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瞪了初一一眼，想想也是，這些事背后的細節，連老妻都不知道，也許自己太自信，昨天的事，也就真的說明自己已經老了，得交給兒子來處理了。

想想組織了一下語言，便說了起來。

當初生了孩子，張濤媽就昏了過去。把娃洗干凈了，包好，真是挺好的孩子，手指，腳指都是健全的，就是沒氣。兩人正悲傷著，結果有人按了急診鈴。老大夫想想還是下去了，主要是太傷感了。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張主任。

而張主任當時想的是，怎么跟張濤媽交待。正一腦門官司，結果老大夫沖了進來，白大褂已經脫了，包著一個孩子進來，兩個包得好好的孩子放一塊，就知道，剛抱進來的這個，也是初生的，臉上起著皮，全身紅色都沒褪去。小嘴一張一合，看著還挺舒服的樣子。張主任回頭看著老大夫，這是什么意思？不過看老大夫那樣，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他下意識的就搖頭了。

“這不成，誰知道這孩子哪來的？”

“你管哪來的，這是老天看你可憐，特意送來的。”老大夫扒開了張主任，小心的用針刺了孩子的手指一下，擠出一粒血珠，抹在玻璃片上，放上試劑，自己去看血型了。很快，抬起頭一臉欣喜，“看到沒，a型，這就是你兒子。”

永豐鄉三百年互為姻親，血型真是大眾的ab型、a型、b型。像老伍爹就是ab型，但老吳同志是o型，于是他們三姐妹，兩個a，到初一就了b。而張家，張主任是ab型，張濤媽是a型，所以張濤只要不是o型，這局就能成。

張主任都覺得這是不是老天看他們老兩口實在太可憐了，于是送了一個兒子給他們。于是就像老大夫說的，馬上打電話給十醫院，說產婦難產，他只有一個人，搞不定。

然后等著救護車來了，也得十多分鐘，于是這功夫，產婦突然一發力，自己把孩子生出來了，你們來得正好，快點把產婦和孩子帶走吧。

這種事挺常見的，救護車上的人，根本沒多想，把張家三人一塊帶走了。到醫院做了簡單的檢查，產婦是真的，新生兒也是真的，中間差的不到幾小時，其實以那時的科學人家也真的弄不清孩子的血型和和母親一樣，就是a型。一切合情合理，因為一系列檢查都是在十醫院做的，于是，張濤的出生證也是在十醫院開出的。無論是哪方面，都是不能再合理合法了。

至于那個棄嬰，張濤一家走了之后，老大夫等著快天亮了，就打電話給派出所。說他頭天晚上值班，早上一開門，就發現有人把孩子放門口了。

基層派出所，來拍了照，叫來醫院把孩子帶走，等過了幾天，老大夫說自己幾天沒睡著，所以想想還是得把孩子好好安葬了。不然心里過不去。派出所也無所謂，幫著聯系了醫院，于是這就是兩條線，完全不搭界的。

“迷信的話，這還真有點老天送子的意思。”老吳同志都驚呆了，還有這事，巧合太多之后，很多事就不能用單純的巧合來說了。

“嗯，所以我啊從那時起就信了佛，初一十五我就帶著濤兒去拜拜。不然，他能這么結實。”張濤媽其實也信，忙說道。

初一是迷信的，她也知道，很多事真不能用科學來解釋。凡事從心，這是當年的想法。不過，這回聽完了，她真沒這種感覺了。反而有點后脊梁發麻的感覺。

“所以知道這事的，只有您和老大夫，這些年，您和他真的沒再談過這事？”初一看著張主任。

“沒有，也就是過年過節的，我去看看他，給他送點好酒好煙，但我沒帶濤去過，他也沒提過。他比我大，早就退休了，搬到南湖那邊了。后來，醉酒失足死了。是個好人！”張主任長嘆了一聲。

“你覺得呢？”初一看向了張濤。

“凡事若是巧合太多，就是假。這是人為操控的。”張濤和初一想法一樣。

“理由？犯罪總得有犯罪的動機。你是兒子，我媽生了三個閨女，到后來也沒舍得拿我去換個兒子回來，什么樣的人，把初生的，健康的兒子拿出來給人？”初一看著張濤。

張濤點頭，低頭想想：“為了錢？當初我爸應該比一般農民有錢，可是扔孩子，為什么扔到城里去，那就是城市戶口。兒子不愁人收養的；權，我爸也沒有，一個小小的村主任，能有什么權？”

“這個，你們要不要先想想那個來找的女人？我們不想查誰扔的，我只想把那個女的扔出去。”張主任拍著桌子。

這些年，他真的就是覺得張濤就是老天給他的兒子，他對張濤真沒張濤媽那種客氣。老天給的，這是我做的好事多，現在有人來搶，只要不是老天，張主任就覺得這是找麻煩。

“那個，大伯，當時怎么跟那位說的？”初一輕輕的磨著牙。

她之前覺得是不是張濤的舅舅們出來搞的鬼。但是現在聽張主任把當時的情況一說，又覺得這事透著那么古怪。而張主任之前也說了，那位不要錢，不要錢就是要人了？問題是，初一是有上世當坐標的。上世的張濤就是小村子的世襲小村長，然后豪車停滿院。跟她說的同學一臉的羨慕。那可沒什么身世之謎出來。

“我說給她錢了，她不要。不然我能回來跟你大伯媽說，這事得先下手為強，先給你說明白了，回頭我們一家人一條心，一致對外，”張主任忙說道，現在看初一順眼極了，覺得還是初一最乖，最可愛，“乖，你跟大伯當閨女吧，大伯把錢都留給你。不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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