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不管跨越多少時間長河，都始終梗在蘇舒的心上揮之不去。

“我剛從律師那知道有你的時候特別恨你，也特別想不通，我是有多差勁才會讓你這般嫌棄。”

“但你人都沒了，想罵你都沒地方罵，你也挺狠的，連你埋哪里都不允許人告訴我，不然我本來是打算去你墳前罵一頓解氣的。”

聽著蘇舒的話蘇天榮抬手落在她的發頂，就像摸孩子一樣摸了摸她的腦袋。

死了見不著了是一回事。

現在見到了，又是一回事。

蘇天榮道，“我不喜歡你和你無關，僅僅是因為不喜歡你母親，怨你父親，恨你奶奶，可你又長得像你母親，所以我忍不住遷怒于你。”

“所以不是你多差勁，事實上你很優秀，我的聰明倒是隔代遺傳到了你身上，管家也不止一次感慨過，你的脾氣和我真是一模一樣。”

多神奇的事，沒有見過面的兩人，在有些地方卻能這么像，這大概就是血緣遺傳的神奇之處。

“我這人很記仇的。”蘇天榮道，“你奶奶背叛我，你母親和你奶奶聯合起來算計我和你父親，你父親又是一個戀愛腦，傻不隆冬的，我恨鐵不成鋼，所以你父母死以后，這仇就記你身上了。”

“我可不像您，我這人不記仇。”蘇舒撇撇嘴。

“你不記仇？”蘇天榮嘴角一抽，“你記仇的程度和我不相上下！”

看蘇舒不服氣，蘇天榮又道，“你小學二年級和你同桌打架，打完了，你那一輩子就沒再搭理過她，話都沒再和她說過一句，你這不記仇？”

分明是記仇的很。

小學中學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蘇舒愣是沒再和人家說過一句話。

“她看到我放學回孤兒院，然后回學校就和同學說我是沒人要的小孩，帶著班上的同學嘲笑我，我要是不打她，我都對不起我自己。”

“那人家的家長后來不是領著她和你道歉了，人家父母也不是不講理，確實把她訓了一頓讓她認識她的錯誤了，你不也還是一直記仇？”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蘇舒道，“她道歉那是她的事，我原不原諒是我的事。”

她最討厭別人說她是沒人要的小孩，所以蘇舒確實在那以后都沒理過那個同學。

但蘇舒在學校同學眼里本來也是個不怎么合群的，上課認真聽課，下課狂寫作業，放了學更是不見人影，誰也約不到。

她沒有什么小姐妹，也沒有閨蜜。

蘇舒嘁了聲，“沒想到我小學二年級的事你都知道，看來你還是有在暗中關注我了？”

“不然呢？”蘇天榮笑了笑，“遷怒是一回事，但總還是有忍不住想知道你近況的時候，你也說了，那世界上，我也就你這么一個血緣上的后輩了，我賺了那么多錢，那么辛苦打拼，我的遺產可不能便宜了別人。”

蘇天榮就是撐著一口氣絕對不能比他前妻死的早，要不然他死了都能從棺材板里氣活了。

他的錢一分錢都不想讓前妻沾到便宜。

“要不是我給孤兒院砸了一百萬，你以為在孤兒院你還能有幸一個人分到一張床？你這人嫌狗厭的睡姿，和誰睡你都要挨人家踢下床還要得一句別人活該。”

蘇天榮看過蘇舒小時候的睡姿，“話說你睡姿改過來了嗎？要沒改過來，梁振國怎么受得了你？”

蘇舒心虛的哈哈笑了一聲，“算改過來了……吧。”

梁振國喜歡摟著她睡覺，還摟得緊，沒有她睡著以后的發揮空間。

起初梁振國還當著她的面吐槽過她，但后來也沒說了。

蘇舒想應該是被他摟著睡習慣了就改了。

當然，也可能是梁振國習慣了。

“我還讓醫生去你們孤兒院里給你做個檢查，我當時想著你該不會是一個多動癥患兒吧？”蘇天榮看了眼蘇舒，“后來醫生說你是沒病，但猜你這人應該脾氣挺大。”

“我脾氣好著呢。”蘇舒越發不服氣，“你問問小河街街坊我脾氣好不好？你看誰會說我脾氣大？”

“問街坊沒意義，要問也是問梁振國，你看梁振國會不會說你脾氣好著呢。”蘇天榮以前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和這個親孫女這樣，一起散步，還會拌嘴。

“你小時候過的比別人辛苦這事我知道，但我也不是真的對你不聞不問。”蘇天榮這算是在和蘇舒解釋她長大的那些年他不是真的沒有管過她。

只是他一直在暗處沒有走到她面前罷了，但也確實沒有給過她太多。

“你很多份兼職都是我送到你手里的，不然你當你真的這么好運？遇到的每一個老板都這么大方對你這個未成年這么放心？”

“我只是想讓你自力更生而已，倒也沒想過讓你活不下去，更不會讓你讀不起書。”

蘇天榮道，“對你是狠了點，但那時候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大照顧。“

蘇天榮記仇，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所以他也不否認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爺爺，不是什么慈愛的長輩。

但這段時間在國外蘇天榮經常會想起蘇舒，也會想起二十一世紀的蘇舒。

有過后悔沒讓她童年過得快樂一些。

但有些事做也做了，她的成長錯過也錯過了，再后悔也是沒意義的事情。

“我再和你說說你奶奶和你父母的事。”蘇天榮對蘇舒的狠心繞不過這三個人造的孽。

“要說這個世界上我最恨的人是誰，那一定是你奶奶了，她是一個心狠還自私自利的女人，還是一個十分貪婪的女人。”

說起這個前妻蘇天榮是咬牙切齒的恨。

“我們剛結婚沒多久我就出事了，太突然了，沒個時間準備，也是蘇家家大業大，看不慣蘇家的人大有的去了，樹倒猢猻散也就是蘇家這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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