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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沉浮-第四十四章
更新時間:2010-01-01  作者: 舍人   本書關鍵詞: 官場沉浮 | 舍人 | 宦海沉浮 
正文如下:
聽到老謝的聲音,楊陸順眼前不由自主地就浮現出那看不到眼神充滿了陰險的笑臉,頓時就信心大減甚至萌生了退意,可事已臨頭是無路可退,暗暗感慨是冤家路窄,對自己懼怕老謝很不滿意,心說他再怎么陰險也管不到我了,如果再一味軟弱,怕衛書記這事就辦不成,從今往后也莫再想在老謝面前套頭做人了,念及于此,他深吸了口氣,竭力把老謝想成不共戴天的敵人來激發斗志,抖擻精神跟著江主任進了劉書記的書房。

也許是江主任事先就約好的,劉書記書房的門并沒關,好象就是在專門等他們倆一樣。所以老江略帶著謙恭的笑容打招呼時,劉書記笑著揚手說:“等你們有一會了。”老謝難得笑得真誠,站起來等老江楊陸順與劉書記握手后,才極其熱情地說:“江主任楊主任,你們好、你好。”

老江笑著說:“謝書記你好,我們貿然來,沒打擾你跟劉書記匯報工作吧?”楊陸順只是略微沾了下老謝的手,目光灼灼地說:“謝書記你好!”老謝不明白楊陸順為什么這神態,但來不及細想,笑著跟老江說:“江主任,鄉里事雖然多,但在劉書記為首的縣委班子的正確領導下,我遵照指示執行,簡單輕松啊,剛才是有些情況跟劉書記匯報了,一時半會哪說得完?可我知道縣委辦的事是頭等大事,我就先到客廳里坐會吧,你們說完了,我再接著匯報。”說著就用征求地眼光看著劉書記。

老江心說我這算什么大事喲,就謙虛著說:“別這樣,我們也沒十分重要的事,劉書記,那我和楊陸順先等等吧?”

劉書記坐在大火桶上就發話了:“老江,你也別推讓,天怪冷的,先坐下來烤烤火熱乎熱乎,還有小楊,你也坐,呵呵,你個后生子穿著個軍大衣,文化人就是身體單薄喲,也坐下來烤烤。”

在家的劉書記顯然沒有在外面那么嚴肅,甚至還有點長者風范,讓楊陸順心里暖暖的,給老江遞了把椅子,自己則欠身坐在旁邊稍遠的地方,說:“謝謝劉書記關心,我穿得厚實,剛才急著走來,身上還稍稍冒汗,我就不烤火了。”他還算有分寸,雖然是副主任,可萬萬不敢與劉書記等人平坐,甚至有必要保持點距離,畢竟他跟劉書記接觸少,千萬別大意惹得看法又差了,好象曾經在本什么雜志上看過,與不熟悉的人最友好的距離是五步左右,太近了給人侵犯感,太遠了又讓人覺得防范心太重。

老謝見老江坐下了,就對劉書記說:“劉書記,那我先去客廳跟老嫂子說說話去。”楊陸順就巴不得這人趕緊消失,可老江一把拽住老謝說:“別走啊,我沒機密工作要匯報,我的原則是做好劉書記的大內總管,有要緊事必須在上班時間匯報請示完,絕對不在劉書記休息的時間再羅嗦小事。但你們鄉鎮一把手就不同了,你們不象我天天跟劉書記在一塊兒,來一趟就要辦一趟的事兒,劉書記關心下面鄉鎮的工作,我怎么好意思搶你謝書記的時間呢。你只管放心地坐,我和楊副主任的事幾分鐘就完,不會耽誤太久功夫,也就一根煙的時間。”老謝哈哈一笑就沒再堅持,只是拿眼睛看著劉書記。楊陸順就欠起身上前敬煙,說:“劉書記,剛才都忘了給您敬煙,我是有點緊張了。”

劉書記接過煙就著楊陸順遞上的火點燃吸了口,笑著說:“老江,你的小助手居然怕我,這那里成呢?你老江是縣委的大管家,他小楊也是小管家嘛,我都歸你們管呢!既然這樣,老謝你也坐下,一根煙的時間嘛。再說你剛才說的事,有必要請江主任聽聽,歸縣委辦管嘛,坐坐,烤火。”老謝有了領導指示,也就坐了下來,稍微歉意地沖老江笑笑,捏著楊陸順敬的煙卻不抽,謝絕了遞上來的火說:“這屋子空間小,三個人吸盡煙霧,我等煙散些了再抽。”

劉書記笑著說:“你個老謝就是講究多,我和老江少說都有三十年煙齡,三個只有你不到五十,偏生就你怕死。我家老婆子還有醫生都喊著嚷著叫我戒煙,我革命了一輩子,見了馬克思也照樣離不開這煙喲。”說得大家哈哈一陣笑,只有楊陸順在一邊笑得含蓄,也勉強:偏生衛書記去了,這笑面虎賴著不死!

說笑了幾句,劉書記問:“老江,你們主任副主任一起來,究竟什么事呀?你說事不緊要,你們大小管家齊出馬,我看這事小不了,說說看,我這根煙差不多了哇。”老江笑了笑沖身后楊陸順偏了下臉。

楊陸順知道該是自己上了,心里未免有點慌,舔了下嘴唇說:“有這么件事專程來請示劉書記。衛書、衛家國同志不是遭遇車禍去世了么,按照您的指示,還有江主任調擺,我與機關工會的同志們一道,依照您的指示按照政策制度操辦了后事,明天就該出葬了。”

劉書記看了老謝一眼,老謝唉了聲說:“說起老衛,我這心里就不是滋味,我不應該背后說人,更不該說個故去的老同事老朋友,可總得實事求是吧,老衛就是太狹隘了,不能正確對待錯誤,不能正確對待組織決定,真要當初聽劉書記的教誨,何至于此喲。老衛在工作上是很有能力的,說來真是可憐復可悲喲。”

劉書記抬手指了指禿了大半的腦殼說:“衛家國同志這里有問題,聽說還進了縣精神病院吧?我也曉得那人怕是有點不正常,行事急噪、說話聲音打雷一樣,明顯就是躁狂癥嘛。早兩年硬是把南平掀翻了半個天,我是看他曾經在戰場出生入死為黨和國家貢獻不小,也本著一個正直黨員干部的修養不去與他計較......”

楊陸順沒想到衛書記死了,卻在劉書記心里還是這個評價,如果再任他們發揮下去,怕什么都完了,顧不的上禮節,插口道:“劉書記,南平好多人都敬佩您胸襟如海,能容萬物,都把您無私無畏共產黨人風范當做自己學習的榜樣。同樣您的大度也感動了衛家國同志的家屬,當她愛人孩子知道是您不計前嫌、以德報怨,都流下了悔恨的眼淚,只是礙于身份,不能當面向您表達歉意。知道我是在縣委工作的干部,他們孤兒寡母跪求我一定要把這些道歉的話捎給您聽,讓您知道他們現在的心境。”

劉書記什么奉承話沒聽過,當個縣里的一把手成天被人供著捧著,越是話說得好聽越是有名堂,見楊陸順表情激動熱切,必定是有求而來,就不想沾這個邊,笑著說:“小楊,看你這話說得,他們不背后罵娘我就千恩萬謝了,還指望他們感謝我?”

老謝下午在靈堂慪了何醫生的氣,這下找到發泄的機會了,笑著說:“以德報怨,這是《論語》上的一句話吧?古人云半部論語治天下,劉書記,早幾年您還是副書記的時候就指導過我的論語,諾,楊主任高中時我曾經是他的教導主任,算得上是他的老師,今天我這老師想考教一下昔日的學生,當然也想請劉書記看看你在本科生有沒把老師教的東西忘記了。”劉書記點點頭:“是啊,那我就考你這大學生了。”,饒有興趣地望著楊陸順。

楊陸順心里大罵笑面虎不是東西,他當然知道《論語》里“以德報怨”的原意,可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回答:“劉書記,這本是孔子學生的問話‘以德報怨,何如?’意思是別人對我不好,我對他好,怎么樣?孔子說‘何以報德?’那么人家對你好,那以什么來對待他呢?孔子學生問:“那怎么辦呢?”孔子說:‘以直抱怨,以德報德’,‘直’就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直’就是正直的直。他對我不好,我不擴大也不縮小,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我認為直也是很有道理的。”

老江趕緊笑著說:“嗯,不錯不錯,解釋得很完整嘛,看來小楊也在學習劉書記,認真讀了《論語》的,劉書記,你這下又有個可以坐而論道的小朋友了喲。”

老謝見劉書記果然很感興趣,連忙把話題又扯了回來,說:“其實這么些年來,劉書記早是以德報怨了,就憑衛家國的所做所為,沒開除黨籍公職已經是劉書記法外開恩了的。難道他們這會才明白?”

這話說得連老江也頻頻點頭,說:“老謝說得好,這足已體現了劉書記的高尚品德和博大胸懷,可惜衛家國同志執迷不悟才落了個如此凄慘的下場。唉,人死如燈滅,死了死了,一死百了。”話是這么說,終究還是向著楊陸順的。楊陸順就接著道:“是啊,他都死了,陽世上的什么罪孽功過都算一筆勾銷嘍。”

劉書記見他們一老一小一唱一合,干脆地道:“小楊,是不是衛家國的家屬有什么要求啊?嘿,生事盡麻煩,死了還不放,你說來聽聽,只要不違反原則,盡量滿足,什么給子女招工婆娘換單位就不要開口,照顧不過來。”

楊陸順見劉書記儼然很不情愿,心里早就沒了底蘊,結結巴巴地說:“劉書記,倒不是要招工什么的,衛家國的兒子大學畢業分配在廣州,滿妹子還在讀高中.....”

老謝又插口道:“咦,老衛的兒子不是分在縣鞭炮廠么,那小青年也跟他爸一樣牢騷大的很,聽說還到北京搞了什么串聯,嘖嘖,怎么又混到廣州去了呢?現在的青年人啊,腦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追求的就是高檔享受什么自由啊,看這也窮那也落后,學得有成就拍屁股出國留洋賺美金,沒有一點責任心沒有一點信仰,想當年我們還是二十多歲時,一門心思只看怎么讀好書學好本事報效祖國,為社會主義奮斗終身呢。”劉書記顯然也很緬懷當年熱血沸騰的年月,仰靠在沙發上,摸著稀疏的頭發說:“改革步子大了點喲,人心都亂了,年輕人到底禁不起花花世界的誘惑,還是你萬和說得對,沒信仰,沒精神寄托。”

楊陸順惱怒地瞥了老謝一眼,接著說:“劉書記,這事說來,還跟您有關,衛家國的家屬想請您明天主持追悼會。”

劉書記摸著頭的手頓住了,再坐直身體時已經是面沉如水,領導的威嚴震懾得楊陸順連氣都喘不過來:“什么?他們真是什么要求都敢提啊!他衛家國究竟為南平縣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值得我去主持追悼會啊!”

老謝撇著嘴巴說:“我看他們也跟衛家國一樣成神經了,你去主持了追悼會,事后怕還得要求追認烈士呢,真是荒唐!”

本來楊陸順已經噤若寒蟬,要打退堂鼓了,至少他已經盡心去辦,算對得衛書記的,卻被老謝那惡毒話語激起了憤怒,心想你這笑面虎處處跟我為難事事跟我作對,今天我非要爭個輸贏不可,揚起臉就說:“劉書記,于情于理衛家家屬都不該提這么過分的要求,衛家國生前也確實給縣委添了許多麻煩,人人都知道衛家國是根刺,他死了也沒幾個人同情,天作孽由其可,人作孽不可活,真實地應了這句話,卻也沒什么好可惜的。但《論語》里還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即言仁又言恕,孔圣人常已恕釋仁,恕,推己以及人也,此乃儒家所強調用之實施仁政。劉書記,您是前輩領導,您對這些應該會有比我更深刻的理解,我只是照本宣科、人云亦云。實屬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了。”

劉書記是下工夫鉆研過《論語》《中庸》,并是他好學,而是想從中學得為官之道亦。他能對衛家國四處告狀而泰然處之,卻也暗含了儒家的寬恕仁心,這下正被楊陸順無心之語戳中了癢癢肉,還沒有個人能這么明白地闡述他的心境,不由一拍火桶被,感慨道:“說得好,想不到你楊陸順年紀輕輕居然通古博今,老江沒說錯,以后我們得閑多交流啊!”

楊陸順見話奏效,便急著趁熱打鐵,不等江主任開口,就忙說:“劉書記,您的意思是答應明天主持衛家國同志的追悼會了?”老江本想借這機會再緩和緩和劉書記的情緒,誰知道楊陸順還是嫩了點,實則不宜逼得過緊,步步為營才塌實。

果然劉書記剛舒展的眉毛又蹙了起來,老謝沒想自己本想皆“以德報怨”來提醒劉書記封度楊陸順的嘴,卻沒想那楊陸順確實肚子里有東西,竟然就說動了劉書記,可惜那楊陸順還是雛兒,不知道領導喜歡自己做決定而不是被人逼著趕著,誰樂意被人指揮呢?他就微笑著說:“是啊,劉書記,你看楊主任說得盡是圣人之言,頭頭是道哩。”

老江也覺得老謝太不象話,怎么能把楊陸順頂到墻上呢,但旋爾明白這兩師生的恩怨怕是還沒全然化解,有心想幫幫楊陸順,可又犯不著得罪老謝,更不知道劉書記的真實意圖,干脆就看熱鬧了。

而楊陸順還懵懂不知,繼續猛拍劉書記馬屁:“劉書記,您真要去主持了衛家國同志的追悼會,勢必全縣人民都知道他們的縣委書記多么寬宏大度,對一個屢次冒犯的人都既往不咎,這樣的胸襟怕是無人可及的。”

老謝微笑著說:“小楊的話是沒錯,可到底影響不怎么好,還怕給人造成錯覺,難道告狀還有功了不成?”

楊陸順當即回敬道:“我看絕大多數人只會稱頌劉書記的高尚品德,海納百川的胸懷,君子坦蕩蕩啊。即便是以直報怨,完全可以把衛家國同志生前的事跡一分為二,有何不可呢。”老謝的笑就尷尬無比,可惜眼里那道狠毒的眼神沒眼鏡片遮掩得干干凈凈。

劉書記心里同樣大為不滿,本來他是動了心的,可被楊陸順話套得死死的,真要就這么同意了,實在有失尊嚴,征詢地問了句:“老江,你看呢?”

老江聽劉書記這么一問就明白意思了,卻摸著嘴巴邊上的胡茬,顯得深思熟慮后才得出的結論:“劉書記,我說說個人看法啊,其實是可以去主持的,怎么說衛家國是正科級干部,曾經的鄉黨委書記,又是慘遭車禍罹難,著實令人可憐,俗話說死了死了,一死百了,生前哪怕再多罪孽,也都不復存在,何況是人家孤兒寡母跪求組織的唯一愿望,就當是可憐他們孤兒寡母了做善事了。小楊提議追悼詞用一分為二的方式,我覺得可行,而且還要把鄉鎮行局的頭頭腦腦請到追悼會上,給他們上一堂深刻的思想教育課,這衛家國的下場就是與我們縣委組織對抗的悲慘結局!”

劉書記這才緩緩地說:“我明天上午沒什么重要安排吧?”老江暗暗抑住好笑,說:“明天上午沒重要工作安排。正好利用這機會把鄉鎮書記會開了吧?也就提前幾天。”劉書記說:“那你去安排,明天上午十點開追悼會,各單位在家的一把手必須到,那悼詞就由你小楊寫,你滿腹經綸,這點小材料應該難不倒你。”

楊陸順喜孜孜地出了劉書記家,呼吸著外面冰涼的空氣,分外精神,這次與老謝的對抗,終于是他完全勝利了,看來該硬的時候還得硬,一味軟弱懼怕根本不足成事,原來以為多強大的笑面虎終究也不過是只紙老虎!他笑呵呵地敬江主任一支煙說:“江主任,多虧你最后幾句話,才定了下來啊。您請抽煙,我總算給何醫生爭回了面子。”

老江借著光亮看了看楊陸順喜笑顏開是臉,心里默默嘆息著說:“你啊,熟讀了論語,說話間可以信手拈來,獨獨忘了句‘小不忍則亂大謀’,你還是不知道收斂,我是看在你心地好做善事,也是想替我孫子積點陰德,得幫你幾句。你又何苦再去加深跟老謝的恩怨呢?老謝那人,唉...你得趕緊著通知各單位明天派人參加追悼會,還要寫悼詞。這悼詞,還是我幫你寫算了,難得劉書記答應去參加追悼會,真正叫你一分為二去寫,怕是你忍不下心去寫喲。”

楊陸順卻全不那么想的,他也沒得時間再去想其他,就目前的事還多著呢,感激地說:“江主任,我謝謝你,不代表任何人,是我真心謝謝你。”老江拍了他背心一板,笑著說:“我要你謝個鬼,還不趕緊去辦公室打電話,記得把下午鄉鎮一把手開會的通知著重傳達到啊!”楊陸順嬉笑著說:“我總得把您送回家吧,是我把您請出來的,得把您再安全地送還尊夫人啊。”老江呵呵笑道:“你個蠢小子,請什么請,我又不是瓢大仙姑,真是亂說話!”

且說老謝憋了一肚子火,等楊陸順一走,就開始上眼藥了:“這個楊陸順,到底是老衛生前提撥的干部,熱心得很啊。”

劉書記用小手指頭掏著耳朵,順口說:“那還算他有點良心,沒忘本。這楊陸順我幾年前就在一次展覽會上見過,怕是有個四、五年,沒怎么變,其實那青年人還是有點本事,你怎么就放過了人材喲?”

老謝說:“我哪里舍得放呢?老衛調離新平,楊陸順就吵著鬧著也要走,我自然舍不得放,他居然跟我出工不出力,我也慪著了,堅決不放,他居然連黨委委員的職務也不要了,硬是光身凈戶出門,你看看這年輕人,眼里還有沒有組織,不知道黨性原則在哪里。”

劉書記哦了聲,沒再出言評價,他知道自己話的分量,好的倒沒什么,壞的一但說出來就不好改變了,雖然今天顯得有點失態,但畢竟還是愛材,到縣委辦時間不長搞得有聲有色,寫的材料稿子很合口味。

老謝見劉書記沒什么表示,知道不用殺手裥是不奏效了,書房也就他們兩人明確故意湊近壓底嗓門神秘地說:“劉書記,這楊陸順操辦老衛的后事這么熱心,怕是聽了枕頭風喲。”劉書記嘿嘿一笑看著他并沒說話,繼續掏耳朵,但也有點好奇。

老謝說:“劉書記的養氣功夫真的登峰造極。下午有人這么一說,鉤起好多人的好奇心,我也不例外,只有你就穩如泰山啊!下午我在糧食局老王那里祭奠他癌癥去世的愛人,就聽到有人說,楊陸順跟老衛的閨女有一腿!”

劉書記自己本就愛搞三搞四,頓時來了興趣,說:“老衛的閨女,不還是個高中生嗎?”

老謝就眉飛色舞地說:“是啊,好象高三了,十七、八的大妹子長得確實俊俏,我今天見了,莫看她老子死了,可還跟楊陸順眉來眼去的,點都不顧忌。是水利局的人說的,絕對真實,楊陸順幫水利局搞了先進材料,老鐘為了讓他安心寫作,特意配了間帶空調的房,就有人親眼見了,他們兩個在里面鬼混,今天上午就有人看見他們進了房間,嘖嘖,那妹子也是不要臉,死了老子還不忘風流快活。那人還說,他們的關系肯定不是才開始,夏天里就有人看見他們進進出出的,我說這楊陸順這么熱心,便宜岳老子死了,當然得盡孝咯!”

劉書記聽老謝講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他不信,心里除了絲羨慕楊陸順的眼福,更有種被欺騙了的感覺,之所以答應完全是被他那什么《論語》中寬恕仁心的大道理打動,沒想到堂而皇之的大道理背后居然還有那么齷齪不堪的奸情,不禁氣得血往上涌,可又不愿意失態,哦了聲沒再言語。

老謝跟了劉書記多年,哪里還不清楚書記大人的秉性呢,知道卓有成效就不再嘮叨,有滋有味地抽起煙來。他這消息確實是從水利局的人那里聽到的,可版本就完全不同。水利局招待所付所長,知道楊陸順在替衛家國操辦后事,連飯錢房錢都是按規矩付的,特別是見對老衛的閨女照顧周詳,就暗嘆楊陸順是個大好人,這不下午代表水利局招待所給王局長送花圈,路過老衛的靈堂,很是冷清,再見王局長家靈堂賓客如潮,感慨之下就夸贊起楊陸順來,說楊陸順人好知道報恩云云,可巧就被老謝聽到了,這不就胡謅了這么些東西,真真假假,他才不擔心劉書記會再找其他人求證呢。

真是明槍不易躲,暗箭更難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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