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司夜篤定道，“她沒有懷孕。”

賀謙承都是半條腿踏進閻王殿的人了，看透了太多人的情緒變化。

更何況，賀司夜對感情，一向都很注重。

特別是對于林晚意。

時常藏不住。

賀謙承能猜出他心理活動的大概。

林晚意要是真懷孕，即使不是別人的，他也不想負責。

那最好是自我催眠，沒有懷孕。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賀謙承送到這，止步。

他說，“司夜，要是你真的有了孩子，你會破例跟林晚意結婚嗎？”

賀司夜腳步一頓。

短短幾十秒，他已經平復了內心的煩躁，回頭，半真半假的說，“我會。”

賀謙承跟他直視。

他說完就走了。

步履帶風。

賀謙承按了電梯，眼里劃過一絲暗芒。

人的心，真是瞬息萬變。

很早之前，他差點死在國外，送回國內治療，死馬當活馬醫。

他見過一次賀司夜。

他站在暴雨里，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父親，對私生子前赴后繼。

那樣的賀司夜，脆弱得仿佛會被雨水砸死。

他也知道，賀司夜長大，會因為缺愛，而變得極端，病態。

他厭惡極了夫妻關系，所以絕對不會結婚。

可是，林晚意改變了他。

他剛才說的話，有一半是真話。

另一半，是在警告他，為了得到林晚意他會不擇手段，讓自己最好知難而退。

林晚意正準備下樓時，碰見了賀謙承。

她面色晦暗，“你跟他說了嗎？”

賀謙承，“他大概是疑心了，今天你最好別再見他，他肯定會帶你去醫院檢查。另外，早點準備出國吧。”

林晚意喉嚨干澀。

“合約還沒有到期。”

“你在意的是合約，還是舍不得賀司夜？”

林晚意搖搖頭。

說不上是舍不舍得。

更多是畏懼。

“你看到了，他要是想找到我，會有千萬種方法，而我逃不掉。”

賀謙承笑了。

他靠近，輕碰了一下林晚意的心臟，“他的魔爪，控住的從來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心。”

林晚意捏緊手指。

賀謙承溫聲道，“現在你有實力，剛好出國對接上，懷孕的事情瞞不住了，遲疑一天，對你的孩子來說就是威脅。”

“還是說，你在等司夜回心轉意？”

“我問一句得罪你的話，他真的愛過你嗎？”

“纏綿過的身體，關上燈，遮住臉，其實都大差不差，要想代替你的話，司夜那樣的條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女人最致命的弱點，就是渴望男人愛，只會落一個可悲的下場。”

林晚意垂眸。

她輕撫小腹。

凸起的頂端，胎兒動了一下，仿佛在發表意見。

她什么都沒說，下樓去了。

樓下，狄響的車早就等候多時。

他奔過來。

“小姐。”狄響道，“賀總受傷了，已經在醫院接受治療，他讓我過來接你過去。”

林晚意嘲諷的勾了勾唇。

果然，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叫自己過去，大概是要檢查身體，看有沒有懷孕。

今晚，九死一生。

林晚意乖乖上車，見到賀司夜。

他問題不大。

只是人坐在那，表情比出事了還要嚴重。

林晚意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今天自己來，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先走一步看一步。

賀司夜抬頭看見林晚意，拍了拍身邊的椅子，“過來，坐這。”

林晚意走過去。

衣衫褶皺。

看不出什么來。

賀司夜沒有掀開看，而是問，“懷孕了嗎？”

林晚意咬死了不松口，“沒有。”

“真話？”

“賀謙承已經把話都給你說明白了，我想我不需要再復述。”

賀司夜似笑非笑的。

他剛抽過煙，嗓子被薰得有點啞，破破碎碎的，分不清真實的情緒，“好，沒騙我就好。”

林晚意都有點分不清。

他們兄弟倆，到底誰是病入膏肓的那個。

林晚意道，“所以你叫我來，就只是問我這個。”

“不止。”

林晚意看他。

賀司夜神色淡淡，“我需要住院兩天，觀察我的傷勢，你是肇事者，跑不了。”

賀司夜對自己的休養環境要求高，住最好的病房，要最好的醫療服務。

但是他沒要其他的護工。

除了偶爾醫生過來檢查，其他的，全要林晚意親力親為。

重活沒有。

但賀司夜喜歡在小事情上折磨人。

總愛在林晚意熟睡之后，把她叫醒，“尿。”

林晚意耷拉著眼皮，想罵臟話，又懶得開口。

扶著他去衛生間，林晚意熟練的扯掉他的褲腰帶。

對準半天，賀司夜之尿了兩滴。

林晚意，“？”

賀司夜幽幽道，“尿完了。”

林晚意臉色鐵青，“你故意整我？”

“沒有，只是我受傷后比較敏感，膀胱裝不了一點。”

林晚意真想把馬桶里的水塞他嘴里。

一來二去，林晚意被折磨得不行。

她平時本來就忙，好不容易有點休息的時間，又被賀司夜給折磨得不像話。

而且最近跑國外的資料，好多都有問題。

賀司夜偶爾，會看她焦頭爛額。

非但不幫忙，還說風涼話，“國外真那么好去，早就人滿為患了，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功夫，免得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晚意皮笑肉不笑，“你不是傷得很嚴重嗎？快休息吧，別說話了。”

“說話不影響休息。”

“但是會影響我的精神狀態，我不知道我發起瘋來，會不會趁你睡著抹掉你的脖子。”

賀司夜笑得嘲弄。

林晚意繼續忙自己的。

不一會，賀司夜又道，“想好了下個月出國？”

“嗯。”

“到了那邊之后，我不常去看你，恐怕一個人很難立足，沒有想過，以后遇到困難了，沒有退路？”

林晚意撐著腦袋。

她擰著眉，“你要是舍不得我直接說，我們之間的關系不用兜圈子，顯得太生疏。”

賀司夜，“所以你沒有舍不得我，死活都是要出國的。”

“嗯。”

“還想過回來嗎？婚結在國外還是國內。”

“會回國養老。”

林晚意沒有抬頭，就能感覺到，自己回答之后，男人的臉色就變了。

他沒好氣道，“林晚意，我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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