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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記-第十五回 蛇盤山諸神暗佑 鷹愁澗意馬收韁
更新時間:2024-02-12  作者: 吳承恩   本書關鍵詞: 四大名著 | 古典文學 | 武俠 | 經典小說 | 西游記 | 吳承恩 | 吳承恩 | 西游記 
正文如下:
第十五回蛇盤山諸神暗佑鷹愁澗意馬收韁第十五回蛇盤山諸神暗佑鷹愁澗意馬收韁吳承恩:

卻說行者伏侍唐僧西進,行經數日,正是那臘月寒天,朔風凜凜,滑凍凌凌;去的是些懸崖峭壁崎嶇路,迭嶺層巒險峻山。三藏在馬上,遙聞唿喇喇水聲聒耳,回頭叫:“悟空,是那里水響?”行者道:“我記得此處叫做蛇盤山鷹愁澗,想必是澗里水響。”說不了,馬到澗邊,三藏勒韁觀看。但見:涓涓寒脈穿云過,湛湛清波映日紅。聲搖夜雨聞幽谷,彩朝霞眩太空。千仞浪飛噴碎玉,一泓水響吼清風。流歸萬頃煙波去,鷗鷺相忘沒釣逢。師徒兩個正然看處,只見那澗當中響一聲,鉆出一條龍來,推波掀浪,攛出崖山,就搶長老。慌得個行者丟了行李,把師父抱下馬來,回頭便走。那條龍就趕不上,把他的白馬連鞍轡一口吞下肚去,依然伏水潛蹤。行者把師父送在那高阜上坐了,卻來牽馬挑擔,止存得一擔行李,不見了馬匹。他將行李擔送到師父面前道:“師父,那孽龍也不見蹤影,只是驚走我的馬了。”三藏道:“徒弟啊,卻怎生尋得馬著么?”行者道:“放心,放心,等我去看來。”

他打個唿哨,跳在空中。火眼金睛,用手搭涼篷,四下里觀看,更不見馬的蹤跡。按落云頭,報道:“師父,我們的馬斷乎是那龍吃了,四下里再看不見。”三藏道:“徒弟呀,那廝能有多大口,卻將那匹大馬連鞍轡都吃了想是驚張溜韁,走在那山凹之中。你再仔細看看。”行者道:“你也不知我的本事。我這雙眼,白日里常看一千里路的吉兇。像那千里之內,蜻蜓兒展翅,我也看見,何期那匹大馬,我就不見!”三藏道:“既是他吃了,我如何前進!可憐啊!這萬水千山,怎生走得!”說著話,淚如雨落。

行者見他哭將起來,他那里忍得住暴燥,聲喊道:“師父莫要這等膿包形么!你坐著!坐著!等老孫去尋著那廝,教他還我馬匹便了!”三藏卻才扯住道:“徒弟啊,你那里去尋他只怕他暗地里攛將出來,卻不又連我都害了那時節人馬兩亡,怎生是好!”行者聞得這話,越加嗔怒,就叫喊如雷道:“你忒不濟,不濟!又要馬騎,又不放我去,似這般看著行李,坐到老罷!”

哏哏的吆喝,正難息怒,只聽得空中有人言語,叫道:“孫大圣莫惱,唐御弟休哭。我等是觀音菩薩差來的一路神,特來暗中保取經者。”那長老聞言,慌忙禮拜。行者道:“你等是那幾個,可報名來,我好點卯。”眾神道:“我等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一十八位護教伽藍,各各輪流值日聽候。”行者道:“今日先從誰起?”眾揭諦道:“丁甲、功曹、伽藍輪次。我五方揭諦,惟金頭揭諦晝夜不離左右。”行者道:“既如此,不當值者且退,留下六丁神將與日值功曹和眾揭諦保守著我師父。等老孫尋那澗中的孽龍,教他還我馬來。”眾神遵令。三藏才放下心,坐在石崖之上,吩咐:“行者仔細。”行者道:“只管寬心。”好猴王,束一束綿布直裰,撩起虎皮裙子,著金箍鐵棒,抖擻精神,徑臨澗壑,半云半霧的,在那水面上高叫道:“潑泥鰍,還我馬來!還我馬來!”

卻說那龍吃了三藏的白馬,伏在那澗底中間,潛靈養性。只聽得有人叫罵索馬,他按不住心中火,急縱身躍浪翻波,跳將上來道:“是那個敢在這里海口傷吾?”行者見了他,大咤一聲:“休走!還我馬來!”輪著棍,劈頭就打。那條龍張牙舞爪來抓。他兩個在澗邊前這一場賭斗,果是驍雄。但見那:

龍舒利爪,猴舉金箍。那個須垂白玉線,這個眼幌赤金燈。那個須下明珠噴彩霧,這個手中鐵棒舞狂風。那個是迷爺娘的業子,這個是欺天將的妖精。他兩個都因有難遭磨折,今要成功各顯能。來來往往,戰罷多時,盤旋良久,那條龍力軟筋麻,不能抵敵,打一個轉身,又攛于水內;深潛澗底,再不出頭。被猴王罵詈不絕,他也只推耳聾。

行者沒及奈何,只得回見三藏道:“師父,這個怪被老孫罵將出來,他與我賭斗多時,怯戰而走,只躲在水中間,再不出來了。”三藏道:“不知端的可是他吃了我馬?”行者道:“你看你說的話!不是他吃了,他還肯出來招聲,與老孫犯對?”三藏道:“你前日打虎時,曾說有降龍伏虎的手段,今日如何便不能降他?”原來那猴子吃不得人急他。見三藏搶白了他這一句,他就起神威道:“不要說,不要說!等我與他再見個上下!”

這猴王拽開步,跳到澗邊,使出那翻江攪海的神通,把一條鷹愁陡澗徹底澄清的水,攪得似那九曲黃河泛漲的波。那孽龍在于深澗中,坐臥不寧,心中思想道:“這才是福無雙降,禍不單行。我才脫了天條死難,不上一年,在此隨緣度日,又撞著這般個潑魔,他來害我!”你看他越思越惱,受不得屈氣,咬著牙,跳將出去,罵道:“你是那里來的潑魔,這等欺我!”行者道:“你莫管我那里不那里,你只還了馬,我就饒你性命!”那龍道:“你的馬是我吞下肚去,如何吐得出來!不還你,便待怎的!”行者道:“不還馬時看棍!只打殺你,償了我馬的性命便罷!”他兩個又在那山崖下苦斗。斗不數合,小龍委實難搪,將身一幌,變作一條水蛇兒,鉆入草科中去了。

猴王拿著棍,趕上前來,撥草尋蛇,那里得些影響。急得他三尸神咋,七竅煙生,念了一聲“”字咒語,即喚出當坊土地、本處山神,一齊來跪下道:“山神、土地來見。”行者道:“伸過孤拐來,各打五棍見面,與老孫散散心!”二神叩頭哀告道:“望大圣方便,容小神訴告。”行者道:“你說甚么?”二神道:“大圣一向久困,小神不知幾時出來,所以不曾接得,萬望恕罪。”行者道:“既如此,我且不打你。我問你:鷹愁澗里,是那方來的怪龍他怎么搶了我師父的白馬吃了?”二神道:“大圣自來不曾有師父,原來是個不伏天不伏地混元上真,如何得有甚么師父的馬來?”行者道:“你等是也不知。我只為那誑上的勾當,整受了這五百年的苦難。今蒙觀音菩薩勸善,著唐朝駕下真僧救出我來,教我跟他做徒弟,往西天去拜佛求經。因路過此處,失了我師父的白馬。”二神道:“原來是如此。這澗中自來無邪,只是深陡寬闊,水光徹底澄清,鴉鵲不敢飛過;因水清照見自己的形影,便認做同群之鳥,往往身擲于水內:故名‘鷹愁陡澗’。只是向年間,觀音菩薩因為尋訪取經人去,救了一條玉龍,送他在此,教他等候那取經人,不許為非作歹,他只是饑了時,上岸來撲些鳥鵲吃,或是捉些獐鹿食用。不知他怎么無知,今日沖撞了大圣。”行者道:“先一次,他還與老孫侮手,盤旋了幾合;后一次,是老孫叫罵,他再不出。因此使了一個翻江攪海的法兒,攪混了他澗水,他就攛將上來,還要爭持。不知老孫的棍重,他遮架不住,就變做一條水蛇,鉆在草里。我趕來尋他,卻無蹤跡。”土地道:“大圣不知。這條澗千萬個孔竅相通,故此這波瀾深遠。想是此間也有一孔,他鉆將下去。也不須大圣怒,在此找尋;要擒此物,只消請將觀世音來,自然伏了。”

行者見說,喚山神、土地,同來見了三藏,具言前事。三藏道:“若要去請菩薩,幾時才得回來我貧僧饑寒怎忍!”說不了,只聽得暗空中有金頭揭諦叫道:“大圣,你不須動身,小神去請菩薩來也。”行者大喜,道聲“有累,有累!快行,快行!”那揭諦急縱云頭,徑上南海。行者吩咐山神、土地守護師父,日值功曹去尋齋供,他又去澗邊巡繞不題。

卻說金頭揭諦,一駕云,早到了南海。按祥光,直至落伽山紫竹林中,托那金甲諸天與木叉惠岸轉達,得見菩薩。菩薩道:“汝來何干?”揭諦道:“唐僧在蛇盤山鷹愁陡澗失了馬,急得孫大圣進退兩難。及問本處土神,說是菩薩送在那里的孽龍吞了,那大圣著小神來告請菩薩降這孽龍,還他馬匹。”菩薩聞言道:“這廝本是西海敖閏之子。他為縱火燒了殿上明珠,他父告他忤逆,天庭上犯了死罪,是我親見玉帝,討他下來,教他與唐僧做個腳力。他怎么反吃了唐僧的馬這等說,等我去來。”那菩薩降蓮臺,徑離仙洞,與揭諦駕著祥光,過了南海而來。有詩為證。詩曰:佛說蜜多三藏經,菩薩揚善滿長城。摩訶妙語通天地,般若真言救鬼靈。致使金蟬重脫殼,故令玄奘再修行。只因路阻鷹愁澗,龍子歸真化馬形。

那菩薩與揭諦,不多時,到了蛇盤山。卻在那半空里留住祥云,低頭觀看。只見孫行者正在澗邊叫罵。菩薩著揭諦喚他來。那揭諦按落云頭,不經由三藏,直至澗邊,對行者道:“菩薩來也。”行者聞得,急縱云跳到空中,對他大叫道:“你這個七佛之師,慈悲的教主,你怎么生方法兒害我!”菩薩道:“我把你這個大膽的馬流,村愚的赤尻!我倒再三盡意,度得個取經人來,叮嚀教他救你性命,你怎么不來謝我活命之恩,反來與我嚷鬧?”行者道:“你弄得我好哩!你既放我出來,讓我逍遙自在耍子便了;你前日在海上迎著我,傷了我幾句,教我來盡心竭力,伏侍唐僧便罷了;你怎么送他一頂花帽,哄我戴在頭上受苦把這個箍子長在老孫頭上,又教他念一卷甚么‘緊箍兒咒’,著那老和尚念了又念,教我這頭上疼了又疼,這不是你害我也?”菩薩笑道:“你這猴子!你不遵教令,不受正果,若不如此拘系你,你又誑上欺天,知甚好歹!再似從前撞出禍來,有誰收管須是得這個魔頭,你才肯入我瑜伽之門路哩!”

行者道:“這樁事,作做是我的魔頭罷;你怎么又把那有罪的孽龍,送在此處成精,教他吃了我師父的馬匹此又是縱放歹人為惡,太不善也!”菩薩道:“那條龍,是我親奏玉帝,討他在此,專為求經人做個腳力。你想那東土來的凡馬,怎歷得這萬水千山怎到得那靈山佛地須是得這個龍馬,方才去得。”行者道:“像他這般懼怕老孫,潛躲不出,如之奈何?”菩薩叫揭諦道:“你去澗邊叫一聲‘敖閏龍王玉龍三太子,你出來,有南海菩薩在此。’他就出來了。”那揭諦果去澗邊叫了兩遍。那小龍翻波跳浪,跳出水來,變作一個人像,踏了云頭,到空中對菩薩禮拜道:“向蒙菩薩解脫活命之恩,在此久等,更不聞取經人的音信。”菩薩指著行者道:“這不是取經人的大徒弟?”小龍見了道:“菩薩,這是我的對頭。我昨日腹中饑餒,果然吃了他的馬匹。他倚著有些力量,將我斗得力怯而回;又罵得我閉門不敢出來。他更不曾提著一個‘取經’的字樣。”行者道:“你又不曾問我姓甚名誰,我怎么就說?”小龍道:“我不曾問你是那里來的潑魔你嚷道:‘管甚么那里不那里,只還我馬來!’何曾說出半個‘唐’字!”菩薩道:“那猴頭,專倚自強,那肯稱贊別人今番前去,還有歸順的哩。若問時,先提起‘取經’的字來,卻也不用勞心,自然拱伏。”

行者歡喜領教。菩薩上前,把那小龍的項下明珠摘了,將楊柳枝蘸出甘露,往他身上拂了一拂,吹口仙氣,喝聲叫“變!”那龍即變做他原來的馬匹毛。又將言語吩咐道:“你須用心了還業障;功成后,越凡龍,還你個金身正果。”那小龍口銜著橫骨,心心領諾。

菩薩教悟空領他去見三藏,“我回海上去也。”行者扯住菩薩不放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西方路這等崎嶇,保這個凡僧,幾時得到似這等多磨多折,老孫的性命也難全,如何成得甚么功果!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菩薩道:“你當年未成人道,且肯盡心修悟;你今日脫了天災,怎么倒生懶惰我門中以寂滅成真,須是要信心正果;假若到了那傷身苦磨之處,我許你叫天天應,叫地地靈。十分再到那難脫之際,我也親來救你。你過來,我再贈你一般本事。”菩薩將楊柳葉兒,摘下三個,放在行者的腦后,喝聲“變!”即變做三根救命的毫毛,教他:“若到那無濟無主的時節,可以隨機應變,救得你急苦之災。”行者聞了這許多好言,才謝了大慈大悲的菩薩。那菩薩香風繞繞,彩霧飄飄,徑轉普陀而去。

這行者才按落云頭,揪著那龍馬的頂鬃,來見三藏道:“師父,馬有了也。”三藏一見大喜道:“徒弟,這馬怎么比前反肥盛了些在何處尋著的”行者道:“師父,你還做夢哩!卻才是金頭揭諦請了菩薩來,把那澗里龍化作我們的白馬。其毛相同,只是少了鞍轡,著老孫揪將來也。”三藏大驚道:“菩薩何在待我去拜謝他。”行者道:“菩薩此時已到南海,不耐煩矣。”三藏就撮土焚香,望南禮拜。拜罷,起身即與行者收拾前進。行者喝退了山神、土地,吩咐了揭諦、功曹,卻請師父上馬。三藏道:“那無鞍轡的馬,怎生騎得且待尋船渡過澗去,再作區處。”行者道:“這個師父好不知時務!這個曠野山中,船從何來這匹馬,他在此久住,必知水勢,就騎著他做個船兒過去罷。”三藏無奈,只得依言,跨了馬。行者挑著行囊。到了澗邊。

只見那上流頭,有一個漁翁,撐著一個枯木的筏子,順流而下。行者見了,用手招呼道:“那老漁,你來,你來。我是東土取經去的。我師父到此難過,你來渡他一渡。”漁翁聞言,即忙撐攏。行者請師父下了馬,扶持左右。三藏上了筏子,揪上馬匹,安了行李。那老漁撐開筏子,如風似箭,不覺的過了鷹愁陡澗,上了西岸。三藏教行者解開包袱,取出大唐的幾文錢鈔,送與老漁。老漁把筏子一篙撐開道:“不要錢,不要錢。”向中流渺渺茫茫而去。三藏甚不過意,只管合掌稱謝。行者道:“師父休致意了。你不認得他他是此澗里的水神。不曾來接得我老孫,老孫還要打他哩。只如今免打就夠了他的,怎敢要錢!”那師父也似信不信,只得又跨著馬,隨著行者,徑投大路,奔西而去。這正是:廣大真如登彼岸,誠心了性上靈山。同師前進,不覺的紅日沉西,天光漸晚。但見:

淡云撩亂,山月昏蒙。滿天霜色生寒,四面風聲透體。孤鳥去時蒼渚闊,落霞明處遠山低。疏林千樹吼,空嶺獨猿啼。長途不見行人跡,萬里歸舟入夜時。三藏在馬上遙觀,忽見路旁一座莊院。三藏道:“悟空,前面人家,可以借宿,明早再行。”行者抬頭看見道:“師父,不是人家莊院。”三藏道:“如何不是?”行者道:“人家莊院,卻沒飛魚穩獸之脊,這斷是個廟宇庵院。”

師徒們說著話,早已到了門。三藏下了馬,只見那門上有三個大字,乃“里社祠”,遂入門里。那里邊有一個老者,頂掛著數珠兒,合掌來迎,叫聲“師父請坐。”三藏慌忙答禮,上殿去參拜了圣像。那老者即呼童子獻茶。茶罷,三藏問老者道:“此廟何為‘里社’?”老者道:“敝處乃西番哈國界。這廟后有一莊人家,共虔心,立此廟宇。里者,乃一鄉里地;社者,乃一社土神。每遇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之日,各辦三牲花果,來此祭社,以保四時清吉,五谷豐登,六畜茂盛故也。”三藏聞言,點頭夸贊:“正是‘離家三里遠,別是一鄉風。’我那里人家,更無此善。”老者卻問:“師父仙鄉是何處?”三藏道:“貧僧是東土大唐國,奉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經的。路過寶坊,天色將晚,特投圣祠,告宿一宵,天光即行。”那老者十分歡喜,道了幾聲“失迎”,又叫童子辦飯。三藏吃畢,謝了。

行者的眼乖,見他房檐下,有一條搭衣的繩子,走將去,一把扯斷,將馬腳系住。那老者笑道:“這馬是那里偷來的?”行者怒道:“你那老頭子,說話不知高低!我們是拜佛的圣僧,又會偷馬!”老兒笑道:“不是偷的,如何沒有鞍轡韁繩,卻來扯斷我曬衣的索子?”三藏陪禮道:“這個頑皮,只是性燥。你要拴馬,好生問老人家討條繩子,如何就扯斷他的衣索老先休怪,休怪。我這馬,實不瞞你說,不是偷的:昨日東來,至鷹愁陡澗,原有騎的一匹白馬,鞍轡俱全。不期那澗里有條孽龍,在彼成精,他把我的馬,連鞍轡一口吞之。幸虧我徒弟有些本事,又感得觀音菩薩來澗邊擒住那龍,教他就變做我原騎的白馬,毛俱同,馱我上西天拜佛。今此過澗,未經一日,卻到了老先的圣祠,還不曾置得鞍轡哩。”那老者道:“師父休怪,我老漢作笑耍子,誰知你高徒認真。我小時也有幾個村錢,也好騎匹駿馬;只因累歲屯,遭喪失火,到此沒了下梢,故充為廟祝,侍奉香火。幸虧這后莊施主家募化度日。我那里倒還有一副鞍轡,是我平日心愛之物,就是這等貧窮,也不曾舍得賣了。才聽老師父之言,菩薩尚且救護,神龍教他化馬馱你,我老漢卻不能少有周濟,明日將那鞍轡取來,愿送老師父,扣背前去,乞為笑納。”三藏聞言,稱謝不盡。早又見童子拿出晚齋。齋罷,掌上燈,安了鋪,各各寢歇。

至次早,行者起來道:“師父,那廟祝老兒,昨晚許我們鞍轡,問他要,不要饒他。”說未了,只見那老兒,果擎著一副鞍轡,襯屜、韁籠之類,凡馬上一切用的,無不全備,放在廊下道:“師父,鞍轡奉上。”三藏見了,歡喜領受。教行者拿了,背上馬看,可相稱否。行者走上前,一件件的取起看了,果然是些好物。有詩為證。詩曰:雕鞍彩晃柬銀星,寶凳光飛金線明。襯屜幾層絨苫迭,牽韁三股紫絲繩。轡頭皮札團花粲,云扇描金舞獸形。環嚼叩成磨煉鐵,兩垂蘸水結毛纓。行者心中暗喜,將鞍轡背在馬上,就似量著做的一般。三藏拜謝那老,那老慌忙攙起道:“惶恐,惶恐,何勞致謝?”那老者也不再留,請三藏上馬。那長老出得門來,攀鞍上馬。行者擔著行李。那老兒復袖中取出一條鞭兒來,卻是皮丁兒寸札的香藤柄子,虎筋絲穿結的梢兒,在路旁拱手奉上道:“圣僧,我還有一條挽手兒,一送了你罷。”那三藏在馬上接了道:“多承布施!多承布施!”

正打問訊,卻早不見了那老兒。及回看那里社祠,是一片光地。只聽得半空中有人言語道:“圣僧,多簡慢你。我是落伽山山神,土地,蒙菩薩差送鞍轡與汝等的。汝等可努力西行,卻莫一時怠慢。”慌得個三藏滾鞍下馬,望空禮拜道:“弟子肉眼凡胎,不識尊神尊面,望乞恕罪。煩轉達菩薩,深蒙恩佑。”你看他只管朝天磕頭,也不計其數。路旁邊活活的笑倒個孫大圣,孜孜的喜壞個美猴王,上前來扯住唐僧道:“師父,你起來罷。他已去得遠了,聽不見你禱祝,看不見你磕頭。只管拜怎的?”長老道:“徒弟呀,我這等磕頭,你也就不拜他一拜,且立在旁邊,只管哂笑,是何道理?”行者道:“你那里知道像他這個藏頭露尾的,本該打他一頓;只為看菩薩面上,饒他打盡夠了,他還敢受我老孫之拜老孫自小兒做好漢,不曉得拜人,就是見了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我也只是唱個喏便罷了。”三藏道:“不當人子!莫說這空頭話!快起來,莫誤了走路。”那師父才起來收拾投西而去。

此去行有兩個月太平之路,相遇的都是些虜虜、回回,狼蟲虎豹。光陰迅,又值早春時候。但見山林錦翠色,草木青芽;梅英落盡,柳眼初開。師徒們行玩春光,又見太陽西墜。三藏勒馬遙觀,山凹里,有樓臺影影,殿閣沉沉。三藏道:“悟空,你看那里是甚么去處?”行者抬頭看了道:“不是殿宇,定是寺院。我們趕起些,那里借宿去。”三藏欣然從之,放開龍馬,徑奔前來。

畢竟不知此去是甚么去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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