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可能？！！”

震撼，不解，疑惑，忌憚……以及恐懼。

親眼見證的戰斗結果，令黑山軍團長的長子侯華，神色變幻不停。

只是，最終，恐懼的他，并沒有止步，而是一揮衣袍，咬牙下達了沖鋒的命令。

“黑山軍，隨后沖！”

“吼！”

跟次子不一樣，長子侯華的實力在先天巔峰，距離宗師，僅有一步之遙。

且作為嫡子，他明顯更受重視，也因此，他所統領的軍團，并不是重裝步兵，而是重甲騎兵。

騎兵不止實力比步兵整體高一層，他們所騎乘的戰馬，更是擁有些許妖獸血脈的赤鱗馬。

萬余騎士，配上萬余馬匹，他們沖鋒起來，宛如山洪爆發，地震來臨。

大地都在他們的沖鋒中震蕩了起來。

狂猛的沖鋒，一時之間，給人勢不可擋的感覺。

見此，剛剛經歷了戰斗，還未松口氣的云霄宗修士，又緊張了起來。

一些人，更是因為長子侯華的動作，覺得黑山軍已經投降了對面。

倒是岳芊芊，看了一會，就把飛劍一收，撤回了劍鞘。

隨后，她目光復雜的看了一會鐘蒼，淡淡的道：“這支軍隊沒有殺氣，他們并不是抱著圍殺、乃至于戰斗的想法，進行沖鋒的。”

聽到這里，鐘蒼瞬間明白了什么。

“威懾？”

“嗯。”

“呵呵，據我聽說，這個世界的皇朝，都是一些墻頭草，在我們跟萬靈魔宗之間左右搖擺，向雙方討要好處。現在，他們應該是看到魔門失敗，急了，想要威懾我們，不讓我們打破平衡。”

話落，分析的那名修士，恭敬的朝著鐘蒼看了過來，并抱拳詢問了起來。

“鐘師兄，我們該怎么做？”

看過來的不止分析的修士，其余人，也統統把目光看向了鐘蒼，等候著他的決定。

這種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卻成為眾人焦點的事情，也代表了鐘蒼現今的地位與威望。

說實話，此戰之前，鐘蒼雖因內門弟子的身份，練氣八層中期的實力，獲得了團隊的一些領導權。

但當時，這支隊伍，并不全部聽命于他，岳芊芊，以及其余幾人，是有能力跟他爭奪領導權的。

甚至，鐘蒼因為此前‘避戰’‘怯弱’的名聲，云霄宗修士都更愿意聽岳芊芊，而不是鐘蒼的。

只是，這種觀念，在剛才的對戰中，被摔了個粉碎。

一步踏出，三千人跪倒，光這一點，就足以令人心悸，并讓他們，敬服鐘蒼。

隨后，身合天心的鐘蒼，更是展現了種種恐怖的能力。

重力碾壓，引力牽引，法術統御……一個個恐怖的能力，一眼就讓對面法術暴走的行為，令諸修士的三觀，都受到了沖擊。

“這是煉氣期擁有的能力？”

沖擊之后，便是狂喜與安心。

修士偉力歸于自身，但也因此，更認同強者為尊的理念。

特別是在戰爭中，擁有如此強大的統帥，能令他們存活幾率更高。

隨后，鐘蒼隱藏在身后，以第三視覺，上帝模式給眾人輔助，令他們對鐘蒼的崇敬，更上一層樓。

“強而不驕，如此絕世天驕，不自己展露風頭，卻愿意為我們輔助，不讓我們死一人……這樣的師兄，我跟定了！”

普通的修士有此想法，被救的修士，看著鐘蒼，更是如仰視再生父母，這令鐘蒼的威望，一時攀升到極致，也因此，所有人，都在等候著他的決定。

而被眾人仰視的鐘蒼，也能夠感覺到，無論自己做出何種決定，自己的同門師兄弟，都會跟隨。

這，也令鐘蒼身上沉甸甸的，更令他下定了決心。

看著遠處沖鋒的騎士，鐘蒼嘆息的搖了搖頭：

“對不起了……”

之所以道歉，是鐘蒼清楚，黑山軍團的行為，并不能稱之為錯。

而云霄宗的行為，更不能稱之為正義。

這里是他們的世界，他們的家園，此地的資源，也是生長在此地的他們的。

云霄宗的到來，是在掠奪他們的資源。

所以，他們的反抗，反而可以稱為正義。

可惜，現實不是童話，沒有黑白分明，更沒有正義必勝，有的，只是弱小即是原罪。

“下界探索是北淵州域的大勢，其他人探索，云霄宗不動，不出三十年，弱小的，將是我們。”

“而弱小即是原罪，我不想死，更不想宗門落敗，所以，對不起了！”

最后一句對不起落下，鐘蒼的眼珠上翻，瞳孔一片純白，更沒有了絲毫情緒波動。

這種狀態下的鐘蒼，宛如蒼天一般，冷漠無情。

以這種狀態注視著對面，鐘蒼右腳抬起，并向著前方，緩緩踏落……

看到這一幕，圍在鐘蒼身邊的同門師兄弟，有不少人都露出了狂喜之色。

一些人，更是激動的渾身打了個冷顫。

“嘶……”

“要來了！”

“又要見到那一招了嗎！”

為將要見證的一幕，所有云霄宗修士都在狂喜。

如此情景，也令黑山軍團的長子侯華知道了，自己的威懾計劃，失敗了。

他想攜萬軍沖鋒，以重裝騎兵無可匹敵的威勢，讓修士恐懼，進而不敢對他們過于威逼。

但現在，修士臉上的神情，讓他知道了，那些人沒有恐懼，反而在期待著什么。

“唉，就知道，修士，不是那么容易被震懾到的……不過，他們在期待什么？”

心中的不甘心與疑惑，讓侯華一邊率軍繼續沖鋒，一邊瞪大雙眼，搜索著前方。

并沒有搜索許久，很快，他就看到了瞳孔一片純白，無有任何感情的鐘蒼。

與那冷漠無情雙眼對上的霎那，一股膽顫與心悸，就在侯華心中爆發了開來。

“危險！”

“不能與之為敵。”

在侯華眼中，雙眼泛白的鐘蒼，已不能稱之為‘人’，而是如山岳，蒼天一般的‘神明’！

腳步抬起，并在落下的鐘蒼，宛如神明施行神罰。

這一幕，令他不由的把手伸起，欲要止住手下的沖鋒。

可惜，晚了。

“轟隆隆……”

這是萬馬奔騰，大地震顫的聲音。

此道聲響，雄渾激昂，如山洪咆哮，海浪怒濤，給人一股無可匹敵的威勢，好似任何生物在前方，重裝騎兵都能撕碎。

而他們，也真能做到。

騎兵，特別是重裝騎兵，這是古代封建社會的戰爭之神。

出動的他們，能碾碎一切敵人。

可惜，此刻，他們對付的，并不是‘人’。

“嗡……”

這輕輕的一聲，是鐘蒼右腳落地的聲音。

此道聲音，很輕，很輕。

但隨著鐘蒼右腳落下，驚異的一幕，出現了。

那腳步落下的輕輕聲響，竟把萬軍奔騰的聲音，鎮壓了下來。

震顫的大地，也因鐘蒼一腳踏下，平息了震動。

而此時，侯華心中的驚悸，也提升到了極致。

“不！！！”

他在下意識的怒吼阻止，可惜，弱小的他，什么也阻攔不了。

當鐘蒼右腳落下，天地為之一靜。

下一刻，“轟隆隆……”，更為浩大的聲響，在萬軍奔騰的陣列中出現了。

但這次，聲勢浩大的聲響，卻不再給人無可匹敵的感覺。

反而令人感覺到了悲慘。

……恢弘的重力突然落下，在那如山如岳的重力之下，沖鋒的士兵，宛如被蒼天碾壓了一般，齊齊倒地。

而這次，侯華率領的軍隊，比次子率領的軍團，更為凄慘。

至于原因，一是鐘蒼不再隱藏，此次釋放重力術，有山岳巨龜輔助加持。

另一個原因，則是長子侯華率領的，是騎兵。

相比于步兵，騎兵雖然速度更快，沖擊力更強。

但也因此，突然壓下的重力，對他們的影響也更大。

那恢弘的萬馬奔騰，在突兀而來的重力下，幾乎是齊齊馬腿斷裂。

馬背上的士兵，更是因馬失前蹄，被拋飛了下來。

一時之間，萬軍奔騰，變為了萬軍齊暗。

“喀嚓喀嚓……”

萬余馬匹，被鐘蒼壓的統統殘廢。

身著重甲的士兵，也因重力墜落，齊齊重傷。

慘烈的傷亡，使得大地之間，一時間哀嚎遍野。

這一幕，也令完好的先天武師，以及領頭的侯華，心中怒火升騰。

“混蛋，你做了什么……”

同袍的損傷慘重，使得怒火沖散了侯華的理智，讓他對著鐘蒼怒吼了起來，并手持騎槍，朝著鐘蒼進行了沖鋒。

“嗡……”

然后，他也倒下了。

沒有持續對重傷的騎兵部隊進行鎮壓，重力領域一放即收。

很快，身與大地相合的鐘蒼，把目光轉向了侯華，并讓這山岳一般的重力，凝聚為一點，齊齊壓在了他的身上。

在這凝聚的重力之下，練氣后期的修士，也動彈不得。

僅僅是先天武師的侯華宛，更加承受不住。

猶如螻蟻一般，沖鋒的他，被鐘蒼輕易的按在了大地之上，連起身都無法做到。

居高臨下，天心·鐘蒼，無情的俯視著黑山軍團的長子——侯華，并淡漠的出聲了：

“你在憤怒。”

此前，侯華確實是憤怒的，但被鐘蒼翻掌覆滅，再與他那純白的瞳孔對視，瞬間，他心中的勇氣，就如被澆了冷水一般，消退的一干二凈。

不過，終究是歷經戰場的將軍，雖被鐘蒼不可理喻的實力碾壓，更恐懼于鐘蒼一念破萬軍，但他并沒有狼狽的求饒，而是慘笑了一聲。

“道門，咳咳……你們是想與黑山軍徹底決裂，與大玄皇朝徹底為敵嗎！”

這話，并沒有讓天心狀態下的鐘蒼有絲毫變色，他只是淡漠的道：

“首先，黑山軍哪怕被我們覆滅，伱們的皇帝，也不敢徹底與我們翻臉。”

“其次，不是我與你們為敵，是你們黑山軍，在挑釁我云霄宗。”

“先派大軍與魔門配合伏擊，后有萬人沖鋒，你們黑山軍，是真的視我云霄宗于無物啊。”

“我想知道，是誰給的你們勇氣，讓你們膽敢如此……黑獄城里的二十萬軍隊？還是你們宗師級的軍團長。”

說到這里，鐘蒼純白的雙眸，淡然之色稍微消散了一點。

只是，這并沒有令侯華慶幸，他心中的恐懼，反而更甚。

顯露出一絲絲人性的鐘蒼，猶如一個觀看螞蟻的孩童一般，在饒有興趣的詢問道：

“還有，我還想知道一件事——吾一人，能不能把這二十萬黑山軍，統統屠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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