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想到此，龍瑄炙益發留意起母女倆的一舉一動來。

“母妃。”龍妤玨跑跑跳跳進來父皇在這兒？”

“了？”嫻妃起身到了女兒那邊你這一頭的汗。”說著拿過手帕子給女兒拭去汗漬。

“母妃。妤琛跟太子玩不和我玩。”龍妤玨撅著嘴巴你不是說妤琛是黑母雞撿旺處飛的，我就這么說她了。”

嫻妃一下捂住女兒的嘴巴小祖宗，沒看見父皇在這兒。”聲音壓得低低的，不時回頭看看龍瑄炙是否睡熟。

龍瑄炙順勢翻了個身，朝里睡了。‘黑母雞撿旺處飛’，這話說得好。不脫稚氣的孩子自然是與誰投緣就和誰在一處，在她嘴里竟然變成了這樣不堪的話語。龍瑄炙不免想起那一年那個承寵不久的小才人不明不白的送了性命，還有趙玉每次見了她都是避之不及的情形。趙玉任是誰都喜歡打趣說笑的，只有她這兒成了例外。樂暉盈那里都能說得上笑話的奴才到這兒就是如此拘謹，不得不讓人生疑。想到此，龍瑄炙便留了心眼繼續瞇著眼睛假寐。嫻妃拿著一柄輕羅小扇坐到皇帝身邊，慢慢扇著風。

難道這個素日里一團和氣笑意盈人的妃子真是宮中最大的禍患，很多事似乎都跟她扯不上關系。貴妃處處顯得高人一等；徐沁又是抓尖要強還喜歡把人往下踩；烏雅跟柳心十分投緣行事有時候像個孩子似地，心地倒是不壞。只有她一直讓看不透，帶著十二分的和氣。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讓趙玉生畏，讓趙希在她跟前當差也是翼翼生怕出了一點紕漏。有一次隨口提到她，趙希等人馬上緘口不語。這情形都是歷歷在目，看來有些事都是所不的。而這些事情，恰恰就是根結的真正所在。只有讓樂輝懿細細徹查才能了局。

依照常理來說子女與母親親密在所難免，親近父親也是人之常情。皇家因為皇權和宮闈傾軋在內，父子父女之情就顯得異常淡漠。而且生母大多不能親自撫育的子女。一是防止母以子貴或是子以母貴，二是擔心子女夭折所以皇子或是皇女落地之后大多交給其余的妃嬪撫養。由于龍瑄炙子嗣單薄，便將三個女兒養在各自生母身邊。龍妤琛是皇帝在東宮為太子時的女兒，而龍妤玨也是東宮時受孕，剛登基就有了的女兒。

龍瑄炙對這兩個女兒起先也是寵愛有加的，只是父母對于子女間的偏愛也是常有的。龍妤琛聰明伶俐又喜歡在嫡母身邊，接觸父親的機會相較于異母的龍妤玨就多得多。龍妤玨除了生母很少接觸旁人，對于皇父又是相當陌生的。同父異母的姊妹也是相當不合榫，每次跟他們在一起玩的時候總是哭鬧得變臉變色。龍妤琛跟龍濬焱卻是相當投緣的一對姐弟，只要兩人在一起就能玩得不分彼此起來。

龍妤玨趴在母親身上母妃，剛才澄碧說舅舅來過了。沒見著？”

舅舅？！龍瑄炙心底泛起一絲疑竇，這里哪有是他們家親戚。真要是按照親戚論的話，滿朝上下只有樂家算是皇子皇女們的舅舅，樂家是國戚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而龍妤玨口中的舅舅是誰？能夠自由出入嬪妃宮院的男人又是誰？

嫻妃警惕地看著龍瑄炙皇上……皇上……”試探的聲音不小，有意要看看皇帝是不是熟睡了。

皇帝依舊安穩地睡著，均勻的鼾聲讓嫻妃寬了心說這些話聲音小點，仔細被你父皇聽見。”

“母妃，我喜歡舅舅不喜歡父皇。”龍妤玨小聲而又得意地笑道。

嫻妃寵溺地親了親女兒行了，玩去吧。”

滿心以為嫻妃會喝斥女兒這樣的言語，哪不僅沒有呵斥還這樣親吻她。這里面的事情隱秘而蹊蹺，看來這咸陽宮的故事還真是不少。龍瑄炙靠在軟榻上，前前后后想著這許多事情茫然間想起樂暉盈曾說過的一句話，這個位子這么高，只怕是高處不勝寒。從心底而出的寒意居然是這樣難以承受，只是你再也不肯見朕一面嗎？

樂暉盈坐在鸞鶯所住宮院的庭院中，仰望那棵枝繁葉茂的梨樹想起一句舊詩：愿得天家千萬歲，此生何必怨長門。莫非這種宮怨是歷代宮中女子所共有的？只是皇帝長壽與否都無法化解這深宮內院所有的怨忿。他不能均恩愛。寵愛一人的同時勢必冷落另外更多的，這個男人只有一個，卻有太多。他永遠也不會為某一個停駐不前。

“娘！”龍濬焱笑著跳著從院外進來娘，抱抱。”只要是這個臭小子一討抱，不論在做樂暉盈都會笑著抱起他乖乖，你又做去了？”

“躲貓貓。”龍濬焱趴在母親懷里娘跟乖乖一起玩么？”

“娘剛剛躲起來，焱兒不就找到了。”樂暉盈抱起坐回圈椅你爹還去皇祖母那兒么？”

“沒有。”龍濬焱不安地扭動著娘，那是父皇。”

“哦，是你父皇。”樂暉盈低頭看著乖乖，你喜歡娘還是父皇？”

龍濬焱歪著頭看著母親都喜歡，娘會親乖乖父皇也會。”

樂暉盈摟緊了他乖乖，娘跟你父皇一起好不好？”

“好！”龍濬焱很清脆地答應了乖乖再不淘氣了。”

鸞鶯一臉笑意地來到梨樹下娘娘，可是想通了？”

“嗯。”扭頭看著鸞鶯這些日子實在是給嬤嬤添麻煩了，是該去做該做的事情了。不能總是這樣。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與其這樣不如明明白白去做一件事。這樣才是正正經經該做的。”“娘娘能這樣想最是不了。”鸞鶯點頭我該去見見皇上了，這么些年也不是不是還認得我這個老嬤嬤了。”

“提起過嬤嬤，說您是母后身邊最親近的人。有很多事情，您都是見證人。只有見到了您，才能當初許多的內情。”樂暉盈想起兩個人那時的親密無間，幽幽嘆了口氣若是那把火真的把我給燒死了，省卻多少事。這樣子下去。又會生出多少事來。”

鸞鶯微微一嘆，轉身出去。樂暉盈抱著活潑好動的乖乖，娘有多愛你爹就有多恨你爹，只是這些只怕這一世都不會再和他說了。日后娘所走的會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一切都不是娘一人能夠掌控的。乖乖，你能懂了娘的心思么？”

“娘不哭，娘不哭。”龍濬焱手指蹭著母親的臉乖乖聽話，乖乖不哭。”

樂暉盈摟緊了娘不乖，是娘不乖。娘的乖乖是最聽話的乖乖。”

手里拿著龍瑄蕤從北疆寫來的奏本，皇帝斟酌再三沒有下筆。是不是真的下手太狠，龍瑄蕤在北疆所見所聞都是樂家為朝廷所做的好事。不止是對抗韃靼，還有很多事是不曾的。

譬如說顏晟就不僅僅只是身邊的死士，他真正的身份與韃靼有關這件事也是樂文翰最早的。屢次提醒多加，有一次便留心試探他一次果然應驗了樂文翰的猜想。好在這么些年基于的信任，顏晟沒有做過令特別難堪的事情。這只是其中的一件，還有很多事情都和面上看到的不同。

樂家早就和分割不開了，是樂文翰教會樣在先帝面前韜光養晦，避免因為生母的失寵對的儲君之位有所撼動。即位之初，也是他在新舊交替的時候讓安安穩穩地坐實九龍寶座，天下紛爭又是他帶著一班親信大臣跟兩個精明能干的戡平大亂。這樣一個人偏偏就跟糾葛不清起來，莫非只要是跟皇權有干系的人都是與有著莫大緣由的親近之人。龍瑄蕤是這世間唯一的手足至親，卻不得不避而遠之。樂暉盈，的結發妻子也是為了這些而退居冷宮慘遭火噩。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這樣的帝王生活，太慘烈了些。

“奴婢見過皇上。”不知不覺走到御花園里，迎面行禮的是一個年近中年宮女打扮的。

“起來吧。”內宮幾時有過這樣年紀的宮女，到了外放的年紀自然會有敬事房安排人送她們出宮去與家人團聚。眼前這人好生面善，一時之間卻想不起是在哪里見過了。

鸞鶯微笑著行了個萬福皇上可還認識奴婢？”

“你是？”龍瑄炙背著量了一番鸞鶯嬤嬤？”

“正是奴婢，皇上好記性。”鸞鶯有些感慨。那個在生母靈前抽噎的單薄少年已經是君臨天下的萬乘之尊了。只是又在走先帝的老路，要不是樂暉盈命不該絕只怕那個可愛的龍濬焱日后也會變得和他一樣了。龍家世世代代的男人，尤其是坐了九龍寶座的男人都要這樣去對待最為牽掛的。

“嬤嬤，這些年朕一直在找你。你在何處安身？”龍瑄炙在石幾上坐下，示意鸞鶯坐到下首的石頭上。生母身邊的婢女也算是的長輩。

“奴婢一直住在永巷中的一座宮院里，守著穆娘娘的靈位過了這許多年。”鸞鶯笑著謝過也不記得是時候，奴婢夜里偶得一夢夢見了去世多年的穆娘娘跟奴婢說了很多事。睡得沉了就不記得說了些，這時候就聽見外廂人聲嘈雜驚斷了奴婢的夢境。出來一看，竟然是冷宮失火。不論時候，宮禁之內都是禁止煙火的。正在驚疑間，就瞧見從前娘娘幽居冷宮時候伺候在娘娘身邊的老太監張福摻扶著一個年輕女子打從冷宮方向跑出來。奴婢與張福十多年的舊識，皇上是素來的。張福告訴奴婢，這是皇后娘娘。奴婢還以為夢境未醒，很是驚訝了一番以后才是退居冷宮的樂娘娘。奴婢冷宮中已經讓一位皇后抱憾終身，說也不能再有這種事情發生，就大膽做主把樂娘娘留在了永巷中。”

龍瑄炙靜靜聽著，一語未發。鸞鶯見狀，就自顧自說下去沒想到昨晚上，奴婢又做了個夢。穆娘娘笑著對奴婢說，的忌辰到了想見見皇上，畢竟這么些年母子兩都沒能見上一面。皇上，娘娘想見您只怕是句戲言。或許是想皇上去見見樂娘娘才是真的，說也是娘娘的兒。再多的不對。也是嫡親的婆媳。”

這套話有真有假，鸞鶯從來就是一個心思靈動的人這是的。救了樂暉盈的人一定是她，只是她會認識樂暉盈的，難道真的只是機緣巧合？

“嬤嬤說這話，就讓朕覺得不孝極了。母后每年的生辰死祭，朕或是親臨或是簡派大臣替朕。都會去皇陵祭奠母后的，這是多年的習慣。”皇帝緩緩說道。

“皇陵中還有先帝，母子倆也說不得知心話。比不得在娘娘靈前，有話都是能夠一敘衷腸的。”鸞鶯意有所指道皇后總歸是皇后，豈是一般嬪妃所比得的。”

“這么說，朕倒是不能不去了。”龍瑄炙打量了一下的衣袍趙玉。給朕更衣。”后面跟著的小太監手里都是捧著皇帝日常要用的盥沐用具和隨時更換的衣袍的。若是暑熱天氣還會隨時帶著避暑的藥丸，以便皇帝隨時取用。皇帝一聲吩咐，幾個小太監上來引著皇帝到了一旁的亭中更換衣物。

換了件輕便的素色長袍，龍瑄炙跟在鸞鶯后面往永巷走著。趙玉不敢跟得太近，只是聽著這位嬤嬤的口氣皇帝只怕是要去見皇后來著。皇后在永巷？永巷倒真是一直都沒有去找過的地方，這皇太后又是怎樣皇后還活著呢？還把小皇子交給了皇后，這樣看來這些事情都只是瞞著皇帝一個人。幸而這件事是好事，要不又不要牽連多少無辜在內。

不知為何，龍瑄炙只是覺得的心在胸口跳得有些怦怦然。難道見到她是比都重要的？亦或是早已不可能放開對她的所有心結？

永巷所在之處，悠遠而偏僻并且臨近冷宮居所。皇帝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走進那座宮院恰巧看那棵茂盛的梨樹青翠欲滴，樹下坐著一個身著碧綠衣裙的女子，懷中抱著極可愛的孩童。這不是她還有誰？

鸞鶯早已引開所有人，只留下這三個人在這座小小的庭院里。“父皇！”龍濬焱才回頭就看見父親站在一邊，笑著從母親懷里滑下來很快地跑向父親抱抱，父皇抱乖乖。”

龍瑄炙一把接住這么跑，也不怕摔了。”是啊，時候她都是放不開這個孩子的。只有這孩子才是她最深的牽掛，若說鸞鶯說的夢境之事是真的。母后不也是在處處牽掛著么？可見普天之下做母親的疼愛子女之心都是一樣的，并不因為是平民百姓還是皇室貴胄而有所不同。

梨樹下，那個人緩緩轉過身。清瘦的臉上一副平靜至極的五官，清澈透亮的眼眸不帶一絲情緒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起來。”抱著，許久不見清瘦多了，下頜尖巧得沒有道理。身上這套碧綠的裙裝沒有紋飾，只是用同色鸞帶緊緊束著腰身，這樣子的打扮都不像是做了母親的人。烏黑的云髻上斜斜插著一柄白玉簪子，這簪子好像是當初母后的用物。定然是鸞鶯給她的，莫非真是母后在冥冥之中庇佑著她不受災禍？

“謝皇上。”樂暉盈捋衣起身退到一邊，隔了這么久的相見原以為被磨滅的心性不會再起波瀾。只是想要冷靜相對，不想再有任何情愫摻在里頭。只是兩人相對之時方才發覺依然無法無視他的存在，熟悉的沉水香就在身邊環繞。他竟然瘦了，瘦得有些可怕。眼眶都有些深陷，不是說最近都選了不少妃嬪來充實后宮么。還有一位新寵張婕妤，也是常住乾靖宮偏殿的。幾乎算得上是六宮粉黛無顏色了，逍遙自在至此還會有不稱心如意的事情？

“娘！”龍濬焱有些不安分地動著，伸手向母親討抱。樂暉盈下意識地伸出手。孩子馬上往她懷里撲。龍瑄炙無奈把孩子遞給她，這個臭小子從出生開始就是的克星了。只要有他在，這個永遠不會多看一眼。

趙玉沒敢走遠，躲在一邊看這情形。這兩位主子都這樣了還不肯好好說說，多半還是小主子在里面不方便。又不敢貿貿然只怕讓二位主子生氣，只好退到一旁小殿下，那只鳥會說新鮮的話了。奴婢帶殿下去看看可好？”

龍濬焱一下記起許久沒有見過那只會的綠毛鸚鵡了，從母親懷里溜下地就往趙玉那邊跑。趙玉趕緊抱住他離開了院子，頓時院子里徹底靜謐下來只有這兩個人在這里兩兩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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