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轉臉看齊紹全，齊紹全就說：“謝謝余靜波同志的理解和支持，我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

沈廣信坐在齊紹全身邊，把去人事勞動局的經過給他作了匯報：說：“檔案拿出來了，具體內容我沒有看到，按規定不行。但為了把事情真相徹底搞清楚，于是我就要求帶過來，請你親自看。余股長給局長匯報之后，得到了同意。根據規定，我們是可以提出查閱申請的。”

齊紹全問余靜波：“我們正在搞合作，突然面臨了這個問題，因此就只好請你們支援，主要想搞清楚這個情況，這樣要求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沈廣信補充說：“當然，對方也會對我們的具體情況進行深入了解的。”

余靜波點著頭：“有人對邢毅的相關情況產生疑義，這我很理解，為了解除疑義，推進你們雙方合作能夠順利達成，我們應該盡力配合，做好力所能及的工作。需要進一步了解，可以申請查閱檔案。”

季得萬道：“你這就不對了，個人檔案是能夠隨便查閱的么？”

余靜波說：“一般情況是不可以的，特殊情況則不受限制。”

“什么是特殊情況？”

“今天就是。”

“你能說具體點嗎？”

“具體點就是，有人對他的過去有懷疑，需要證實。”

“好啊，那就打開，讓大家看，奇文共欣賞嘛。”

“不行，剛才說了，必須提交申請，明確兩名組織上的同志，要求素質高，思想端正，還要有人事部門的人臨場監督。”

齊紹全與沈廣信耳語幾句，當下就確定，沈廣信和辦公室主任兩人負責查閱，人事勞動局的余靜波臨場監督。

余靜波表示認同，他們三位就在另外一張桌子上查閱起來。

約半個小時，查閱完了，給齊紹全匯報，齊紹全就宣布，所有的材料都是齊全的，學校畢業錄用介紹信，企業招收錄用審批表，轉正定級表，技術級別評定審批表，工資套改審批表，調動工作審批表等等，一應俱全。

季得萬又有異議：“既然他的檔案存在，為什么要編造一段所謂的抗洪搶險救援的虛假故事？”

有人道：“小萬哥，你知道是什么故事，說來聽聽？”

季得萬說不出來。

余靜波說：“我知道，并不是一段虛假故事，而是真真實實的經歷，小河灣村代表送來了一面錦旗，因為邢毅當時還沒有確定工作單位，錦旗就放在我們局里了。錦旗上十個字：洪水不容情，智慧救人命。”

季得萬哼哼：“這詞寫得不咋的。”

余靜波說：“村民自己想出來的，樸實，真摯。”

他進一步道：“當時的情況是這樣，邢毅同志帶來的調動工作介紹信損壞嚴重，無法看清。正因為沒有介紹信，我們也就沒給他介紹工作單位，憑他自己的能力，到水電廠面試錄用，水電廠早就步入了雙向選擇，自主擇人的階段。現如今，大家都知道了，用人單位與備用人才直接面對面了，我們人事勞動局也改名為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工作重心轉移到勞動保障，勞動保險等各項服務方面，過去負責辦理調轉手續，權力在手，有人上門求助，于是就趾高氣揚，頤指氣使，吃拿卡要的歷史，一去不復返了。”

余靜波語氣真摯，聲情并茂，場面被他帶活躍了。

齊紹全就征求大家意見，看這協議書的事該怎么辦。

沈廣信發言，表明自己的態度：總公司與砂石聯盟聯盟合作應該順利推進。協議書簽訂時間可以確定下來。

除了季得萬，在場的人都表態同意。齊紹全最后決定，三天后在錦繡一號賓館正式簽訂協議，讓沈廣信正式通知邢毅來參加。齊紹全即示意沈廣信，沈廣信立刻就撥通了邢毅的電話。

季得萬離場進了衛生間，給譚志達發短信。

譚志達回話：“三無人員的手法陳舊，藥量太小，不具備殺傷力。”

季得萬問：“那要怎么辦？就讓他陰謀得逞？”

譚志達回：“還有一張牌。”

季得萬問：“什么牌？”

“我們一個人出了三萬三那回事，忘記啦？”

三萬兩萬的數目字，在季得萬的腦子里過的次數太多了，他想不起是哪一回。

“高價出手，賣給我們萬利達名稱的那個人，他叫岳辛，與邢毅是一伙。”

想起來了，三個人，一人三萬三，湊了九萬九，差一千算在石秀珍頭上，頂了五千的股份，這幾年分紅，她的所得，早已超過這個數了。

“見我們需要，他們就要高價，你說的是這事？”

“現在算不了什么，但當時可是天價。”

“你是說，他們騙我們？”

“對啰，詐騙罪。”

“誰說的？”

“現在就等公安出結論，他們已經接手這個案子了，具體交由經偵大隊辦理。”

“消息準確嗎？事情能有多大？”

“看你怎樣操作啦。”

季得萬回到會場，齊紹全已經宣布散會了，他堵在門口，舉了雙手，喊道：“大家先別走，我有重要消息宣布。”

大家站住了，看著他。

他走向沈廣信，問：“你打電話通知他啦？”

沈廣信說：“通知了，怎么啦？”

“你確定是他本人嗎？”

“不是他本人還能是誰？怎么啦？”

“那就是說，他還沒有進去。”

“進去？進哪里？”

季得萬轉臉看著大家，大聲宣布道：“剛剛接到公安內部消息，邢毅有嚴重經濟犯罪嫌疑問題。”

所有人都驚呆，張大嘴巴，瞪圓眼睛，莫名其妙，東張西望，但都沒有出聲，場面轉換為嚴冬下的情景，差不多凝固了一樣。

兩分鐘過去，人們身子晃動起來，開始議論。

“沈副總才與他通電話呀，人不是好好的么？”

季得萬說：“今天好好的，到明天就不一定了。”

有人大聲問季得萬：“你出去五分鐘不到，就帶回來這個驚人的消息，你也太能帶節奏了，不過以我們對你的了解，三分錢的朱砂你都要染紅一片天，到底怎么回事，你得要一是一二是二的給我們說清楚呀。”

季得萬洋洋得意：“等著吧，明天，不，最多到后天，一切就都清楚了。”

沈廣信道：“清楚什么呀？季得萬，隨便亂說可要負責任的啰。”

季得萬迎著他的目光，手指頭點著桌面，一字一頓說：“我在這里發誓，我所說的一切，都來自官方，真正的職能部門，只不過正在調查，還沒有拿出結論，我就只能說到這里，再一次申明，是重大嫌疑，要定性，還得等到法院那一關。所以請大家稍安毋躁，現在的關鍵，是回過頭來面對我們自己的事。”

有人說：“到大后天，如果他說的消息能夠證實，那我們簽協議這件事就只能先暫停下來。”

季得萬說：“還暫停下來？應該直接取消啦。”

于是大家又轉臉看著齊紹全。

齊紹全與沈廣信耳語兩句，沈廣信就又打電話，并且按下擴音鍵，邢毅接了。

“怎么啦？沈副總？”

沈廣信眼睛看著齊紹全，問：“邢經理呀，你現在在哪里？”

“我在家呀。”

“在家干啥？”

“準備一下，明早去省城。”

“去省城？”

“對呀，起早去，晚上回來，后天的事不耽擱。”

“那好吧，你準備吧，掛了。”

齊紹全朝季得萬愣一眼，朝大家宣布：“定下的時間先不改變，大后天，如果有什么問題，臨時發短信通知大家。”

大家一邊往外走，一邊議論不休：真是一波三折，還不知道要發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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