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萱側眸看了一眼,便又垂眸不再理會了。
皇帝下首坐著的乃是皇后。
皇后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沈氏這里,與皇上說了幾句。
皇上便將目光掃了過來。
葉梓萱正好對上皇上看來的雙眸,她先是一怔,隨即便不慌不忙地垂眸了。
皇上見她這般,隨即便又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赫連歧身上。
赫連歧正在那端坐著,不過心思卻放在了別處。
如今被皇帝這么一瞧,那意味深長地笑容,讓赫連歧暗叫不妙。
他連忙收斂心神,便順著皇上的目光看了過去。
在大朝,男女分席,而且中間是隔著帷幔的。
而在烊國,倒是對此并不在意,這男女雖然也分席,不過中間是沒有屏風隔著的,故而,能夠看清楚對面的男女。
葉梓萱乃是被上官家找回來的大姑娘,如今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又因皇上適才也看了過來,故而眾人這心中多少也有了幾分地算計。
葉梓萱倒是沒有多想,畢竟,她這個突然出現的丟失了十幾年的上官大姑娘突然冒出來,是個人都會好奇。
葉梓萱任由著他們打量。
不知道過了多久,扈霏瑜也看了過來。
當瞧見葉梓萱的時候,雙眸一沉。
畢竟,她沒有想到會在烊國看見葉梓萱,而且,她如今的身份竟然是上官大姑娘?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可如今她在這宴會中也不過是大朝前來和親的臨時冊封的公主罷了。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失了該有的高傲。
可是,在面對葉梓萱的時候,扈霏瑜當然清楚,這份高傲,似乎欠缺了什么。
扈霏瑜斂眸眸底地冷意,看來她的計劃也該變一變了。
葉梓萱自然瞧見了扈霏瑜瞧見自己驚訝的眼神。
不過,她既然做好了接受如今的身份,自然也不會被戳穿。
畢竟,她的確是被上官老太太認可的上官大姑娘。
一時間,大殿內反倒顯得有些沉默。
不知道是誰打破了寂靜。
“皇上,今兒個設宴,不知是所為何事?”有人終于起身問道。
皇上便笑了,“一則是宮里頭許久不曾熱鬧了,二則,乃是設宴款待大朝國前來的月柔公主。”
待皇上說罷之后,眾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扈霏瑜的身上。
扈霏瑜也只是面帶微笑,待皇上話音剛落,她便緩緩地起身,行至大殿中央,微微行禮道,“大朝公主月柔多謝貴國皇帝款待。”
“月柔公主不遠萬里前來烊國,這一路上舟車勞頓,著實辛苦。”皇上看向扈霏瑜,笑吟吟道。
扈霏瑜連忙道,“月柔肩負兩國百姓安危,前來烊國乃是榮幸之至,并不辛苦。”
皇上見扈霏瑜對答有度,倒也沒有絲毫的膽怯,那幽暗的雙眸閃過一抹jing光。
扈霏瑜先前也以為這烊國的皇帝早已到了垂暮之年,自然是一個看似威嚴的老頭,不曾想到,竟然如此魁梧英俊。
雖說二人之間相差年歲太大,可是扈霏瑜早已有了自己的盤算。
在入宮之前,她便想到了如何能夠順利地入宮,如今見烊國的皇帝,便越發地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皇上自然看出了扈霏瑜的心思,倒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示意她落座。
扈霏瑜見皇上如此,心中便停發地忐忑起來。
葉梓萱也只是安靜地坐著,對此并無太多的反應。
“大皇兄,那位便是你撿回來的?”一旁的少年看向身側的赫連歧,壓低聲音道。
“胡說什么?”赫連歧冷聲道。
“難道不是?”少年挑眉道,“倘若大皇兄不喜歡,那不如……”
“閉嘴。”赫連歧冷聲道。
“哎。”少年幽怨地看向他。
這場晚宴,原本以為皇上會對這位大朝前來和親的公主該有的名分,不過,眾人瞧著皇上神色淡然,便知曉,看來,皇上這位公主并不感興趣。
這大朝的公主,也不過如此嘛。
眾人也只是對這位月柔公主短暫地好奇了一下,便又將目光落在了上官大姑娘的身上。
瞧著這位上官大姑娘的氣質,完全不像是從鄉下帶回來的,看來,當初丟失一事,有待考究。
眾人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便時不時地將目光落在了葉梓萱的身上。
沈氏難免有些不樂意了,畢竟這樣被盯著,著實讓她覺得自己的女兒,憑什么任由她們如此打量?
沈氏握緊葉梓萱的手,隨即,側身,算是將葉梓萱給擋在了自己的身后。
這舉動,看似不經意,可眾人也算是看出來了,這素日極少露面的上官大太太,原來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這明顯便是在警告他們,切莫如此打量她的女兒。
眾人突然對這對母女也有了新的審視。
葉梓萱到底沒有想到,沈氏會如此護著她,她眉眼間皆是笑意。
這淡淡地淺笑,本就一雙明媚的大眼,如此彎如皎月,當真看的迷人。
有些還未收回視線的人,一時間竟然看愣住了。
這上官大姑娘長相雖說不是傾國傾城,可是,卻也是耐看的,初見時不覺得有多驚艷,可仔細地端詳起來,反倒覺得美而不艷,自帶著一份獨有的魅力。
葉梓萱便這樣被打量著,她倒也不在意。
畢竟,在大朝,她早已習慣了。
可是,不遠處坐著的赫連歧不樂意了。
那臉色鐵青地厲害。
周身的怒意也漸漸地越聚越重。
就連身旁的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殺氣。
烊國的皇帝自然瞧見了素日在他面前玩世不恭的兒子,如今竟然有這樣認真的時候,那嘴角也明顯微微揚起。
一時間,這大殿內的氣氛,變得甚是詭異。
也許,連赫連歧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會有如此大的怒火。
這是一種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來的嫉妒。
“大皇兄,你收一收。”一旁的赫連旭壓低聲音道。
“嗯?”赫連歧這才轉眸看向赫連旭。
赫連旭重重地嘆氣,“我都快被你凍死了。”
“閉嘴。”赫連歧不耐煩道。
“哎。”赫連旭無奈地道,“大皇兄,你已經說過好多遍,讓我閉嘴了。”
“嗯?”赫連歧怒瞪著他。
赫連旭連忙捂住了嘴。
平貴妃也在。
遠遠地便瞧見了赫連旭與赫連歧正在那竊竊私語,抬眸看向皇上道,“大皇子當真是難得。”
皇后聽著,也感覺到了什么,便說道,“怕是開竅了。”
“是呢。”平貴妃性子溫婉,這身上透著的書卷之氣,是一丁點都沒有過給自己的兒子赫連旭。
比起自己的親子,她更喜歡赫連歧。
這也許便是皇帝寵愛她的原因,她從未想過爭寵,對待后宮的皇子也都是一視同仁,也從未覺得自己兒子有這個能力覬覦那皇位。
反倒是,她更想著讓赫連旭趕緊成親了,搬出皇宮,有了自己的府邸,省的在宮里頭鬧得她頭疼。
赫連旭委屈巴巴地看向赫連歧,又抬眸看向了不遠處的葉梓萱,雙眸又眨巴眨巴的。
葉梓萱也沒有理會,不過呢,反倒覺得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她,讓她忍不住地看了過去。
不過等她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對上那赫連歧看過來的雙眸。
只是呢……眼神有些不對勁。
她沖著赫連歧挑眉,而后便端起酒杯,正要吃酒。
赫連歧當然清楚她的酒量,不過呢,瞧著葉梓萱抿了一口,愣住了,他的雙眼的陰沉反倒散去,染上了一抹笑意。
赫連旭瞧著,湊近道,“大皇兄,怎么了?”
“多管閑事。”赫連歧不耐煩道。
“哎。”赫連旭除了嘆氣,怕是啥都不成了。
赫連歧對于赫連旭這個皇弟,總是如此,素日嫌棄,可關鍵時刻,卻是護犢子的很。
而赫連旭也是一副懶惰的樣子,反正有人去受那份罪,他只管當個逍遙王爺就是。
不過,他倒是好奇了,這大皇兄去了大朝回來,反倒變了。
故而,赫連旭很是好奇從大朝帶回來的葉梓萱。
如今見她這樣子,赫連旭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扶額望天,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
葉梓萱皺眉,低頭瞧著自己的酒杯,聞著有果香,可是,并非是果酒,而是……純純的果汁。
葉梓萱放下之后,抬眸看向赫連歧。
見他那嘴角微微揚,便知曉是他的所作所為。
她只覺得頭疼。
沈氏見此,便笑道,“不曾想到,這大皇子也有如此細心的時候。”
葉梓萱哪里想到,會是如此。
不遠處,上官子衿自然看了個真切,那臉上帶著不可抑制地冷意。
“你可瞧見了,你這位剛回來的大姐,這么快便被盯上了。”坐在她一旁的女子嘀咕道。
上官子衿的臉色越發地不好了。
她對二皇子赫連旭并不上心,反倒對赫連歧情有獨鐘。
她對自己成為大皇子妃勢在必得。
只不過,如今這突然冒出來的人,讓她明顯感覺到了威脅。
她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她一定要想法子,將這個麻煩給除掉。
上官子衿琢磨起來。
身旁的女子見她怒火中燒的,便又添油加醋道,“我瞧著,大皇子在看向她的時候,當真是不同呢。”
“是啊。”又有一個女子也附和道,“瞧著她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大皇子怎么會被她給迷惑住了呢?”
“我也覺得奇怪。”女子慢悠悠道。
上官子衿握緊的酒杯,硬生生地被她捏碎了。
一旁的兩個女子見狀,便也心照不宣閉嘴了。
宮宴到了最后,自然是要有人主動地助興了。
這不,不少的世家女子開始出面。
只是,礙于自己大家閨秀的身份,到底也不能如同舞姬那般,只是琴棋書畫來了一波。
而葉梓萱則是靜靜地看著,并未有任何想要摻和的打算。
赫連歧對這些是并不感興趣的。
倘若是從前,他也許還會看上幾眼,不過如今……他也不知何故,是一眼都看不上啊。
不過,赫連旭這個時候突然蹦跶出來,“聽說大皇兄在大朝的時候,表演過胡琴?”
“是嗎?”烊國皇帝一聽,看向了赫連歧。
“助興罷了。”赫連歧起身道。
眾人驚訝,堂堂一國皇子,為何會紆尊降貴地在大朝那獻藝呢?
赫連歧慢悠悠道,“這也是彰顯了烊國好客。”
“那日,本宮也在。”扈霏瑜說著,還將目光掃過葉梓萱。
葉梓萱當然清楚,今兒個又要趕鴨子上架了。
赫連歧低聲道,“那日,本皇子乃是客,客隨主便,可今兒個,月柔公主不遠千里前來烊國,是否也該助興一番?”
葉梓萱挑眉,“不用拋頭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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