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擰眉，不想接，但還是客氣了一下：“誰為你師尊，需仙尊來定。”

叫飛月的少女瞇眸盯視他一會兒，咧開嘴：“好，小事一樁。”

他沒想到，少女真的只是一句話，他就成了她的師尊。

伊鶴的思緒從遙遠的回憶中拉回，看著面前的飛月。

少女容顏依舊，神態卻已沉穩。

伊鶴不由笑了，故作凌霄姿態：“小月，你成熟了。”

飛月皺眉，今天，是第二個男人說她成熟了。

但是，他們都錯了。

她不是成熟了，而是，氣消了。

她轉身輕笑，也懶得解釋。

回到仙桌邊，再次給自己倒上一杯仙酒。

伊鶴目露疑惑，提袍坐在了她的對面：“你笑什么？”

“笑你和凌霄越來越像了。”飛月給伊鶴也倒上一杯仙酒。

伊鶴抿唇而笑，執起仙杯：“凌霄是我，伊鶴亦是我，凌霄太過刻板本分，或許這是此世讓我成為魔宗之子的原因，讓我懂得，有時候，也要學會反抗。”

伊鶴的神情平靜坦然，像是在評價另一個人的一生。

飛月微微垂眸，凌霄，有凌霄的好。

她初來山海界，氣未消，暴躁，事事心煩，也不講禮數，唯我獨行。

歸海閣里，沒有人愿意接收她為弟子，她怎會看不出？

那些師尊眼里的為難，反感，嫌惡，她都看在眼中。

只有他，凌霄，神情始終平靜。

往事歷歷在目。

那一天，他一直遠遠跟著她，她立時心煩。

心想這人不干脆，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一直跟著她想要跟到什么時候？

于是，她抓了一只小靈狐，作勢要殺，這人終于出現。

看，修真之人，就是這么做作。

然后，果不其然，滿嘴的仁義道德，不能胡亂殺生。

她心里只覺好笑，這人不僅做作，還啰嗦。

但是，他卻是唯一來請她回歸海閣的人。

其實，她去不去歸海閣并無所謂。

換一個宗門，她一樣能修。

但是，歸海閣表現出了誠意。

她看著他，他的眼中是平靜的目光，不像其他的師尊，看見她已經皺眉。

“是你做我師尊嗎？”她故意說。

果不其然，看到了他眼中的一絲閃躲，她心底壞壞地笑了，她看出了他的不愿。

既然歸海閣想請她回去，那么，這個來請她的人，是不是該對她負責到底？

于是，他成了她的師尊。

隔了一世，他少了曾經的刻板本分，卻也少了飛月所喜歡的那份平靜沉穩。

凌霄正在慢慢覺醒，兩世的記憶，兩世的性格，最終，會融合。

到時，伊鶴又會變成怎樣的伊鶴？

飛月收回神思，今晚，似是一個充滿回憶的夜晚。

抬手拂過桌面，鶴羽仙袍已然浮現：“流殤給你做好了。”

伊鶴目露欣喜，拿起仙袍時，卻輕薄如同無物。

仙袍在他的手中若云若現，浮現出了他的手，伊鶴目露驚訝。

這仙袍能隱形！

一件好的仙袍，果然能起到甚至能扭轉戰局的作用！

沒想到，流殤竟能做出這樣好的戰袍了。

忽然間，伊鶴心里的某處被流殤點燃。

流殤都那么努力了，他還在這里談情說愛？

正好自己又覺醒了一部分，把凌霄學過的咒術復習起來！

想到此，伊鶴起身，正色看飛月：“大戰在即，我要閉關幾日。”

飛月執杯點頭，去吧去吧。

看到你們那么努力，比對她說些甜言蜜語更讓她高興

景雀站在天衣神殿前，目露懷念。

曾經，歸海閣的天衣神殿是山海界仙衣制造師所向往之處。

他也向往天衣神殿，想看到里面各種神衣戰甲的設計圖紙。

為此，他努力著。

想要入天衣神殿，并不需要經過歸海閣仙尊的允許。

而是，要獲得天衣神殿的承認。

他抬手摸上白玉的門框，輕喃：“好久不見，老朋友。”

天衣神殿的玉墻閃爍流光，像是在迎接一位老朋友。

景雀進入天衣神殿。

神殿什么都沒變，但空了。

和歸海閣一樣，都空了。

他相信，在飛月的帶領下，歸海閣很快會恢復往日的輝煌。

步入神殿深處，往事歷歷在目。

慢慢的，看到了遠處癡癡站立的身影。

他臉上癡然的神情，讓景雀不由一怔。

他在他的身上，真的看到了曾經那個癡迷與仙衣制造的自己。

飛月說對了，他和他，有點像。

他手捋白須向前，開口時，聲音已變蒼老：“你就是流殤吧。”

流殤一怔，轉身看去，卻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

流殤立時想到彌夜仙閣里的彌夜君。

歸海閣里的殿閣動不動就會說話，難道，眼前這位老者是這天衣神殿的守殿靈尊？

想到此，流殤對景雀已面露恭敬：“請問您是天衣神殿的守殿靈尊嗎？”

景雀捋須微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既然你要執掌天衣神殿，就要證明你有這個資格，針線，是我們制衣者最重要的伙伴，且讓老夫看看你的仙針。”

流殤立刻取出自己的仙針。

景雀伸手，仙針已經從流殤手中飛出。

流殤微露緊張。

景雀細看流殤的神情，他緊張的神色，已說明他視自己的仙針為友。

景雀心中已生贊賞，流殤在他這里，合格了。

布卷懸浮景雀面前，景雀揮開，里面是一根根水晶一般的仙針。

景雀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這仙針在現在的山海界算是最好，但要做神衣，不夠。

景雀收起，還給流殤，流殤愛惜地捧在手中。

“你這套仙針無法制作神衣。”景雀說。

流殤目露驚訝，握緊了手中的仙針。

這套仙針是他們流裳閣祖傳，乃是鎮店之寶。

沒想到，還是無法制作神衣。

景雀微微一笑：“我賜你一套天宿星針！”

景雀袍袖揚起，一卷絲卷在他面前已經揮開，立時星光四溢！

流殤怔立在了原地！

那星針總共二十八根，大小，粗細，顏色各異，甚至形狀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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