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靈笑了起來，眼睛變成彎彎的月牙格外甜美好看。

“母親放心，靈兒知道分寸。”

譚靈已經覺得沒有希望機會了，可是譚母卻給了她這樣的希望，她還有四年就及笄了。

如果旺財哥娶親了就只能證明他們沒有緣分，她也就斷了這念想。可若是萬一沒有呢？她及笄長大了是不是就可以爭取一下心悅的人？

看著譚靈又開心起來，譚母心里嘆氣，傻孩子。

哪有那么多萬一呢？李旺財都及冠了哪有不說親的，若是不說親梁家名聲上就過不去。就算真不娶親，那李旺財也不一定就會看上妹妹一樣的靈兒。

譚母非常清楚，譚靈現在不過是單純的景仰李旺財的武功罷了，等她再大一些見的人多了，自己也就知道什么才是心悅了。

譚母也是一時不忍，才用了這緩兵之計，看著譚靈眼里的欣喜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好是壞。

“清遠，恭喜清遠高中會元。”譚澈走到田地邊恭喜道。

齊遠坐在樹蔭下，拿出來的點心卻是一塊沒動，見譚澈過來便讓出一個地方。

“清遠似乎心情不太好？”譚澈席地而坐。

齊遠靠著樹，看著秧苗出神，“淮安，你若總是在我之下，不會感到憋悶嗎？”

譚澈愣了愣，靠著樹笑著開口，“沒有人愿意屈居人下的，但若是自己本身不足以勝任就去責怪比自己優秀的人，這未免也太過可笑。

清遠是在因為會試擔心嗎？對我來說能夠努力跟在清遠兄后就已經很開心了，這已經超出我以往太多了。”

譚澈還以為齊遠是因為擔心他而心情低落，因此笑著寬慰。

能夠有一個優秀的人作為目標去追趕，自己也會不知不覺進步許多。

人貴有自知之明，能夠做到自己的極致何嘗不是一種所得？

齊遠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便沉默下來。

作為仙界第一天才，齊遠在修煉一途上可以說是一帆風順，憑借著極好的天賦還有氣運，哪怕作為一個散修也從未有過太大的挫折。

唯一的挫折或許就是脫離仙界自立門戶的時候，可那對于齊遠來說也只是一個選擇罷了。

作為一個天才，齊遠似乎一直都是站在最高點的那個人，只要她想，哪怕是到了仙界她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成長到無人能及，眾人仰望。

哪怕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齊遠也沒有懼怕過敵人的強大，她似乎一直在享受走到巔峰時的榮耀和快感，卻從未有一個一定要走到巔峰的理由。

譚澈見齊遠越發沉默了，有些疑惑不解。

“清遠何事困擾？”

齊遠收回思緒，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王寒薇的變化，一開始她只是一個愛原主入骨，甚至為了完成梁才的心愿可以搭上自己一生。那時的王寒薇單純，固執，眼眸清澈。

但現在齊遠能夠看到王寒薇眼里的野心還有算計，她渴望走到巔峰，為了保護她的家人孩子。

齊遠看過了太多野心勃勃的人，可是這卻是第一次以這樣親近的身份感受到一個人野心的來源。

“淮安，吳侍郎的夫人差點害了我一家人，你覺得我該怎么做？”

這下輪到譚澈沉默了，梁家的事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但是并不意味著這件事造成的影響也過去了。

按理來說這是梁家的家事他不應該多嘴，可是作為好友齊遠既然已經開口，他也不介意提出自己的建議。

譚澈的眼里帶上了點點殺意，“殺。”

齊遠有些驚訝于譚澈的回答，她沒有想到會從譚澈的口中聽到這樣的決斷。

“清遠很驚訝？的確，以我的作風我似乎應該說報官交給官府決斷才是。”譚澈說著笑了笑。

“可是若是有人對我的家人出手，要殺我的父母，要害我的妹妹，甚至于要殺我的孩子。我不會想到官府，我只會恨不得殺了兇手報仇。”

齊遠看著譚澈眼中的恨意，她明白對于豫才書院那些人，譚澈的確是憎恨的。他們差一點就毀了譚澈，殺了他的家人。

“多謝淮安。”齊遠愣了一會兒才道了一句謝。

譚澈看得出齊遠現在需要安靜，點了點頭，拍了拍齊遠的肩膀離去。

齊遠一個人坐在樹下回想自己一直以來的處事，漸漸的竟是出了神，連888什么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888感受到周圍淡淡的規則之力保持安靜，直到落日西斜齊遠才回神。

“大大想通了什么？”888已經把齊遠拿出來的點心吃的差不多了。

“888，我只是突然想通了自己想要守護的是什么，從我踏入修煉一途我就一直是孤身一人，我天資聰穎說得上天才，因此從未受過大挫，聚集在身邊的也多是敬佩我的小弟，或者是不如我的敵人。”

齊遠看著落日嘴角微微揚起，眼神堅定起來。

“別人難以企及之處，對我來說卻是夠夠手就能達到，于是我開始享受，享受別人的夸贊和艷羨，享受站在頂峰隨心所欲的感覺。

哪怕我落到這般地步，我還是堅信自己可以重返巔峰，甚至敢直接找狗天君干架。

我很強我知道，可是我也的確是習慣了孤獨。”

齊遠站起來，888拿著點心的動作一頓，被齊遠突如其來表現出的孤寂驚住。

“大大，你是不是受刺激了？”888實在不解，怎么上午還好好的齊遠這會兒卻開始感悟起來了。

“888，我其實誰都不曾在乎，因為我成長的太快，沒有多少人能跟上我，于是他們便很快就被我丟在了身后，大道長行唯吾獨往。

所以我只是把他們當做責任，當我隕落重修之后也沒有想過找他們，因為我覺得我既然已經重修了那么一切責任都結束了。

直到我知道真相，我也只是心里覺得我的責任沒有盡到，所以我自責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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