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初一躺下了，她真的有點累。想想，還是拉住了張濤。

“哥，你解除關系不是不行，不過有些事，做了就不能回頭了。”初一想說的是，有時，儀式感挺重要的。不然，為什么同居十九年相安無事的兩個人，一拿證，一年就分手，而且老死不相往來了？那渣男的解釋是，那個證，能讓人長脾氣。其實說白了，就是心態問題。

張濤現在還是張主任他們的孩子，就算有人爆出來的，但是法律上，張濤還是。這是無可辯駁的。一但把這關系解除了，心態不同，感情也會發生改變的。她不想張家因為這個問題而受到不可挽回的傷害。

張濤輕輕的扒了初一的額頭一下，去幫她把小爐子生起來，看著火光起，調好入風口，就輕輕的幫著她關上門。

初一閉目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這殘酷的事實張濤是最可憐的，但張濤媽又何嘗不是最艱難的。這里沒有贏家！

晚上，四個大人去商量大事了。婷婷學校學生有事，她又回不來了，于是倩倩決定出去找朋友玩。于是，張濤在家陪初一。初一想想還是穿了衣服，讓他推著自己出去轉轉。

“你說我提前回京好不？”初一縮成一團，都快三月了，外頭下過雨，空氣之中都透著濕冷，這個她可能在京城待習慣了，每次到這種濕冷的環境之中，她都想打噴嚏。

“為什么？我都沒逃走，你要逃走。”張濤推著她，慢慢的說道。

“你害怕嗎？有沒覺得突然壓力巨大了！”初一想想說道。

“沒害怕、壓力，就是感覺有點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若是你，你怎么辦？”

“我不可能是，我老三。我跟我爸跟一個模子刻的。”初一立刻搖頭。

“也有可能是你爸偷生的。”

“去，我媽打我跟打賊一樣。”初一‘去’了一聲。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張濤都沒脾氣了，這位睡了一下午，jing神好多了。于是又靈牙利齒起來。

“其實我下午一直在想，怎么會有這種事發生，會不是會是我的錯。”初一笑了，看到一張椅子，輕輕的拍輪椅，指了那張椅子一下。昨天也在這兒，她和自己老爹聊了很久。

張濤推過去，小心的把她的輪椅卡住了。這才坐到了她的對面，忍不住說道，“其實在家也可以聊，還暖和一點。”

“算了，太暖和我就睡著了。不問我為什么反思？”初一看看張濤，好像自己看他背影、側影多，這么正面的對坐，還是中學時，他們對著學習，不過那時，她幾乎不看他，只看他們倆人的書本。

“我等你忽悠我。”張濤對她做了一個鬼臉。

“我說真的。我有時在想，是不是我害了你。”初一看著張濤，記憶里的張濤好像永遠沒把衣服穿好過，校服永遠帶著不知道哪蹭的各種顏色，里面的衣服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臟臟包的感覺。包括他的臉，也總是黑一塊白一塊的。他一站，就是標準的壞學生，排名前頭的數字，就代表了全年級的人數。她不知道那時的他是不是真的快樂，但是有時無知也許就是一種快樂。她現在想想，曾經的自己，不也很快樂嗎？快樂的看閑書，快樂的買一堆鍵盤，卻也寫不了幾個字。

“為什么？”張濤很少看初一這么認真的看自己，然后這么說話。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沒有我，你會什么樣？”初一看著張濤。

“沒你？跟你說的，當我的村長二代，然后等著賣地發財，豪車滿院。應該會很開心吧！”張濤想想，拿之前初一的話出來笑道。

“那樣的生活至少省心。”初一看著他。

“你呢，會覺得開心嗎？混吃等死，然后不知道明天自己該干啥，反正跟今天一樣。最重要的是，只怕就是想明天的菜單了。”張濤使勁想著沒認識初一之前的日子。

跟著一群小弟，裝著抽煙，裝著自己是大人。裝著自己是最強的那個，但是那時真的腦袋空空的，想想看，自己想要什么？那時對著前路也是一片的迷茫吧？

初一是他見過第一個對自己將來有明確目標的人，他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她也一直為自己的目標前進了。那時，他開始讀書，并不全是因為初一幫他補習，而是他想看看，這個小書呆的目標是啥。

“會吧，我會把我的書架裝滿，讀一肚子閑書。然后成一個舞文弄墨，賺點小錢，感嘆生活的不易的社會主義小胖子。”初一咧嘴笑起來。

“聽起來挺好的。”張濤想想笑了起來。

“是挺好的。”初一想想又笑了，歪著頭看著他，“也許是現在你太優秀了，我們村子太優秀了，若沒有這份優秀，也許你的身世之迷永遠也不會被解開，你開開心心的被你爹媽的溺愛著。”

“這是哲學問題了，若我還像初中時那樣，于是保證沒人來找我？”張濤幽幽的說道，雖說剛剛初一一開口，他就知道初一的意思了。不過說出來，就有點尷尬了。

“好吧，也許你親媽又生了一個有病的娃，然后指著你換器官；再或者說，你親媽賺了很多錢，或者一分錢都沒有，又沒生育能力了，于是終于想起，之前留了備份。”初一想想，一般回頭找娃的，真的沒其它理由了。

“好了，你成功的打消了我對親生父母的幻想。”張濤瞪著初一，真的覺得這小破孩子還是之前那個促狹鬼。

“我是太喜歡大伯和大伯媽了，所以我不可能站在那位的位置想這個問題。但我們出生的那個年代，說實話，社會沒那么好，你親媽經歷了什么，我能寫一百個可能性。想想站在她的立場上，他們把你給張家，說實話，他們是肯定，張家一定能把你養好。他們沒想著把你溺死，所以光這點就不錯了！”

初一輕輕嘆息了一聲，老大夫策劃了這一切，他替張濤選擇了張家，而不是把生下來的孩子隨手一扔，保證這世上再無一人知道曾經發生了什么，張濤活著就是一個變數。而他算是很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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