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兩人倒下，院子里亂成一團，顧老太太坐在地上手拍大腿揚起嗓子就哭，“我的兒...”

“阿娘。“顧學之厲聲喝住母親。

他五官也帶著厲色，顧老太太何時被兒子這樣的眼神看過，嚇的立進噤聲。

“先回屋。”顧學之咬咬牙，一把推開春丫，晃著身子往屋里走。

春丫忙跟上去，與顧蓁蓁一同將顧老太太扶起來，進了東屋，眾人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顧學之也沒有先開口。

還是顧城有眼色，倒茶杯遞過去。

顧學之一下午沒有喝水，又跪到現在才回來，又餓又喝，卻也無心吃東西，一杯茶水進肚，整個人才似活了過來。

“是好事。”顧學之放下茶具，抿抿唇，“是阿韞與二公子的婚事。”

“什么？那丫頭...”

顧老太太的聲音在兒子看過來的目光下，慢慢停下來。

“吳相國府要與大都督結親，原是看中二公子，如今知道二公子已訂婚，便選了大公子。”顧學之回想聽到大都督說起長女與二公子定親的事，此時還一陣恍惚，“阿韞與二公子已經在都和縣那邊將親事定下來。蓁蓁，你可知你姐姐與二公子之前曾有過往來？”

怎么可能突然定親？莫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回想大都督打量他的目光，還有大公子別有深意的話，后背就是一陣發寒。

哪有一點因結親帶來的歡喜，只覺得這是把刀架在了脖子上面。

“我就說那丫頭會闖禍，偏你不信，現在到也不怕得罪大公子，左右你把鐘氏休了，文哥和那丫頭也不歸你，以后咱們顧家全當沒有這個人。”顧老太太氣憤道。

顧蓁蓁委屈的紅了眼圈，顧韞和二公子定親了，憑什么她能入二公子的眼？二公子即便是大都督府的養子，卻也有軍功在身，何況那樣天仙的人，顧韞怎么能醒得上？

當著眾人的面，顧蓁蓁強忍著將淚壓下去，“阿父，許是阿姐當初在戰事時就與二公子中意彼此，女兒并不知道。”

一個女子私定終身，傳出去自是被人看不起。

顧蓁蓁心中嫉妒的發狂，偏又一點辦法也沒有，“大都督因此事牽怒到阿父身上，或許也是惱阿姐與二公子私定終身，畢竟女子名聲不好，嫁進大都督府也不好。”

顧學之想了想，沒說什么，臉色卻慢慢變的不好了。

顧老太太借機又在一旁煽風點火，“就按我說的做，待明日問起，我只說那丫頭名聲不好，你這才休了鐘氏。”

正好把休妻的事也擺到明面上。

“不好。”顧學之沒有同意，“與大都督結親，咱們家這樣做，傳出去豈不是對大都督不滿？”

“那怎么辦？”顧老太太也犯愁了，這不是燙手山藥嗎？

“我已經大都督請假回都和縣一趟，不管如何，是咱們家高攀了。”

顧老太太一聽，“你要接鐘氏回來？”

“阿娘，我原本也沒想過要與鐘氏分開，你是知道的。”顧學之不贊同的看著母親，“母親若有那個心思便收了吧，以前沒有這門親事，或許還可以胡來，如今卻不能再胡來。不然豈不是打大都督府的臉？”

顧老太太恨的直咬牙，“也行，那就把鐘氏接回來。”

正好等人回來后，她也好好收拾下一鐘氏。

事情說的差不多，一家人用了飯，顧學之便回屋休息，這次春丫在扶他，被他拒絕了，春丫一臉的委屈，顧學之卻看也不看。

通房丫頭不過是個玩意，哪能當回事。

如今這門親事雖沒有好處，可到底與大都督府攀上關系，別人以后自是敬著他，未來的事，只需要日后勸住二公子不要有別的心思，自然能一世平安。

想到這些，顧學之整個下午提著的心也放下來，嘴角邊甚至隱隱有了笑模樣。

顧老太太那邊卻輾轉睡不著，同樣失眠的還有顧蓁蓁。

“你父親回都和縣，你也跟著一起回去吧。”顧老太太突然開口。

“怕是父親路上不會方便，到是阿兄跟著還好一些。”顧蓁蓁有自己的事要做，自是不好跟回去。

顧老太太沒多想，“也好，明日我說一說。”

心中想到那個死丫頭攀上高枝，顧老太太嘆口氣，“到是讓她得意上了，只怕以后這個家裝不下她了。”

“嫁進大都督府，多少金陵貴女的心愿。”黑暗里，不用擔心被看到臉上的嫉妒，顧蓁蓁也沒掩飾，“只是高門大愿，可不是那么好生活的，我到是擔心阿姐在府中受欺負也沒有人幫忙。”

“擔心她做什么，她有心思攀高枝，剩下的苦果就自己嘗。”顧老太太到盼著那死丫頭嫁進去日子難過。

打小她就看不上眼的死丫頭，憑什么嫁的那般好？

祖孫兩個各懷心事睡下。

次日，顧學之起程，顧老太太讓顧城跟著，被他拒絕了。

“家中只婦孺，若有事也沒有人幫忙，城哥留在家中，我去去便回。”顧學之這次是去接人，鐘氏被休之后，就搬走了，可見心中有氣。

顧學之這次要把人哄回來，他想到許要低頭，總不能讓兒子看到這一幕。

只要是兒子做了主，再勸也沒用，顧老太太只能目送著兒子走了。

回身看到春丫低落的站在原地，恨聲罵道，“你就是個通房丫頭，莫忘記自己身份。”

春丫紅了眼圈，“老夫人明鑒，奴婢萬不該有別的想法。”

說著人就跪了下去。

院大門還沒有關，還有人在外走過，看到這一幕會怎么想？顧老太太自己都知道。

她憤憤道，“還不快起來，只知道哭，喪門星，再哭哭哭就把你賣了。”

這么一嚇唬，春丫哭聲更大了。

顧城擰眉快速將門帶上，轉身回了自己屋。

父親的通房，他做兒子的可沒有資格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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