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立于云端的儒家神像，有很多已經崩潰了，就連最中央那尊儒圣神像，也已經變得虛無縹緲隨時會崩潰的模樣。

要知道，以前站在天都城中往上看，厚厚的云層遮攔，可看不到這些神像，而如今，不管站在哪里，一抬頭最先看到的已經不是青天，而是那一尊尊殘存的神像。

春意濃中變得冷清了小許多，偶爾來的客人也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平日里高談闊論的士子如今幾乎已經絕跡，再不復往日熱鬧。

“將軍，是不是發生什么大事了？”幾名花魁湊在陸玄身邊，不像往日那般熱絡，倒不是呂奉先這個馬甲失勢了，事實上，在如今的天都，呂奉先的名頭絕對算得上是一霸，各部官員都不敢惹，知道呂奉先喜歡來春意濃，哪怕是那些朝廷大員，對他們這些花魁都是客客氣氣的，她們是在為自己的未來擔憂。

“怎么這么問？”陸玄隨口問道。

“往日里，春意濃這個時候總是人滿為患，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詩詩給陸玄倒了一杯酒，有些感慨道：“但現在，往日里那些高談闊論的士子已經很久沒來了，打茶圍時以前總是座無虛席，如今姐妹們三天能開一次茶圍都是好的。”

以前總會有豪商們在這里豪擲千金，當然，未必是真的為了她們，這背后大多數都是有政治目的的，就像當初陸玄化名周公瑾來這里，那真是花錢如流水，為的就是見張望一面，但現在嗎……基本看不到那些土豪土豪的豪商，只憑偶爾來的這些客人加上呂奉先，這偌大的春意濃從早到晚都是冷冷清清的，有種快要倒閉的感覺。

“是啊。”一旁的蘇雪點頭道：“昨日媽媽又遣散了一批清倌人，如今這春意濃里，就剩下各家的丫鬟還有一些跑腿的龜奴還在，這天都好像一下子就沒了生氣一樣。”

“怎么說呢？”陸玄把玩著酒盅道：“以前這天都是天下權利中心，這有權，錢自己就會跑來，但現在，這權不說沒有，但已經很少了，若說以前天都權力是十成，現在可能只剩下一成不到了，這權少了，錢自然便散了。”

李惜年還是有些能耐的，至少將天州給穩住了，現在天州的控制權基本都在李惜年手中，不過天州之外的其他州郡，在這一年的時間里，控制力基本沒了。

連謝豪也被安排去了東州，謝家想要將東州納入掌控的心思再明白不過，呂奉先這個分身之所以還留在這里是謝堯的意思，謝堯如今已經卸去三公之位，不過人并沒有離開，這里名義上還是權利中心，謝家想要掌控東州，還是需要朝廷大義在的，比如說封個東州某郡的太守，最好還是能夠拿到天子的授權。

而且天子在李惜年的幫助下，逐步掌控了天州，新軍建立，謝堯也想再謀一份兵權，不只是他，崔家和慕容家也有這個想法。

“將軍，為雪兒贖身好不好？”蘇雪將柔弱無骨的身子鉆進陸玄懷里，可憐兮兮的看著陸玄。

其他人目光一亮，身在青樓，其實消息是最靈通的，如今這天下什么樣子，她們心里有數，盛世靠文人，亂世靠武夫，呂奉先可是實實在在的五品高手，不管天下怎么樣，呂奉先多半都不會有事，若能跟著他，至少安全不用愁。

亂世之中，她們這樣的女子若沒個強大的依靠，下場會多慘她們很清楚，淪為玩物都是幸運的。

“你們知道的，我的錢基本都花在春意濃了，哪兒有多余的錢為你贖身吶？”陸玄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囊中羞澀。

“雪兒這些年，攢了些家私，足夠給雪兒贖身，如今不景氣，媽媽也想著關春意濃，有將軍的顏面，媽媽肯定愿意少收一些，省下來的，還能給將軍做應酬。”蘇雪將柔軟的酥胸貼在呂奉先胸前，柔柔的道：“好不好嘛？”

“是啊，將軍。”詩詩也攬住陸玄的手臂，如水眸子柔柔的看著陸玄：“詩詩知道，我等殘花敗柳之身，便是為妾，也是高攀，但我等只想尋個安身之處，將軍若不棄，愿以全部身家相贈，只求將軍收留。”

“將軍，我等也請將軍收留”其他幾女連忙跪在陸玄身邊。

“你們這是商量好的？”陸玄看了看眾女，皺眉道：“有此想法，尋個老實人不是更好？這天都如今雖然衰敗，但愿意收留伱們的人怕也不少吧？”

“將軍說笑了，會來這里的，哪有什么老實人？”蘇雪輕嘆道。

“我等幸得將軍垂簾，多保持了幾年容貌，若是沒有將軍，可能前兩年，我等便拿著繼續，去個無人識得的地方，尋個本分的嫁了，只是如今，就算是鐘鼎之家，也動輒有滅門之禍，我等這般的出去，太好的人家不愿意，太差的也只會給人引來災禍。”弄玉苦澀道。

陸玄修的熬戰之法，在宇宙中屬于動字門主流，也是宇宙陰陽大道一種，少有的比較公開的大道修行法門，所謂大道法門，就是不管在哪里都能修，未開天的宇宙也是大道管轄之內，你要能弄到大道功法，這種未開天的小星系也不會管你。

宇宙中大部分功法不能在小星系修行，但如果你能找到大道功法，那沒問題，這可能是在宇宙中唯一能夠用靈石買來的大道功法。

說白了，就是雙修采補之術，這個在宇宙中很流行，別以為神仙就沒這方面的需求，只要還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神仙的七情六欲并不比凡人少，陸玄這種是收益比較少的，但能讓雙方都帶來好處，有些狠的，能直接將對方采補成人干。

呂奉先這具身體雖然是分身，但也是精血煉成，有血有肉自然也能修這種，對呂奉先和陸玄來說，其實幫助有限，但對這些女子來說，雙方差距太大，對呂奉先增益極其微小的東西，對她們來說，那可是比天下任何補藥都滋補，這也是為何她們能在八年后不但容顏不衰，反而越發光彩照人的原因。

“將軍，我等雖是青樓女子，但自識得將軍后，已經再未與旁人同房過，求將軍憐惜”蘇雪扭動著腰肢，可憐的的看著陸玄。

畢竟是呂奉先看中的，隨著呂奉先的地位越來越高，又有謝家作后盾，她們不愿意，還真沒人敢用強。

陸玄對這個其實不怎么在意的，畢竟大家只是玩兒玩兒而已，但現在一下子把春意濃的花魁們都領回去，自己家豈不是成了春意濃了？

“你們有多少錢？”沉吟片刻后，呂奉先問道。

“奴家這里若拋開贖身的，大概還有一萬兩千兩黃金。”

“奴家沒有姐姐多，但也有七千六百兩。”

“奴家有一萬”

雖然知道這些女人有錢，但當她們報出身價的時候，陸玄還是有些吃驚，這還是贖身之后的。

當然，正常情況下，就算你贖身，也不可能給你把錢帶走，但現在嗎……

“你們在春意濃這么多年，給春意濃也賺了不少了，贖什么身，一會兒我讓人來接你們，把錢都帶上。”陸玄輕咳了一聲，很不滿這些女人的敗家行為，還贖身，給你打工這么多年，不多問你要已經很客氣了，世上哪兒有這種道理？

“啊？”眾女有些懵。

“都聽我的，我去跟老鴇說，打了這么多年還要什么贖身錢？還有沒有王法了！？”陸玄起身，最近天都物價上漲，尤其是糧價，怎么能花這么多錢給一群女人贖身上？而且這錢本來就不該給。

陸玄徑直去跟老鴇交流，人他要帶走，眾女在這里待了這么多年，給春意濃賺了不少錢，如今人要走了，春意濃也該結一下賬了。

老鴇能說什么？哪怕這是明搶她都得接著，春意濃以前背靠的是戶部，但現在，以前的那些官員都跑了，現在之所以能開下去還是因為呂奉先的關系，沒人敢來鬧事，現在呂奉先也要走了，還要把花魁們都帶走，這春意濃是徹底沒法兒開下去了。

眾女直接被送去了府邸，陸玄則讓人帶著眾女的金票去兌換了金子，春意濃也在此事之后徹底倒閉，還引起天都不少人不滿，呂奉先此舉，分明就是強取豪奪，有人告到六部去，自然沒人會管。

李惜年現在忙著整頓吏治，天州是穩定下來了，但財政還是不足，要養兵，又不能收重稅，整個天州總體來說，人口還是不斷外流的，地方大戶察覺到朝廷要針對他們，早在年初開始就攜家帶口往天州外走，士族和地方豪族大到一定程度是毒瘤，但徹底沒了，在管理上會費力很多，因為以前這鄉間基本都是地方豪族在管，所謂皇權不下鄉就是這個道理。

現在大量士族出逃，帶動著百姓也產生恐慌情緒，開始紛紛效仿，李惜年又不能像陸玄一樣直接殺，殺到聽話為止，只能一邊穩住眾人情緒，加大出走代價。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登記時若主家不在，則自動放棄耕地所有權，靠著這一點，倒是留下不少舍不得產業的地方豪族，不過即便如此，一年下來，也只是堪堪穩定，仍舊不足以維持天都運轉。

光是這事都足夠讓李惜年忙個焦頭爛額，哪有心思去管呂奉先，也管不了，人家三品將軍，手握城衛軍，背后還有謝家人站臺，誰會因為這點兒小事跑去招惹？

不過這事兒倒是給了李惜年一條路子，開始下令嚴查天都各家青樓，這青樓如何賺錢，李惜年門兒清，一查一個準，倒是讓他短時間內收到了大量金銀，總算給朝廷緩了一口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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