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席上的男人倒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有。”

“你跟被告是什么關系？”

楚絮知道現場還有媒體，她并不想將兩人的關系公布出去。

“我跟他一直在一起。”

蔣修知望向了觀眾席，蔣太太的臉色相當難看，要不是礙著這么多雙眼睛和鏡頭，她極有可能會讓人沖過來直接弄死楚絮。

他們既然找了楚絮做證人，就勢必要從她嘴里挖出一些對他不利的證詞來。

“那也就是說，你很了解被告，那你覺得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楚絮眼簾輕動下，沉默了幾秒鐘。

蔣修知，他喜歡強取豪奪，他還手段殘忍，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四周的人都沒等到楚絮的回答，但是蔣修知率先站了起來，“你們不用費這么多心思，我認罪，人就是我捅的，這可不是什么誤傷，我就照著童川胸口扎下去的，沒想到他命大……”

旁邊的律師嚇瘋了，趕緊要拽著他讓他坐下來。

蔣修知甩開了他的拉扯，“我想弄死他，就這么簡單，別讓她出庭說這么多廢話，她恨我，我比誰都清楚。她跟我在一起，就是我強迫的，怎么著？”

蔣太太一口氣差點背過去，就連楚絮都沒想到蔣修知會這樣。

他這樣的認罪方式，就跟自殺是一樣的。

律師站起身，湊過去想要說幾句，蔣修知沖他拂開冷笑，“你們別白費心思了，甚至還想出讓我娶童以綺這種餿主意，我憑什么娶她？我有自己深愛的女人。”

童以綺過來時刻意打扮了一下，盤著精致的卷發，一個個發卡上都鑲了碎鉆，她用最好的一面來見蔣修知，卻沒想到被他當眾狠狠扇了臉。

“蔣修知！”蔣太太剛脫口而出，就被警告了。

“保持安靜！”

楚絮盯著蔣修知的臉，兩人遙遙相望，他卷著袖子，今日出庭，胡子刮得干干凈凈，人為悅己者容，他也不例外啊。

庭上的媒體們聽到這話，也都沸騰了起來。他們原本都做好了打算，以為這一次開庭時間肯定會很長，畢竟蔣家為了救唯一的兒子出來，肯定會無所不用其極。

可誰都沒有想到蔣修知會自爆。

童以綺坐立不安，不少鏡頭好像都在對著她。

“蔣修知，你要再敢胡說八道——”蔣太太的聲音很快被蔣修知給壓了下去。

“媽，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應該獲罪。”

“你——”

蔣太太急火攻心，當時想起身，但眼跟前一黑，旁邊的童以綺也沒拉住她。

蔣修知不是沖動，看邊上律師的樣子，就差用拳頭往他嘴里塞了。

“我想說幾句話，可以嗎？”蔣修知難得這般沉下氣來。

“可以，被告請說。”法官示意四周都安靜下來。

楚絮雙手放在身前，慢慢捏緊。

蔣修知沒有看別人，目光始終定格在楚絮的身上，“對不起，當初以那樣不美好的見面，讓你怨恨我至今。以前是我混蛋，做事完全不計較后果，害了你一次、兩次……”

“楚絮，我天天都在想著怎么改正，怎么去彌補你。我以為我把悅景水灣項目做起來后，就能給你想要的生活，但我現在才知道，在你身上留下的傷痛，它不單單是時間就能抹去的。”

童以綺望向楚絮的方向，她自始至終都埋著腦袋，并不想看蔣修知一眼。

“我讓你以為曾彭澤還在我手里，是我錯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

楚絮僵硬的脖子動了下，目光一點點抬起。

果然啊，她只有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才是鮮活的。

“他在醫院突然消失后，我就再沒見過他，要不然我怎會舍得讓你涉險，而找另一個人出面冒充他呢？”

這些話，也只有楚絮和他兩人能懂。

她的眼神里滋生出復雜來，“那你為什么……”

“你傻啊，我想留住你。只有這樣你才能乖乖待在我身邊，從小到大我都沒有這么努力過，可我一步步往上爬的時候，你都看不到。不論我做什么，你都視而不見，你陷在了我以前的罪孽深重中。”

蔣修知沖著楚絮揚開了笑，“我這會已經幡然醒悟了，我把之前的罪都贖完，就能出來見你了。到時候我就是一個全新的蔣修知，我在里面一定做個好人，好不好？”

蔣太太聽到這話，心都快碎了。

誰要他去贖罪？他難道以為這是關兩天就能被放出來的事嗎？

楚絮看到蔣修知的臉上掛著開心的笑，他真是一點不怕，完全沒想到他進去了，他才起來的事業怎么辦，他的將來怎么辦？

他居然這樣高高興興的，蔣修知甚至還很欣慰，他終于找到一種方式，能讓楚絮原諒他了。

童以綺咬得牙關都在發疼，她現在又算什么呢？

是個笑話嗎？

法庭上一度安靜下來，觀眾席上突然蹦出來一陣激烈的聲音。

“我們后悔了，沒有諒解，永遠諒解不了，他就是故意殺人，法官，把他抓起來，讓他把牢底坐穿！”

童以綺激動地指著蔣修知，“為了她，你什么都不顧了，你明明答應好的！”

“我要是不答應，你們怎么會讓我安安穩穩上庭呢？我一早就認罪了，只是你們都不知道而已，說要娶你也是誆你的。”

蔣太太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拉著童以綺，蔣修知這突入襲來的發瘋，令她束手無策。

“該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我認了。”

蔣修知一臉的輕松，楚絮的證詞現在也沒什么必要了。

她被人要求起身，正準備離開。

蔣修知想要過去，但他是個罪犯，他很快被人按住。

蔣修知目不轉睛地盯著楚絮的方向，“絮絮，你一定要來看我。”

他不知道會被判多久，時間肯定不短，他就盼著楚絮多來幾次了。

她腳步走得很快，沒有給蔣修知一句承諾。

他原本那么一雙犀利的眼眸就這樣沉下去了，他方才打住楚絮的話不讓她開口，就是怕蔣太太會因為楚絮的證詞而怪責她。

他的認罪，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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