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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火紅年代的悠閑生活-第四百二十一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正文如下:
當前位置:正文卷第四百二十一章不患寡而患不均(萬字更,求月票!)默認冷灰24號文字方正啟體重生在火紅年代的悠閑生活正文卷第四百二十一章不患寡而患不均(萬字更,求月票!)火紅年代分類:更新時間:2024020614:4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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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老,不是我們看不到國內那么多好項目。恰恰相反,在我們看來,大陸現在遍地黃金。”

李幸很沉穩,也很真誠的看著隋老說道。

隋老納悶道:“即然遍地黃金,那你們為什么不愿投資呢?是怕西方的制裁禁令?”

李幸笑道:“不是的。大唐其實已經上了西方隱形的制裁名單,很難從他們那邊獲得明面上的技術和設備了。之所以遍地黃金卻不撿,是因為我們認為大陸目前的經濟困難雖然很嚴重,但是只是暫時的。只是在積蓄力量,等待爆發的那一刻。

價格闖關本身是沒有問題的,之所以沒有成功,是因為過于倉促,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我們集團戰略局認為,最多三到五年,大陸很可能會繼續一次價格闖關,只要闖過去了,就是海闊天空。

因此,這個時候如果選擇注資入股搞合資,實際上會大大低估國企的實際價值,造成國有資產的流失。

這絕對不是我們大唐所希望看見的,也是不愿沾染的。”

秦大雪笑了笑,直白道:“是怕將來被清算?你們大唐對大陸的未來,倒是比大多數人都看好。”

只有緩過勁來極其強大了,才有可能調頭清算。

李幸干笑了聲,道:“秦主任,大陸的高層一心發展經濟,大陸的百姓一心追求富裕,大陸有十一億百姓,地大物博,資源豐富。無論怎么看,都沒有發展不起來的道理。我們大唐集團也不是推諉,或是看到大陸遇到難題袖手旁觀,我們同樣在調集資源,儲備力量,目的只有一個,等大陸下一次價格闖關時,大唐集團不惜一切代價,助力大陸闖關成功!我們十分清晰的認識到,大唐集團想要真正發展壯大起來,不是仰西方的鼻息存活,有且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和大陸通力合作,共同騰飛!”

秦大雪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對隋老道:“這一套真不是我教的,我教不出這么肉麻的話來。”

隋老哈哈大笑著擺手道:“欸,秦主任,不能這樣說,不能寒了港島愛國商人的心嘛。”

趙君勛也笑道:“小李的父親是李源同志,那是一個直性子的人,小李子承父業,不會故意說好聽話的。”

李幸認真道:“我爸爸告訴我,和這邊的高層打交道,就不要想著去耍任何陰謀詭計,面對當世最頂尖的高人,自作聰明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貽笑大方。即使一時得逞,以后也一定會得不償失。所以,溝通一定要平等、坦誠。不要學習李家成他們那樣,自持資本,待價而沽,沒有必要。因為大唐做的不是投機生意,我們做的是實業。”

以包船王、李家成為首的代表團數次上京,與高層談判,好幾次都鬧的不歡而散,胃口也越來越大。

大陸這邊是比較真誠的,為了和平穩定的收回港島,做了很多次讓步。

但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普通人爭吵幾句都容易上頭,正治家也不是神仙。

和那些人相比,李幸直白坦率,沒有自持巨大的資本而說三道四提條件,就顯得非常難得了。

隋老和趙君勛等幾個主要負責人聞言相互看了看后,隋老感嘆道:“哎呀,這個李源同志啊,要是能直接溝通就好了。可是呢,他又的確不管大唐的具體事務,談不上推諉。這個人真是非常有意思,而且教子有方。怪不得古老、董老、劉老和曹老他們這些老同志都那么的欣賞他。”

如果李幸和他們打太極,云里霧繞的說半天,他們也不會見怪,甚至還能包容李幸的傲氣,哪怕是一點傲慢。

李家現在的資本,已經龐大到讓他們都不得不重點關注的地步。

但是李幸沒有任何自作聰明的去用什么手段和話術,坦白的讓人吃驚。

講明緣由后,幾個老人心里就愈發熨帖的不得了了。

和聰明人打交道,省力也舒心。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同志看著李幸語氣和藹的問道:“小李啊,大陸的情況復雜,你作為旁觀者,有什么好的建議沒有?”

李幸搖頭道:“翟老,大陸走的是堂堂正正的大道,遇到的困難,多是堂堂正正的趟過去,直面困難。有痛,有苦,有淚,都自己忍著。不像美帝,那邊走的是邪道,靠吸血來回血,解決自身矛盾。”

翟老也哈哈大笑起來,對隋老和趙君勛道:“你們說的那位李源同志,是真的那樣直白,還是夸大了的?”

雖然說的是事實,但同樣的事,聽慣了西方媒體和港島大部分報紙從負面的角度來批評大陸,冷不丁聽到正面表揚的,那滋味兒還真是酸爽!

趙君勛笑道:“當面叫我老趙,和我夫人開玩笑,氣的她回家還念念叨叨的想著下回怎么吵贏,你覺得呢?我現在大概明白李源為什么把企業交給小李了,他那個脾氣呀,的確是做不了企業的,談判的話多半會用拳頭來解決問題。

小李雖然年紀輕輕,可性格非常好,十幾歲就開始執掌大唐,并且不是父輩背后掌權,他在旁邊學習的那種。恒生銀行就是他十九歲那年自己做主收購的,李源那會兒還在京城愉快的過年,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天我還在曹媽媽那和他聊天。所以,大唐真的是小李在管。

小李性格和他父親幾乎是兩極分化,年紀輕輕卻沒有傲氣,只有和氣、真誠、坦率、友好。

等以后你有機會和他父親打交道,就知道這個小李有多難得了。”

幾個老人都在笑,秦大雪談回正事,正色道:“李幸,我們是和你平等坦誠的溝通。因為一些私人關系,我雖然是你的長輩,但在這個場合,也不起什么作用。今天算是比較正式的對話了,伱確定能夠為你的承諾負責嗎?”

李幸嚴肅道:“秦主任,我確定。大陸完全可以把大唐的力量計算進去。什么時候大陸緊縮結束,什么時候大陸再次重新確立堅定不移的走經濟發展道路,堅持改革開放,就是大唐資金落地大陸的確切時間。這不是我個人的意見,是大唐資產管理委員會的綜合意見。那么龐大的資金、技術和管理的投資,我個人說的并不算的。”

既然確定了大唐的未來和大陸是捆綁在一起的,而大陸現在的領導者又都那么真誠,李幸就沒有再單純的用商業法則來談判。

幾個負責人聞言心情都大好,雖然具體時間還不知道什么時候,甚至短期內都不可能,但李幸坦誠的表態,意味著等大陸克服了目前的極端困難后,將迎來一大波發展熱潮!

也意味著巨大的希望。

事實已經證明,西方資金的投入,遠沒有港商投資來的可靠、穩定。

至少在最艱難的時候,港島退資離開的很少,大唐李家更是一家工廠都沒有關停。

如果這樣的企業不能給予最大的優惠正策,那么還能給誰呢?

秦大雪坐在第八張椅子上,也十分欣慰。

李幸用他的真誠和直白,打動了隋老、趙君勛等主要負責人,也打通了大唐集團今后進入大陸的一切關隘。

不要小瞧這樣的談話,意義相當重大。

李幸什么條件都沒提,什么優惠都沒要,但港商有的優惠和條件,李家一件也不會少,只會更多。

但其實,李家并沒有額外付出什么。

短期內不用逆著漂亮國的禁令投資大陸,也不必擔心這邊的風雨激蕩,卻得到了左右一致的認同和喜歡。

至于那些漂亮話,他一個子侄輩的小輩,說出那些話來并沒什么丟人的,反而更顯智慧。

畢竟李家富到這個地步,猖狂容易,低調難……

漂亮話加善意,會得到應有的回報的,聰明。

孩子長大了……

東直門外,紅星軋鋼廠。

李源和梅長寧走在蕭條的工廠內。

對于李源過往已經了如指掌的梅長寧笑道:“看著覺得不落忍?你把這里做起來,抬抬手指頭就夠了吧?”

李源沒搭理這個外行,看著遠處破舊的工廠,上面還刷有當年的標語,淡淡道:“從五四年獻方進廠,到七七年吧,算是正式脫離了關系,我在這里二十三年。感情是有,但現在注資投入,你知道是什么行為嗎?”

梅長寧道:“什么行為?救死扶傷?”

李源笑罵道:“屁!這叫趁火打劫!拖兩年吧,拖兩年經濟緩和過來,也就不成問題了。”

沿著爐灰渣鋪就的廠路往里走,聽他這樣說,梅長寧也就沒再多管閑事,而是問起了洛克菲勒家族的事:“戴維·洛克菲勒來找你了?”

李源點點頭,應了聲:“嗯,一家三口。差點沒忍住,直接做掉,想看看世界會發生什么變化。”

梅長寧緩緩吸了口氣,道:“源子,你知道這個家族意味著什么嗎?”

李源樂道:“意味著和你沒多大關系。人家七二年的時候就來過中國,跟丞相進行了深談。那會兒,你在下面軋豬草呢。”

“艸!”

梅長寧笑罵了聲后,嘆息一聲道:“兩伊之間的戰爭結束后,我們的好日子也到頭了。北面那個禿子把心都快掏給西方了,我們也就不重要了。很多人以為,他們跟我們翻臉是從去年開始的,其實不是,八八年就已經到頭了。北面那個狗日的,翻手把毛熊幾代老頭子在阿富汗打下的地盤拱手相讓撤軍后,西方看到了他的誠意,喜出望外,老毛子撤軍的第二天,就下調了和我們的關系級別。”

看著憤怒爆粗口的梅長寧,李源哈哈笑道:“差不多已經可以了,哪有真能靠外人幫助就直達大同的好事?腳盆雞倒是可以,那是因為他們認漂亮國當爹,所以這一次才差點被直接掏空。知足吧,能爭取十年發展黃金時期,已經非常不錯了。”

三十多年前,在一片廢墟之上,咱們借勢成由一個農業國,變成了初步工業化的國家。

十年前,又從初步工業化完成了現代化的蛻變。

要知道多少國家即使三十年后都沒有機會邁出這一步。

不容易啊!

梅長寧想了想,笑道:“也對。不過,后面的工作確實要難的太多。”

李源道:“我們干的事業,有哪一項是容易的?即便是和西方的蜜月期,不一樣背負著一個炸藥包一樣的北面?要不然打安南猴崽子為什么是新兵打頭陣?阿寧,不要急。眼下雖然困難,但還是會有轉機的。”

梅長寧道:“轉機在哪里?現在上上下下都很不安,也很迷茫。任何一個國家,在工業化過程中,突然遭遇資本短缺都將會是致命的。如果改開失敗了,源子,那后果就太可怕了。我們現在就算再想回到過去都難。”

李源笑道:“放心,不會的。西方太富了,富的他們自己都不想去辛苦生產一些初級的工業產品,衣服、鞋子、日常家用等等。造一架飛機,造一臺機床的錢,就能買回無數低級產品。美國的紡織業幾乎被淘汰,但他們的百姓買襯衫都是一沓一沓的買。一件穿一天,穿完就扔,因為太便宜了。

享受慣了這種天堂一般的生活,也就意味著需要無數廉價勞動力為他們的奢侈生活服務。四小龍四小虎是怎么發展起來的?就是這樣。但是,這些地方富了之后,生產成本在不斷的上升。漂亮國享受不了的勞動力,那都不是好勞動力,就會轉移生產地。目前來看,全世界都沒有比咱們更合適的了。”

說起來老美那群逼也是真壞,享受了那么多年的廉價勞動力,人家好不容易積攢了些辛苦錢當家底兒,結果九八年一場金融風暴,將這些國家全部席卷在內,血洗一通后,再用低廉的價格,買入他們的命脈核心產業的股份,寄生蟲一樣吸附在他們身上不斷吸血。譬如棒國三星。

金融資本市場,要遠比槍炮戰場上更血腥,也更殘忍殘酷。

南洋曾經就是富裕的代名詞,大馬、印尼、馬來西亞、新加坡,個個高大上。

再后來,一個個也就不過如此了,印尼更是直接淪為赤貧國,慘不忍睹……

聽李源這么說,梅長寧心情好了些,道:“真的?我們的專家怎么沒你這樣的認識?”

李源笑罵道:“廢話!他們睜眼看外面才看了幾年?也沒有足夠的資訊供他們參考。再加上,現在大部分的專家都有西方或者日本背景,把他們那一套奉為圭臬,又怎么可能說這些?再過些年就好了。堅持開放,接觸的越多,越能了解對方的成色。不是我不愿介紹洛克菲勒家族和你認識,認識了又能怎么樣?你想憑你的魅力打動人家?扯淡!中國如果不能自強,認識誰都只能被人牽著鼻子走。戴維·洛克菲勒希望我能為他兒子理查德看病,條件隨我開。你猜我開的條件是什么?”

梅長寧道:“肯定不是錢。”

李源沒賣關子,道:“我開的條件,是希望洛克菲勒家族能為大唐集團在北美的業務提供法律支持。說白了,就是希望大唐在美國能夠有個講理的地方,洛克菲勒家族為此背書。僅此而已。”

梅長寧一時說不出話了,過了好一陣,才苦笑搖頭。

國弱,則民難強。

是啊,就算能和洛克菲勒見個面,又能如何呢?祈求別人的憐憫嗎?

李源那么強,所提的條件也只是一個講理的地兒……

“源子,我們這一代人,能看到直起腰板兒說話的那一天么?”

梅長寧看著一派衰敗氣息的軋鋼廠輕聲問道。

他心里沒有任何信心……

李源笑道:“一定會的。太陽底下沒什么新鮮事,你可以看看東南亞、日韓和灣灣的發家史。大陸的路線,不會高明太多,也不會低他們多少。一般來說,也就是二三十年的事。”

梅長寧摩挲著下巴,道:“歷史還真讓你玩兒明白了。”

李源呵呵笑道:“無非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說實話,我對這些看的不是那么重。我就一個老百姓,祖國富強,我當然高興。能搭把手,我也愿意。可也僅限于此。如果真的因為種種原因發展不起來,對李家的影響也不會太大。有我在,沒人能欺負得了李家。我不在了,我的兒女一樣能撐得起這個家。再往后,我就不在乎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嘛,他們自己不爭氣,落后挨打是他們的事。”

梅長寧笑罵道:“撲街。你心態這么超然,怪不得看問題那么透徹。可你確定你兒女們和你一樣的想法?至少治國肯定不會這樣想。”

李源攤手道:“隨他咯,那是他的事。他想多操心多吃苦是他的事,我這個當老子的,只要保住他不被人欺負踐踏就好,其他的隨意。”

梅長寧扯了扯嘴角,道:“有你這樣的老子在,誰敢踐踏他?”

李源呵呵一笑,負手看向不遠處的工人醫院,悵然道:“阿寧,你知道為了從你這樣的人口中說出這樣的話,我奮斗了多少年吶。”

梅長寧認同的點頭道:“是啊,娶了四個老婆,生了九個孩子,你可太能奮斗了!”

“哈哈哈哈!”

看著仰頭大笑的李源,梅長寧也樂道:“這樣的年月里,能把日子過成你這樣的,源子,牛逼!”

“哎呀,八叔!可想死我啦!!”

臘月二十三,小年,李園里也是越來越熱鬧,小九在李家第三代排四十一,富貴是三十五,也就是說除去八房的九人,外面還有三十二個。

隨著一個個拖家帶口的陸續歸來,李家老幾位光認人都要認大半天。

有時間前頭認清了,后頭就忘了,笑料百出。

不管怎么說,李源在李家的地位是最特殊的,所以每個回來的,都會跑來抱著李源來這么一出。

“八叔,您怎么看著不大高興啊?”

作為少有的幾個女孩子之一,李梅今年都四十多了,卻依舊可以和李源開玩笑。

李源哼哼道:“我高興的起來么我?三十晚上我得發多少壓歲錢?那誰,老四,去給我辦點貸款去。”

“哈哈哈!”

四合院里的笑聲,把核桃樹上的麻雀都驚飛了。

也就是深宅大院,不然在秦家莊能驚動半個村的人來看熱鬧。

今天太陽很好,李源讓富貴在東路院花圃內擺了幾把太師椅,李父、李母和李池等幾個年老的坐著曬太陽。

婁曉娥、婁秀和聶雨則帶著一眾侄兒媳婦去逛街了。

地上鋪了地毯,小輩們可以坐下聊天。

第四輩的小兔崽子們,大都在游泳池里撲騰去了,文靜些的,也去電影院里看電影。

李母最近可幸福壞了,小兒子、大孫子都回來了,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就沒停止過。

李城笑的不行,道:“八叔,您老現在比銀行還有錢,還找我貸?這不是寒磣我么?”

李池提醒道:“你八叔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一個個都別瞎惦記。”

冷場王。

李源嘿嘿直樂,道:“大哥放心,那都是我們養老的本兒,他們誰也惦記不上。”

李江也笑:“他們不敢。”

李源笑道:“不敢?經濟早晚還要放開,到那個時候,GDP就是決定他們位置的重要指標。到時候你們就看吧,一個個還不哭著鬧著跳著腳要支援。不給,那就是仇人了。”

“不會不會不會……”

幾個大侄子都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擺手否認。

李源有些慵懶的靠在李母椅子旁邊,樂呵道:“會也沒關系。把你們這輩人拉扯大,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也沒指望著你們報恩。三五年見上一面,指望你們回報都得餓死。

再往后是好是壞,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我們愿意再給你們一點支持,說明你們干的還不錯,我們錦上添朵花。不給的,說明你們成績一般,給了也沒多大用處。心里不服我能理解,背后罵幾句老不死的偏心眼我也不在意,可誰要回家里來鬧你們爹媽,西疆大好河山,很需要這樣有干勁的干部去奮斗,我肯定成全你們。”

李坤哈哈笑道:“八叔,您放心,下一輩不好說,但我們這些都是您一手調理教出來的,沒那么不爭氣的。”

李源笑道:“你信不信,你這些弟弟當中,現在就有人在肚子里罵你,吃的輕巧灰,放的輕巧屁。你得了那么大一個拖拉機廠,投資那么多,技術那么先進,只要做出來,穩打穩的送你上副省,你再說這些沒立場。李城就更不用說了,一人勾去了仨工廠。不患寡而患不均,心里不服氣的人有的是,要我我也不服啊。都是李家子弟,憑什么就你們倆占了那么大的便宜?”

李幸趕緊幫忙打圓場道:“并不完全是因為大哥、四哥的關系才在江漢和鷺島投資的,首先是因為這兩個地方的地理位置好,適合投資建設。”

李墦不服氣道:“二十四弟,那我們這些內陸落后的地方怎么辦?總不能認命等死吧。”

李幸樂道:“十九哥,我又不是你們組織單位,你問我干嗎?作為一名讜員,有問題找你們組織去啊!”

“哈哈哈!”

一群兄弟們大笑。

李埠看著李源道:“八叔,十九的話雖然無賴些,可也是我們心里的疑問。和珠三角相比,我們內陸地區的經濟該怎么發展?現在真是一潭死水。今年您不號召,我也打算回來過年了。說起來都丟人,是回來躲債躲清靜的。到了年關,我們連學校老師的基本工資都發不出去,無能啊。”

這話讓不少李家兄弟們面上無光,嘆息聲四起。

李源笑道:“倒也不必如此。發展經濟,還是要講究因地制宜的。江漢為什么能得到那么大的投資?就因為那里是九省通衢之地,無論水陸,交通都極為便利。鷺島就更不用說了,海運是貨運的絕對大勢。內陸地區沒有這個條件,就不要想著強行上馬大產業了。確保公平的營商環境,營商氛圍,讓老百姓修鞋補胎,開個飯館、修理鋪什么的,都能安生經營就好。等待天時吧。”

他都懶得勸內陸精簡行政人員了,純粹白費口舌。

至于想要投資,也是多想。

外資投入在將來至少十年時間里都是很少的,主要是靠港澳臺和海外華裔,他們的投資占外部投資的百分之九十。

而這些投資又都有個特點,幾乎很少超出珠三角地區,最多延伸到長三角地區,再不往里去了。

為什么?

因為貨運便利。

每往內陸走一米,成本都會增加,利潤都會降低。

誰又會為了大陸的發展平衡去買這個單呢?

只能等內陸地區經濟好了,有市場了,才會慢慢下場。

大唐要是大無私精神的投入,幫著某一地區發展起經濟來,外商很快就會聞著肉味兒趕來摘桃子。

到時候地方上會為大唐說話趕走外商?做夢吧。

所以,誰也別想當救世主,救世主只有地方上自己。

李增無奈道:“真是讓人沮喪啊,看著沿海地區經濟搞的熱火朝天,老百姓生活日新月異,再看看我們內陸地區。頭發都快揪光了,可實在沒轍。”

李幸道:“沒有辦法的事,交通太差了。八八年,大陸才修好第一條高速公路。現在的國道上,虎狼橫行,到處都是車匪路霸。越是落后的地方,治安越是問題。再加上吃拿卡要,停水停電,白條塞人,這都不是個例了,是普遍的現象。這樣的環境,誰敢輕易去投資?掙的錢還不如受的惡心氣多。”

一眾人無言,要知道僅僅十多年前,天地還是另一片顏色。

那時的人都還在,觀念哪里可能一下子就扭轉過來?

為什么改開都十二年了,還在不停的喊解放思想的口號?

因為思想仍舊未放開啊!

沉默稍許后,李增道:“沿海城市要好一些么?”

李幸點頭道:“喝茶錢還是收的,也是明目張膽的要。但相對來說,觀念還是要活泛的多,沒有那么高人一等的做派,還是能夠溝通談判的。在經濟商業里,官味沒那么重。再加上貨運便利,一些問題也能包容。”

一眾兄弟們嘆息,李堃笑道:“大唐的產業,也有人敢要喝茶錢?”

李幸搖頭道:“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入鄉隨俗,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是沒有強硬拒絕過,但事后的麻煩,浪費了工廠很多時間精力,得不償失。后來就隨便打發點,當喂狗了。”

李家眾官員:“……”

臉上簡直火辣辣的,心里憋火,但更羞愧。

都他么的叫什么事!

李源笑道:“所以,在發展經濟開門迎客前,就要看你們自己的手段。能不能取得斗爭的勝利,把那些垃圾都清掃干凈。你們真要干的漂亮,家里想辦法也要支持一下。可你們要是連本職工作都做不好,拉投資過去,還要讓我們去給你們擦屁股,那我們干什么去?給你們當保姆么?沒那個能力,強扶也扶不起來呀。

其實沒必要非得都做大官,踏踏實實干好你們的本職工作,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也別覺得我在說風涼話,你們問問我的兒女,除了湯圓、吉祥、如意、還有小七讀大學外,其他的連大學都沒上。九兒連初中都沒上。”

李坤聞言吃驚道:“八叔,小妹初中都沒上啊?!”

李源自豪道:“沒上!”

眾弟兄們面面相覷,他們可都是上了中專大學的。

李坤皺眉道:“那小妹現在干啥呀?”

李源樂道:“玩兒啊!哈哈哈!”

李幸看著自家老豆樂的前仰后合,對李坤等兄弟解釋道:“九兒天賦太高,是家里最像爸爸的,我們都比不上。雖然沒上學,但讀的書比誰都多。”

李坤等紛紛側目,可惜小九不在。

李源笑道:“同志們吶,除了對大環境的認知要講究客觀外,對自我的認知也要講究實事求是滴。像我,就不適合當官。我一天之內能從村里打到鄉里,再從鄉里打到縣里、市里、省里,一路平推過去。誰他娘的敢給我窩囊氣受,我弄不死他!”

一大家子笑的前仰后合。

李源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即使只能當個鄉長,我建議你們也別抱著混的心態去度日。混一天是一天,努力一天也是一天。一天之內,混日子和努力沒什么區別。但是混上三五個月,和努力上三五個月,單從精神狀態上,都會有很大的不同。要是再把這個時間線延伸到三五年,那就是天壤之別了。

以你們的學歷和資質,只要保持努力工作,市級肯定都沒問題。希望你們不要愧對自己,也不要愧對老子當年的付出。連十八現在都努力工作了,你們比他還賴?”

一大群兄弟們,紛紛看向了一身洋氣的李垣。

李垣干咳了聲,拿腔作勢道:“不好意溪啦,八叔為什么夸我,我也母雞啦!”

一陣哄笑聲中,十幾根煙砸向了他。

李幸笑道:“其實也能幫到的,大哥他們走的越穩,李家的根基越牢越壯,我們做生意總歸是更有底氣一些。大家都好,才是真的好。”

李坤看著直樂,道:“湯圓是真的長大了,不停的給八叔找補。湯圓,不用你找補,你爸現在把我們挨個捶一頓,我們也得立正站好,沒人敢吱聲。”

李堂嘿嘿笑道:“湯圓他們還是不了解八叔的真面目!”

李幸也嘿嘿:“二哥,您說的都是老黃歷了。現在爸爸的溫柔,只有七妹和九妹能享受到。不信你們看治國。”

眾人看向平頭黑臉的治國后,再次轟然大笑。

看了半天熱鬧的大人們也跟著笑,李海道:“是不能老慣著,到了年歲就該長大了。湯圓都三十了,治國也二十了,都不是小孩子了。”

李江摸了摸自己一頭花白的頭發,道:“行了,我們這輩子算是行了。年輕那會兒,干完活大哥還跟我們說,哥七個多出點力,不管咋說,怎么也得給最小的老賴貨娶一房媳婦,然后輪流幫扶著,能過下去就行。沒想到,最賴的老小,生生把這個家給托了起來。現在最低的也是副縣太爺了,李坤的兒子今年都考大學了,下一輩又開始了。

但你們要知道今天是咋來的,你們要聽你們八叔的話,不然我們可不愿意。”

李清道:“那么難的年月里,全靠一家相互扶持相互理解走過來的。你們不要羨慕李坤、李城,他們是自己先做好了,才值得你們八叔拉扯一把。咋,你八叔今年也五十二了,還想讓他作牛作馬繼續拉扯你們?”

李源笑道:“好好干,肯定都有機會。但是不要鬧,鬧的人肯定要挨板子。行了,就說這么多。這次回來的人多,得分開輪班做飯。你們自己排班,買來豬羊殺了拾掇好做飯。在外面一個個都是官老爺,回家好好做飯刷碗吧。今天晚上,咱們酒桌上不分叔侄,看看誰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漢!”

“哈哈哈!好!”

等一群第三輩們紛紛離開忙活,李湖問李源道:“老幺,有人跟你鬧了?”

李源搖頭笑道:“他們倒是敢!提前打個預防針,他們沒啥問題,就是娶了媳婦成了家后,媳婦們沒經歷過咱家的過去,估計不樂意有的厚有的薄。不過,也是人之常情。”

大嫂子對其他幾個妯娌道:“回去跟各自兒媳婦多說說,把道理講明白。就說我說的,哪個想不明白就回家去想,還想不明白就忍著。誰敢在里面攪和,別怪我這個大伯娘大過年的不給臉。這么大家子,一定要有規矩。看今年表現,明年我挨個打電話,接到電話的再回來,接不到電話的就別回來了。”

李源道:“大嫂子說的對,有規矩才有方圓,一家子才能團結,才不會散。老一輩一定要持正,別最后鬧個共患難容易共享福難。”

幾個嫂子紛紛點頭,有的表情輕松些,有的表情凝重些,都打定主意,回去后該敲打的敲打,該警告的警告,該提醒的提醒……

人心百樣,李家富貴成這個地步,身處內陸貧窮落后地區的子弟,又怎么可能都能忍耐得住?

不過這一通板子打下去,想來也就能修理過來了。

這就是生活百態吶。

過了小年,幾乎每一天都在過年。

李源還專門請來了梅葆玖,帶來了堂會,唱了三天大戲。

婁曉娥則每天帶著侄兒媳婦們去逛王府井、長安商場,大買特買。

親人之間的疏離,也就這樣被鈔能力給化解于無形之中……

親人相處,也是需要成本的。

這并不矛盾,感情也的確越來越好了。

打臘月二十三李源當晚上把幾十個子侄喝趴下后,他身邊就清靜了許多。

也能理解,誰也不敢招惹一個惹不起的大酒缸。

李源樂得清靜,每天陪陪父親母親,偶爾和四哥下棋,陪二哥、五哥打牌。

到了臘月二十六,李源靜極思動,去了高衛紅家待了半下午。

高衛紅還是那么知性優雅,在家里穿著一件羊毛衫,坐在李源身邊,笑容淺淡而心安。

高衛紅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思想開闊,對于自家女兒的這個藍顏知己,并沒有給什么難堪。

都五十多的人了,能結伴到老,就很不錯了。

到了臘月二十七,李源仍沒閑著,讓大唐酒樓送來了兩個酒缸,放在三輪車上,李源騎著三輪車,還不讓任何子侄幫忙,蹬著三輪前往了南鑼鼓巷。

大過年的,他要給那些親愛的老街坊們送些過年的好酒去。

沿途胡同的理發店里,有人用喇叭放著歌曲:

“遙遠的夜空

有一個彎彎的月亮

彎彎的月亮下面

是那彎彎的小橋

這是去年內地電視劇《大地情語》的主題歌,演唱者叫劉歡。

嘖,和記憶里的那個世界,越來越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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