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有些東西要想深挖，太繃著道德底線是深挖不到的呢。”

“你說這話，可是查到什么有意思的信息了？”

白潔興趣大漲，翹起二郎腿，兩指夾住鋼筆，用扣好筆帽那頭一下下點在桌面上，頻率竟與流沙流動的頻率做到了一致。

呂安如將自己微機放在白潔眼下，不卑不亢地介紹。

“我委托馬爾西亞代理島主查到假詹姆斯特曾用錢守的名字，在馬爾西亞首都登記過賓館。而與他一起登記的人還有個叫泛桃的女性，據深入調查，兩人并非親屬關系。從某種角度說，泛桃更像錢守的監護人。但根據馬爾西亞機場安檢的掃描數據，錢守此人年齡在57歲左右，根本沒到太小或太老需要監護的程度。”

白潔往轉椅里一靠，悠哉地晃動起腿，挖苦道：“你如果想用這些淺顯的信息來和我交換秘密，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不妨告訴你，我是看在呂冰照顧你長大的份上，答應保守某些秘密，但如果你自己已經摸到通往真相的門了，我倒愿意適當的推你一把。”

呂安如抬腕看眼手表，慢條斯理勸導：“您別急啊，我9點上課，還兩小時必須要走，我都不急了，容我慢慢給您說啊。”

“哈，行，我安排下工作啊，今早我就陪你兩小時。”

白潔按按桌面的呼喚鈴，喊聲：“小倪，你進來。”

倪雨生敲門，得到批準進入，恭敬喚聲：“白主任。”

隨即筆直站在呂安如身后，等待指揮。

“今早我和白虹當班，你替我隨她去查房吧。”

白潔安排一出，倪雨生又驚又喜，但保持起碼該有的穩重，小心詢問：“我只是個實習護士，我替您查房合適嗎？”

白潔斜睨眼呂安如，譏笑反問：“你敢把她放進來，還怕這點小事？”

倪雨生搞不懂白潔真實用意，到底是在責怪，還是真的給她委以重任，只得偷瞄已經在一條賊船上的呂安如。

得到嬌小人兒的點頭，倪雨生克制住膽怯，落落大方地答應：“好的，我現在去找白虹醫生。”

“去吧。”

白潔一揮手，倪雨生踩著透露出愉快心情的步子離開。

房門沉沉關上后，呂安如半開玩笑的替倪雨生說好話：“大雨姐挺會察言觀色呢，這種人才值得培養哦。”

“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她的前途和你的謎團全看你掌握的信息。若是掌握到核心點，我算完成使命了，自然可以功成身退。辭職前提攜下你的小內應未嘗不可，同時你也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白潔打斷呂安如準備好的客套話，比個請的動作，示意：開始吧，珍惜時間。

呂安如不墨跡，繼續講述調查到的信息。

“我仔細調查過泛桃的背景，她是上紀元很出名富商華蓉夫人的女兒，并且還是治愈一脈之首，與我母親共同創立月翔的治愈社。查到這里，我有三點疑惑了，一、我繼續往下深挖錢守此人，發現這個名字也是假名字，但既然他無需監護人，泛桃還時刻追隨他的前行目的地，說明他們在合作某些事，但泛桃并不信任她。二，我順著泛桃這條線挖到一個很古老的醫藥公司，在十年前，我母親與她共同持股，兩人在研究著某些東西。”

白潔倏地面色變得很是陰冷，嘲諷笑道：“既然都挖到醫藥公司了，沒深挖挖成員嗎？”

“您別急啊，讓我說完嘛。”

呂安如委屈地哼唧聲，嘟嘴的小樣子更像在和白潔撒嬌，宛若吃準白潔不會生氣計較一般。

白潔煩躁地將鋼筆放回筆筒，吐出一字：“說。”

“嘿嘿，好呢。我當然查了醫藥公司成員啊，最早成立的成員包括我父母、方熵、道森莫、霍院長、泛桃、還有三個人，我不認識，我順著他們的資料查完，發現挺無關緊要，便暫放一邊。我猜測這個公司成立的初衷是想找到最完美進化基因序列，不過在研究的過程中，各別人初心變了，叛離公司。”

呂安如在說得過程中，緊盯白潔神情變化，白潔聽到一半時，呆愣了幾秒，證明她調查和猜測的方向有部分了。

只是等她說完，白潔臉上又恢復高高在上的嘲弄之色。

“該說當時創建這個公司的人，全是貪婪之徒，呂冰稍稍心善點而已。經過這么多年，道森莫和泛桃受不了良心的譴責，為曾經的錯事做出彌補而已。”

呂安如乖巧點頭，認同道：“是的，能想到研究此事，證明他們至少有一瞬間渴望成為新的造物主，改變時代統治時代。但過于異想天開了，有些超出時代的能量和基因并非他們能控制和支配。”

“呂冰和盛誓在其中，你還能不偏不倚地公證說出這話，尚算理智。”

白潔難得吐出句贊賞，呂安如沒敢飄飄然，緊著正事說：“因此，我產生了第三點疑惑，我母親和泛桃掌握的治愈技術絕對位居全球前三。我和盛冥出事，我母親為了堵悠悠眾口，讓漩天大帝找人來檢測我們的身體，想必她早與漩天大帝所找的人搭上線、對好口供。光有口供明顯不夠，需要數據呈現。”

“你在疑惑這事怎么操作啊？”白潔問。

呂安如誠實點頭，在她頭朝下輕點之際，白潔嘴角重新勾起譏笑弧度，能看出她對呂安如才升起的一點點贊賞消失了，估計嫌呂安如思想過于稚嫩吧。

“您瞧您又急了，我之所以會疑惑操作全因漩天大帝在兩年后一個舉動，他在兩年大舉攻打與世無爭的昭霽族。某個進過皇宮的靈體從老宮女口中得知，漩天大帝發現自己曾經被騙了，因此去尋找操作此事的咒術師，并收服昭霽族這個隱患。可漩天大帝在昭霽族沒有找到那個施展咒術騙過他的人，于是他懷疑到狐族身上了，再次發兵收服狐族，依舊未找到那個人。”

呂安如眨眨眼睛，望著白潔的眸光載滿親切之色，嬌滴滴地喚聲：“白主任，漩天大帝在找您吧？”

“小丫頭，飯能亂吃、話不敢亂說哦，你和盛冥身體證明情況那場新聞直播，由夏科院李天行和麻劍醫學院布萊克迪兩人共同檢查，我沒參與，我同樣沒有換臉術。”

白潔腳尖點地，朝前一夠，將椅子靠近呂安如，握住她手往自己臉上摸去。

“我知道您沒參與檢查。”

呂安如抽回手，趕在白潔將論證全盤推翻前正色強調：“您沒聽清我說的話，漩天大帝再找用某種力量控制兩位醫生展現假材料數據之人，我猜那是您。”

白潔照舊孤傲不變，只不過眼底多出某些讓呂安如看不懂的自豪，不像為自己做過的某件事而自豪，更像呂安如的推論讓她產生莫大的榮耀感。

“有證據嗎？”白潔語調隱隱透出期待。

讓對方自豪調動起得意，呂安如挑挑眉，自信回答。

“我近些年的體檢報告全經過您手，我開始誤以為您能操控儀器、改變儀器數據。后來我細致回想過啦，每次體積為了證明公正性，全不是您在操作，換了好幾批人呢。我問過大雨姐了，您光負責極速修復，沒負責其他科室。由此可見，您不擅長醫術，而您卻能每次成功更改我和小冥的體檢數據，您擅長的是控制人為您做事。”

“說得不錯哦，可惜，”

白潔大方贊賞，攤開右手，較真索要：“你沒有實質性證據啊，拿出來我看看？”

“我有哦，我每次體檢報告就是實質性證據，您能告訴我，您是如何隱藏真實數據嗎？”

呂安如歪下頭，天真無邪的奪回話語掌控權。

“呵，倒是腦子靈光、巧舌如簧，但，”

白潔輕笑聲，靠回椅子，雙手相握抵在下顎，冷酷拒絕：“還要靠我保護的弱勢群體，沒資格提問。”

呂安如滿腔祈盼讓對方強硬擊散，惆悵地抿抿嘴，思考新的口頭博弈取勝之法。

“我知道你來尋我的目的，這樣吧，憑實力你加盛冥在我面前全白給，我放寬松點政策，我提出兩個問題，你有一次錯誤機會。能答出，我會在適當的時候繼續出手幫你們一次。”

白潔爽快擺出新的條件，呂安如心思跟著動了，被誘惑之余還有種莫大的熟悉感。

“端和南柯定過與你相同的規則呢。”

他們兩全只許呂安如和隊伍錯一次，但目的卻完全不同，一個想殺他們，一個想救他們。

“不如說他們在學我，是我最早設定了此種規則。人校隊錯誤的思維往往在第一遍時候最為靈敏，把握不住何必繼續浪費自己和別人的時間。”

白潔的口氣很大，大到所說之話自帶夸張的霸道之氣。

往往會被人認定為吹牛的言辭，在呂安如聽來卻覺得很合理，尤其推斷完一切以后，她對白潔的崇敬之感油然而生。

這位可是能把漩天大帝耍得團團轉，反復選擇置身事里事外的厲害角色呢。

“行，您問吧。”

呂安如輕聲答應，決定努力按對方設定好的路線搏一把，轉念考慮到機會難得，忙補充句：“我有點笨，您適當給些提示哦。”

“早發現你笨了，我要問太復雜的問題，以你調查層面也回答不上，你會說我欺負人。要不我提個，很貼近你調查范圍的問題？”

貶低赤裸裸甩向裝可憐的人兒，呂安如陪著笑臉，應道：“是呢，您請說。”

忍了，她瘋狂在心里告誡自己，退一步風平浪靜、忍一時海闊天空。

自古忍中出梟雄，看看司馬懿熬走了多少人，全靠智謀和忍啊，再看看劉邦，要沒這個忍字，天下早給項羽奪去了。

“你應該知道部分被研究人能得到治愈，因為他們服用了擁有類似于你身體中的pr3y的藥品。我來問你啊，誰在提供藥品所需的血和骨髓？”

白潔的問題確實很貼近呂安如的調查范圍，而確實她沒有查到，她懷疑過盛冥，從盛冥體質來看，又不像從他身體抽出。

可，萬一呢？

一想到萬一，呂安如顧不得其他了，答出：“盛冥？”

沒用兩個人親近的昵稱，怕白潔判定為錯。縱使明知道只有一次錯誤機會，她必須用來驗證下心中在意。

“便宜盛家臭小子了。”白潔暗罵聲。

呂安如以為罵話代表承認，腦子一空，眼睛犯暈，朝前倒去。

身子被白潔雙手接住，有根手指輕點在她右側太陽穴，舒服的清涼之感從頭部傳遍全身。

微微恢復點精神頭，趴在白潔腿上，虛弱問道：“真是小冥嗎？”

“不是他，你喪失了一次機會，回去好好想想吧。我勸你最好快點想到答案，那個傻子為了救萬民，瞞著身邊人奉獻愛心和血肉呢。你不快點阻止ta，ta將命不久矣。”

白潔扶起呂安如，把再次一面盛滿的沙漏翻轉顛倒。

“好的，謝謝。”

呂安如心思沉重地離開校醫主任辦公室，走在路上，她腦子不停運轉，分析符合的人。

對方在近期身體狀況不佳，其次是個很偉大的呢，而且瞞著眾人在提供血和骨髓。

符合這三點的人，她能想到的貌似只有霍院長了。光剩一次回答機會，她不能再浪費了，問白潔不如直接問霍院長。

等午休時間，讓盛冥帶她去院長室吧。

根據白潔提供的問題，她摸索到新的線索，將范圍縮小，如果不是霍院長，極大可能是泛桃。否認泛桃沒必要盯著詹姆斯特潛入南柯研究基地，估計泛桃察覺到靠一個人救無限被感染的人力量有限，不如從根源殺掉制造感染源的南柯。

這般分析下，泛桃可能性反倒比霍院長大了，反正中午先去找霍院長確認吧。

坐在大教室里，給盛冥發條消息，將白潔默認的信息點逐一列過去，再把打算中午去找霍院長的想法告訴盛冥。

十分鐘后，收到盛冥的回信：安如，霍院長不在學院里，上周他前往法西歐了，去那邊聯系舊友。我猜測他從我們帶回的尸體找出突破點，去找舊友商量對付恐鶴雞的問題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