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冬暖不識字，你催也沒用，還得讓她去認了字之后，再慢慢催，看能不能催出來什么。

族長倒是不怕冬暖騙他，他可是族長，管著冬氏一族的事情，如果冬暖真敢作死騙她，別說是她自己，就是她全家，族長也收拾得了。

族長心里明鏡一般，所以回去的路上，還樂呵呵的，回家之后，還特意把大兒媳婦叫過來：“你找塊粗布出來，給暖丫做身衣服，去了學堂穿成這樣可不行。”

族長這算是提前示好，也算是對冬家的安撫。

如此一來，冬老頭就算是心里有些想法，最后也會消散于無。

因為冬老頭會想明白的，族長如此做，便意味著，他之后并不會虧待了冬家。

畢竟方子是冬暖這邊出的，但是也是族里助力的嘛。

族長大兒媳婦雖然不明白事情是怎么樣的，但是公公說了，她自然是笑呵呵的應下了：“來來來，讓伯娘瞧瞧。”

大兒媳婦上前簡單的給冬暖量了一下尺寸。

農家院里就不講究特別合身，很多孩子的衣服，甚至還留有兩寸的富余，方便之后孩子長了，再往外放一放，還能穿三年。

量了尺寸，族長又讓兒媳婦包了一小包細面，讓冬暖帶著：“帶回去，讓你阿奶給你烙點餅吃。”

冬暖沒看里面的東西，不管好壞都是族長的心意嘛。

冬老頭在一邊客氣的應了一會兒，然后才帶著冬暖往回走。

雖然說族長辦事妥帖，冬老頭之前心里的那點不爽早就已經沒有了，但是他看著冬暖晃悠悠的小腦袋，還是有些不明白。

他這會兒計較的并不是冬暖有好處不往家里扒拉的事情，而是怕小姑娘在他眼前耍心眼。

所以，憋了一會兒，冬老頭憋不住了，正好左右無人，他就沉聲問道：“暖丫，你是不是故意挑著族長路過的時候，說起這些的？”

“是啊。”冬暖大大方方的就承認了，面色坦然，眉眼清亮。

冬老頭被她如此坦蕩的言語給整不會了，原地愣了愣神之后，正準備問些什么，就看到冬暖正了正神色說道：“阿爺，仙人用的東西，哪怕是杯茶水的方子，咱們家也是保不住的。”

一句話瞬間點醒了冬老頭，之前他被可能的利益晃花了眼，倒是忘記依著自己家的力量，根本守不住好東西。

就算是讓冬旭或是老五去獻方子，萬一收方子的人起了歹心呢？

他們會不會干出來殺人越貨的事情呢？

想到這種可能，冬老頭就忍不住冒冷汗。

原本冬暖還準備掰碎了跟他細說說的，當然更多的還是胡扯。

但是一看冬老頭面色不太好看，額角的汗珠都出來了，冬暖心下微動，覺得自己似乎并不需要開口再描補什么了。

冬老頭想明白之后，也就不再多問，看向冬暖的目光，更是透著幾分慈愛。

原本他心頭還有些別的疑問，之前就想問冬暖的，但是因為這件事情，倒是被打斷了。

這會兒看著身邊沒人，冬老頭想了想，壓低聲音問道：“暖丫啊，阿爺知道你生死殿上走了一遭，這頭腦也開竅了，那阿爺問你，你覺得如果你五叔不能繼續讀書了，家里這個讀書的名額給誰好呢？”

一聽冬老頭這樣問，冬暖就明白了，這些年冬老五的草包事實，冬老頭心里可能都清楚，只是總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希望冬老五能出息一點吧。

如今大概也是看透了，再加上孫子輩也大了，大號廢了練小號，這一點冬暖還是懂的。

只是如今卻來問她，回頭真定下了家里的誰去讀書，冬老頭如果壞心一點，狀似無意的提起來，這得罪人的事情，還是落到自己頭上。

不是冬暖要以最大的惡意去想別人，而是這種事情，冬老頭真能干出來！

想把自己當成靶子，那也得看冬暖是不是配合！

這件事情不過在腦子里一轉，冬暖就已經有了主意：“阿爺，這件事情很簡單啊，如今正好農閑，那就讓家里到了年紀的孩子都去跟著廖秀才學習，以一個月為期，到時候誰成績最好，那誰就繼續唄。”

不偏不倚，實力說話，多好啊！

就算是冬老頭把自己賣了，但是自己做了惡人了嗎？

沒有！

冬老頭還真沒想過這個法子，當然主要還是怕花錢！

家里適齡的孩子好幾個，都送過去，一個月一百六十六文錢，冬老頭心下簡單的算了一下賬，就已經開始淌血了。

但是，除了這個法子，似乎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除非自己一拍桌子，直接決定，想讓誰去就誰去。

但是如果那樣的話，不免又要引發家庭矛盾，到時候雞飛狗跳的，冬老頭只想就覺得煩。

冬暖說完之后，冬老頭邁著緩慢的步子沉默不語，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怎么樣。

冬暖可不管，你不問我就不說。

悄悄的瞄了一眼族長家伯娘給裝的細粉，黃燦燦的，瞧著像是小米磨成的粉，量不太多，估計半斤左右，能烙好幾張餅子呢。

不過可惜了，這東西回去就得交公。

但是畢竟是自己換來的，冬老頭肯定會讓老太太分自己一張。

冬暖其實也不饞這餅，但是是自己能力換來的，總不能讓別人占了便宜。

兩個人又走了一段路，眼看著要回自家地里了，冬老頭也不再想讀書的事情了，而是轉過頭問起了冬暖另外一件事情。

“暖丫啊，你說你四叔家這情況，要怎么辦才好啊！”冬老頭聽似感嘆，其實還是想讓冬暖出招。

冬四叔家這情況……

你說日子好過吧？

也還行吧，如今沒分家，天天吃著公中飯，四叔一家至少能吃飽。

但是小家半分私產也沒有，冬四叔還老實巴交的，干不過那個媳婦。

冬老頭估計也是想著，一旦冬老五不讀書了，那這個家也得分了。

不然這么大家子人，日后矛盾只會越來越多。

分家之后，其他家里，冬老頭倒是不擔心，但是冬四叔家里……

有那么個媳婦，冬老頭甚至怕分家不過半年，自己那兒子孫女可能都得餓死了。

這也不是夸張，而是依著冬四嬸那性子，真能干出這種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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