮。
“這些東西,是你父母與你大哥留給你的。”她直言道,“她憑什么想要便要?”
“我……”小翠沖著她咧嘴一笑。
旬二太太氣急敗壞,待出去之后,渾身還止不住地發抖。
她到底知道多少?
難道她發現了什么?
旬二太太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那種死亡逼近的恐懼。
不成,她一定要盡快將旬子絡給處置了。
她看向那嬤嬤道,“表哥那,如何了?”
“二太太放心,表公子家里頭已經答應了,過兩日便登門提親。”嬤嬤回道。
“那便好。”旬二太太瞇著眸子,“這下子,我倒要看看,這旬家到底誰做主。”
“是。”嬤嬤垂眸道。
旬二太太依舊不死心,“趁著今夜她不在,將那幅畫拿過來。”
“是。”嬤嬤應道。
旬二太太這才深吸了口氣,隨即道,“看來,我該仔細地想想了。”
“二太太,可是出什么事兒了?”嬤嬤連忙問道。
“沒什么。”旬二太太道。
夜晚。
旬二太太依舊坐立難安。
她在等著旬子絡那處的動靜,奈何,那處竟然沒有出去。
難道她已經得到了祖屋的秘密?
此時,一道黑影落下。
她一怔,當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連忙看了過去。
“你怎么來了?”旬二太太走上前去問道。
“沒什么。”面前的男子便是二太太的表哥。
他走上前來,便要對旬二太太動手動腳。
而旬二太太如今并沒有這心思。
半推半就道,“那丫頭發現了。”
“發現什么?”他壓低聲音道。
“發現了咱們的關系。”旬二太太仰頭看向他。
“無妨。”他說道,“過兩日我便登門提親,到時候,盡快地定下成親的日子,她嫁過去了,便由不得她了。”
“可,我擔心夜長夢多。”旬二太太柔聲道。
“怕什么?”他直接欺身而上,“還有我呢。”
旬二太太這才安心下來,嬌軟地身子依偎在他的懷中。
“大姑娘,今夜不出去?”小翠低聲道。
“不出去。”葉梓萱淡淡道,“反正外頭的熱鬧,這鎮子上都能看見。”
“哦。”小翠不解地看向她。
果然。
旬二太太正衣衫散亂,情到深處,外頭卻傳來嬤嬤的稟報聲。
“二老爺回來了。”
“知道了。”旬二太太一聽,頓時慌了神,她連忙將男子推開,“趕緊走。”
“哎。”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早晚有一日,我會正大光明地將你娶回去。”
“我等著。”旬二太太每每覺得難熬的時候,聽到他說出這番話,便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男子快速地離去。
而她則是讓自己盡快地冷靜下來,收拾妥當之后,便出去了。
旬二老爺適才只是站在院門口停留了一會,便轉身走了。
嬤嬤以為他是忘了什么,還會回來,便在這等著。
旬二太太看向她道,“老爺呢?”
“適才在院門口像是忘記了什么。”嬤嬤回道。
“去瞧瞧。”旬二太太道。
“是。”嬤嬤連忙便去了。
過了一會,才回來道,“二老爺出府了。”
“知道了。”旬二太太嘆氣道,“我累了。”
“老奴伺候您歇息吧。”嬤嬤輕聲道。
“她沒有出去?”旬二太太突然問道。
“沒有。”嬤嬤連忙道。
“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旬二太太嘀咕道。
嬤嬤見她如此,連忙道,“二太太,趕緊歇息吧。”
“怎么了?”旬二太太一愣道。
“頸項上……”嬤嬤連忙用絲帕給她遮擋起來。
旬二太太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拿過銅鏡看了一眼,暗暗地罵了幾句,又連忙拿了消散的藥膏擦上,這才回去躺下。
等第二天醒來之后。
嬤嬤匆忙入內。
“出事了。”
“怎么了?”旬二太太問道。
“二老爺昨兒個從府上去了祖屋。”嬤嬤看向她道。
“什么?”旬二太太一愣,“發生何事了?”
“二老爺……與大太太……”嬤嬤小心地看向旬二太太。
旬二太太一聽,當即便愣住了。
“這怎么可能?”她萬萬不能相信。
她連忙起身道,“走,去看看。”
“如今整個鎮子都知道了。”嬤嬤看向她道。
“這不是……”旬二太太當即便亂了心神。
倘若真的如此的話,那他們二人怕是也活不過去。
如此一來,這旬家豈不是便沒了指望了?
可倘若真的沒了指望,那她呢?
旬二太太不知道何故,突然又覺得這樣也不錯。
眼前的兩個障礙都清除了,那么,這旬家不就成了她的了?
到時候,她將旬子絡給嫁出去,便再也沒有人阻攔她與表哥了。
如此一想,旬二太太反倒竊喜起來。
倒也沒了適才的驚慌。
此時。
小翠匆忙地過來。
“大姑娘,出事了。”小翠焦急地看向她。
“出什么事兒了?”葉梓萱問道。
“我二哥與大嫂……”小翠不知該如何說?
“你相信?”葉梓萱連忙問道。
“這怎么可能呢?”小翠忍不住道。
“去瞧瞧。”葉梓萱說道。
“好。”小翠點頭道。
“不過……你要變成旬子絡,這樣,他才不會懷疑。”葉梓萱又說道。
“大姑娘,你瞧著像是一早便料到了。”小翠忍不住道。
“到時候你便知道了。”她看向小翠道。
“嗯。”小翠便隨著葉梓萱坐著馬車出了旬家。
不過二人在拐角的地方,從上回的地方直接去了魯家。
沒一會,二人便換好了,而后一同去了旬家祖屋。
此時。
祖屋外頭已經被族里的人團團圍住。
這族中的長輩,帶著族中的其他的主事人已經坐在了里頭。
旬大太太蘇卿卿跪在了地上。
而旬二老爺也跪在了一旁。
旬二太太率先跌跌撞撞地從馬車內下來,一路踉踉蹌蹌地進去。
當瞧見面前的情形時,頓時痛哭起來,而后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還不將她抬下去。”旬二叔公厲聲道。
“是。”旬二太太跟前的嬤嬤連忙便扶著旬二太太外一旁去了。
旬子絡也趕了過來。
與她一同前來的還有葉梓萱。
那旬二叔公當瞧見旬子絡的時候,沉聲道,“這乃是外宅的事兒,你一個閨閣女子,便莫要摻和了。”
“事關二哥與大嫂的清白。”旬子絡朝著旬二叔公行禮道,“還望諸位叔公明察秋毫。”
她當即便看向蘇卿卿。
“大嫂,到底怎么回事?”她低聲道,“你只管說明白。”
“我也不知道。”蘇卿卿搖頭,哭紅了眼。
“你并非是旬家之人,便莫要進來了。”旬二叔公看向旬子絡身旁的葉梓萱道。
“那我倒要請教老先生一個問題。”葉梓萱看向他道。
“你說。”旬二叔公見她站在那,氣定神閑,沒有絲毫地膽怯,又瞧見她的裝扮,倒也猜到了她是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旬家可是天朝的子民?”葉梓萱沉聲道。
“自然是。”旬二叔公應道。
“好。”葉梓萱便又亮出了令牌。
這外頭,突然又響起聲音。
“尚陽郡主到。”
旬二叔公一聽,皺眉道,“這畢竟是旬家的家事兒。”
“難道,便不是天朝的事兒了?”葉梓萱反問道。
旬二叔公當然清楚,今兒個這事兒,怕是不會善了了。
他縱然如此,可也沒法子真的與天子對抗不是?
他連忙起身恭敬地相迎。
尚陽郡主緩緩地入內。
行至葉梓萱的身旁道,“太后知曉我待在京城內無聊,便讓我外出閑游,你怎么一轉眼,便不見人影了?”
“我隨著魯大爺去了他府上。”葉梓萱笑著回道。
“倒是巧了。”尚陽郡主低聲道,“我可是專程來看熱鬧的。”
“這等事兒,怎是熱鬧呢?”旬二叔公忍不住道。
“大膽!”尚陽郡主身旁的侍衛突然沉聲道,“敢對郡主不敬。”
旬二叔公連忙跪下道,“小民不敢。”
“罷了。”尚陽郡主緩緩地坐下,“本郡主也只是適才聽說了此事兒,又知曉她在這里,本郡主才過來的。”
尚陽郡主看向葉梓萱道,“如何了?”
“我也剛進來。”葉梓萱無奈道。
“你抬起頭來。”尚陽郡主看向跪在地上的蘇卿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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