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警官知道王韜在笑他虛偽，說這么客氣的話，但王韜沒有選擇，不回答就得回小黑屋。鄭警官也微微笑了一下，算是自嘲，“王先生，你在美國的時候，為美方國家安全局開發的網絡系統叫什么名字？”

“瑪雅，英文名是M，A，Y，A。”

“能不能談談具體的情況？”

“不能！”王韜想都沒想，似乎也忘了小黑屋的事，斷然拒絕了鄭警官的要求。

“啊？”對于王韜的拒絕，鄭警官沒有心理準備，一下子愣住了。

王韜神情嚴肅下來，無畏地與鄭警官對視，“我在參預瑪雅系統研究之前，簽過保密協議，不可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情況下，透露關于瑪雅系統技術方面的任何細節。”

鄭警官臉上抽搐了兩下，目光頓時陰冷下來，“王先生，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是個中國人。”

“這與我是哪國人沒關系，我簽過協議，就要信守誓諾，這也是一個技術人員應有的職業道德。”對鄭警官的說法，王韜嗤之以鼻，在他的心里愛國不是這種愛法，“但是如果國家需要高端的網絡科學技術，可以派遣相關技術人員找我，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將我會的知識告訴他們。”

鄭警官又逼視王韜很久，突然站起身走出會議室，他已經看出王韜心意很決絕，想從王韜嘴里套出瑪雅機密，恐怕是不可能的了。站在會議室外面，鄭警官打電話給他的領導，匯報王韜的情況。

中國的政治體系有些復雜，鄭警官的領導還要再向上匯報，然后就是向上向上再向上，一直匯報到中央。接下來，就是中央的意見再一級一級下達，等下達到鄭警官這里，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都后半夜了。

鄭警官回到會議室里，意外地發現里面的人都睡著了，王韜趴在桌面上，哈拉子流下來三尺多長，那些老專家們也都臥倒一排，還有幾個打呼嚕的，像交響樂似地此起彼伏。鄭警官心里很抓狂，但身為國家安全人員，又不能失禮，重新坐下來，然后重重地咳嗽幾聲。

“咳咳，咳咳咳！”

幾個專家被驚醒，又急忙喚醒自己身邊的人，專家們很快就重新坐好，只有王韜還趴在桌上，好像睡死過去了。鄭警官沒好氣地敲敲桌面，王韜還不醒，他又拿起杯子敲桌面，可還是沒用，忍住把杯里水潑到王韜頭上的沖動，鄭警官起身伸手去搖王韜的肩膀。

“王先生，醒醒。”

“啊……”王韜終于醒了，他抻個懶腰，睜著迷迷糊糊的眼睛，“怎么，我能走了？拜拜！”王韜說完就站起身要走。

“王先生……”鄭警官沒有攔王韜，而是在王韜已經走到會議室門口的時候，突然沉聲對他說：“你可以回家，但是有兩點要求。第一，每周我們會派一名同事與你取得聯系，你要將一周的生活和工作情況向他簡報；第二，除非安全部門同意，否則你將被限制出境。”

聽到鄭警官的話，王韜什么表示都沒有，只向身后揮揮手，就徑直離開會議室，離開公安局，離開這一天的噩夢。站在外面大街上，半夜的風很涼，王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正要攔輛出租車回家，突然聽到街對面響起幾聲車笛。

“叭叭……叭……”

王韜呆了呆，抬頭看到街對面停著一輛帕薩特轎車，蘇妙在車里笑著向王韜揮手。這是蘇妙的公車，王韜上次幫她從喬治那里“詐騙”來的，她現在已經是有車一族了，比王韜還強呢！

王韜愉快地吹了聲口哨，笑嘻嘻上了蘇妙的車，發現白蘿芳也在車上，不過已經睡著了。蘇妙拉住王韜胳膊，關心地問他：“怎么才出來，他們沒為難你吧？”

“切，為難我？”王韜立刻擺出一付牛氣十足的表情，眼睛瞪得快掉下來了，“我不為難他們，他們就燒高香了，還說要請我吃飯賠罪呢！咳，我這個人很大度嘛，原諒他們不懂事了。”

“呵呵呵！”蘇妙忍不住嬌笑出聲，不過看王韜也確實不像有事，“王韜，我從來沒見過像你臉皮這么厚的人。”

“哎喲！”王韜又苦起臉，摸摸自己的肚皮，“臉皮再厚也不頂飯吃，快帶我去吃飯吧，我要餓死了。”

于是，他們坐車在旁邊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快餐，說說笑笑吃了頓美味夜宵。蘇妙又用車把王韜送回家，她才帶著白蘿芳回她們公寓去了。可憐的白蘿芳像只小豬睡了一路，完全不知道都發生了什么事。

王韜走進家門，客廳里黑里古冬，只有電視還閃著雪花點的光，田園已經在沙發上睡熟了，她本來一直在等王韜，只不過小姑娘實在沒頂住困意。王韜心里感覺很溫暖，有這么多人關心他，脫下外套輕輕披在田園嬌軀上，又躡著手腳上樓回臥室。

說實話，王韜也困得不行了，所以撲到床上倒頭就睡，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多。他是被飯香味誘惑醒的，揉揉眼睛坐起身，看到臥室里的小桌上放著一份豐盛的早餐，肯定是田園送進來的，而且小心沒有吵醒他。

從床上爬到小桌旁，王韜狼吞虎咽吃了早餐，又洗了臉，感覺精神倍兒爽，現在他要去干一件大事，就是向邁克復仇。他重新回到床上，左手插進交換機中，微鳴聲過后，視野變成異境，五花八門的網絡信息潮水般向他襲來。

王韜發動意識直接進入自己的電子郵箱，果然看到邁克個王八蛋的鬼影子還在這里徘徊，急著在等王韜國際轉匯的消息。

“TOTO，你怎么才回來？”邁克發覺到王韜出現，立刻撲到他視野前，很緊張地問道。

“哦，我遇到幾個老朋友，昨晚一起喝醉了。”王韜的意識在回答邁克，非常自然，根本聽不出他在編瞎話。

“這樣啊……對了，TOTO，你把錢匯去美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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